这日师娘郑玉香在房间里跟师父说话,看见小荷花进来,师娘说:“闺女,你出去门口站着别让人进来,我跟你师父谈点事。”小荷花点头答应就走到门外操起一个矮凳坐了下来,这时小师姐桃花看他独自坐在坪里走了过来,“师妹,你在干嘛?”桃花笑着蹲在她身边,小荷花转头看看屋里说:“师娘和师父在谈事要我在这里盯着不让人进去!”桃花轻声问:“他们谈什么呢?”小荷花用手指搅着自己的辫子轻声说:“我哪晓得啊,要不你进去问问?”桃花啐了他一口:“去,你想让我挨打啊?”这时桃花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绢包来慢慢地打开,小荷花问:“师姐,是什么东西?”桃花小心翼翼拿出一块放进他嘴里说:“你尝尝!甜吗?”“嗯!”小荷花使劲地点头,桃花笑了,在小荷花看来桃花的笑颜就如同嘴里的麻糖一样香甜,小荷花问:“师姐,这是什么?真好吃!”桃花说:“这是本地产的孝感麻糖,是师父让我去买的,临走时师父特意给了我两块!”小荷花一听连忙将嘴里的糖吐了出来说:“呸,是那个骗子给的呀!我不吃,不甜,一点都不甜!”桃花吃惊地看着他问:“你怎么了,师妹?”小荷花皱起眉头想了想就说:“我牙不好!你吃吧!”桃花笑笑说:“师妹,你是不是还在记恨师父啊?我觉得没必要。”小荷花生气地说:“有必要,当然有必要!我才不原谅他!”桃花说:“师父可从来没骂过你啊,你不应该这样的。”桃花的话似乎提醒了小荷花,他呆呆地看着地上自己刚刚吐掉的麻糖。
屋里郑玉香点上一根烟说:“这次我可能要呆上一阵,你就呆着孝感这边等我回来....”金皖玉问:“什么事要谈这么久?不是我说你,你们郑家就是事多!尤其是你那个师伯.....”郑玉香说:“家族里在推主事人,你又不是不晓得,自从我父亲走了以后就一直在争个不得安宁,我那几个不争气的哥哥也是烂泥糊不上墙,原本我还指望你,可你呢也是野惯了的人,狗肉上不了宴席,只要能彻底解决问题就好了,我这次回去就是联合几个堂兄把我师伯推上去,他明明就有这能力,可惜啊,他却不是郑家的人....”金皖玉叹口气说:“那你就早去早回吧,诶,你要不要把小荷花也带过去啊?你师伯不是一直催促你办这个事情吗?”郑玉香说:“你脑壳进水了?现在哪有心思搞这个事情啊,师伯能不能呆在郑家都是一个问号,算了,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你就老老实实的等我回来吧。”
师娘走了以后,大家似乎轻松了许多,尤其是金皖玉彻底放松下来,这两天桃花发现师父金皖玉三天两头往秋菊那里跑,可每次都弄得灰头土脸出来,有一次被桃花撞见看着师父的额头肿了一个大包,桃花等师父走了以后就进了秋菊的屋里,发现秋菊正在将桌子上的新衣服撕烂丢在地上,她对进来的桃花说:“师妹,你把这些东西给我丢到灶膛里烧了!”桃花说:“师姐,多好的衣服啊,太可惜了!”秋菊大叫:“你快点给我扔出去!”
在湖南的宝庆(邵阳)郑氏祠堂里,郑家正召开这祭祖大会,说是祭祖大会实际上就是争夺权力的会议,郑玉香坐在靠门的椅子上,她不想参与进来,一来她的嫁出去的女儿不好管娘家的事,二来她对这个东西确实没有兴趣,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大家还在争吵不休,她听着祠堂里争吵不休的声音就烦,独自坐在门口看着外面,自她父亲去世后,郑家为了争夺头把交椅的事情就一直争个不休没有结论,郑玉香一共有五个哥哥,大哥郑之天跟着帮会的几个弟兄的死在广州,老二郑之长一直在外面贩卖阿芙蓉,可谓富甲一方,老三郑之地一直跟着老二郑之长,他们现在是郑家最大的势力,老四郑之久经营镖局,老五郑之贵倒有头脑去年考入军校,可他不喜欢参与家事,这次他依旧没有回来,所有争头把交椅的就是两派人,一派是以老二郑之长和老三郑之地为首,他们希望经营黑道生意和贩卖阿芙蓉和军火来振兴家业,一派是以老四郑之久和秦壶为首投身政府来振兴郑家,郑玉香是家中最小也最受父亲喜爱,她是郑家三代以来第一个女孩,可是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她可不会学什么大家闺秀的东西,她不爱坐在闺房里,从小就跟着几个哥哥从小就跟着哥哥们屁股后面舞枪弄棒到处闯荡惹祸,这让他父亲郑立闻非常苦恼,郑玉香15年岁那年,老五郑之贵带来了一个中年人来见郑立闻,他们一见如故,郑老爷子对他喜爱的不行,这人便是秦壶,自秦壶来到郑家天天和郑立闻聊天下的事,郑立闻便留他在郑家做了师爷,他也的确将郑家管理得井井有条,在郑家上下很有威望,于是郑立闻便让这个师爷开始管教郑玉香,他就成了郑玉香的师伯秦壶,至于为什么不是师父而是师伯,据说秦壶说是带师弟收她为徒的,在秦壶的调教下,郑玉香很快像个迷妹一样天天跟着他,但奇怪的是秦壶从来不说自己的师承,自大哥去世后郑立闻就一直在考虑郑家的继承人的事,原本被他一直看好的老五却离家考入军校以后再也没有消息了,这让郑立闻非常失望,而其他几个儿子郑立闻是看不上的,直到父亲临终前也没决定继承人的事情,其实大家都清楚他是想等老五郑之贵回来继承家业,处于长远的计划他暂时交由秦壶代管郑家的事务,这下将郑之长和郑之地给气坏了,但父亲临终的遗言说得清清楚楚根本没打算让他们来继承家业的,于是郑家的两派就在明里暗里斗了起来,郑玉香当然是完全支持父亲这个决定的,她只是嫁出去的女儿是没有发言权的,她只得暗中支持秦壶,她对自己的几个哥哥的秉性也是非常了解,除了吃喝嫖赌抽是干不了这些事情将来家族在他们手里只能败光,她明白父亲的心意不愿看着郑家的没落,郑家跟当局有极深的渊源,郑家为了反清牺牲了数条人命,除了她大哥在广州牺牲,在其他地方她的两个堂哥也付出了生命,自民国成立后原本这是郑家可以青云直上的好机会可无奈郑家这时却是后继无人,眼看着郑家就要在这一代没落,郑立闻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家族在自己手中败落,考虑再三才将管理权暂时交到师爷秦壶手里,这也是他无奈之举。
再说到这秦壶原本是郑玉香的师父,5年的师徒情谊最后发展到了床上去了,这是一件极不光彩的事,自发现郑玉香怀有身孕后就带着郑玉香为掩人耳目便打着巡游的名义,将孩子生在外面寄养别家。他们这层关系一直瞒着郑家上下,说到底基于此郑玉香也希望秦壶能获得郑家的管理权。所以她现在眼睁睁的看着大家的争吵。最后自然吵不出个什么结果来,最后管理权依旧让秦壶代管,秦壶最后无奈地表示说:“那就暂时这样,我可真不想让老太爷在天之灵不得安宁,希望大家团结一致明年一定要找出接班人来...看在大家都这么信任的份上,我就先帮大家代管起来吧。”临近中午,大家各自散去,郑玉香从祠堂里出来后在大树底下等着秦壶,秦壶提着竹子做的行李箱走了过来,她看着郑玉香先是叹了一口气说:“本来是想找个机会好好谈谈,你看现在这局面,哎,我马上还要去一趟龙山,也罢,你就先回去吧,这里是我配制的一些草药,你带回去给你徒弟服用,吃完了的话你就自己去抓药,里面还有个我写的方子....”郑玉香有些心疼地看着秦壶说:“你都瘦了,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头啊。”说完就接过秦壶递来的行李箱。郑玉香突然轻声问:“孩子怎么样了?‘’秦壶愣了一下看看左右后说:”蛮好的,都有我个头子高了。”郑玉香听完点了下头说:“行,师伯,难为你了,那我就回去了,你也保重吧!”不远处郑之长站在屋檐下正暗中观察着他们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