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刘聚林的追求范玉萍心里十分矛盾,一方面她确实需要别人的关怀和呵护,另一方面她觉得自己心理没办法去接受一个男人来爱自己,虽说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完全全是个女孩子可心里似乎总有个声音说不可以这样,最起码她现在还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应该喜欢女孩还是男孩,这个问题对现在的她来说基本无解,因为她根本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她心里对刘聚林是有三份期待但却有七分的害怕,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喜欢男的,可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更加不可能喜欢女的,因为发现对女孩已经没有当年的欲望,哪怕在洗澡堂里对着那些女孩们,她也只是当成同性而已,相反跟男孩多说几句话都会面红耳赤不知所措,为此她曾经暗地苦恼过许久,每次当看到小说里那些男女相爱的片段时她会不自觉将自己定位在女性的角色当中,可是当她想到曾经的自己时又会苦苦地挣扎,认定自己曾经是男孩的角色。这种纠结让她痛苦不堪。正在为此烦恼时林巧又开起她与刘聚林的玩笑,她干脆对林巧说:“你别烦我了,我是不打算结婚的,奉行独身主义!”林巧对她竖起了大拇指说:“了不起!”。不久,关于范玉萍的独身主义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学院。
自她奉行的独身主义的话传开以后,她好久没有见过刘聚林,开始她还不在意,以为没有人来烦自己也挺好,当后来听林巧说刘聚林已经出国的消息后范玉萍心里也有很大的失落感,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一整天恍恍惚惚像失了神一样,课堂上老师讲的东西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下课后她跑出学院来到郊外的树林里,她傻傻坐在没人的地方看着落日,一直坐到天黑后她大哭起来,她从来没这么哭过,哭得那么撕心裂肺。她哭了一个多小时,她实在压抑的太久了,对于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来说,这是十分痛苦和无助的,内心的苦楚不敢跟任何人提及,哪怕是透露一点点都不行,因为她清楚那后果是十分可怕的。她甚至觉得老天在惩罚自己,在树林里她不断地敲打自己的脑袋,她心里十分后悔不应该跟林巧贸然说出自己奉行独身主义这种话。哭过以后范玉萍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看着远处繁华的夜景她决定忘掉眼前的一切。
此后范玉萍的时间几乎全部都定了卡尔的课程,在学院里她就是两点一线,除了在宿舍就是在卡尔的办公室里,当然她的进步非常快,因为用心和刻苦,卡尔也把自己毕生所学全面用来教授这个学生,连林巧都对她的进步啧啧称奇,林巧想不明白,范玉萍怎么这么热衷钻研这么冷门的学科,谁都不会想到促成范玉萍努力的因素居然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一天卡尔突然递给范玉萍两只麦根剂,范玉萍问:“导师,这是什么?”卡尔这次用英语说:“我听说你一直在找这个,我想这个你一定用得上,不过,我只有这么多。”范玉萍查看玻璃瓶上的写着Femalehormones后红着脸放进了口袋里。当她抬起头时,已经不见了卡尔的身影。经过半年的学习,她正是成为了卡尔的助理,享受学院的津贴。
年前,范玉萍与林巧来到上海著名的豫园,街上非常热闹,范玉萍看中一把写着《爱莲说》的纸扇,林巧大方地掏钱帮她买下,阳光下纸扇的白光反射在范玉萍的脸上,这是一幅美妙的画面,仿佛像一尊美丽的雕像般矗立在街头,看着那些过路的男人傻傻痴痴地看着范玉萍样子,林巧一把拉着范玉萍的手就走,范玉萍还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林巧,林巧骂道:“长辫子!你,你在勾引男人!”范玉萍问:“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林巧气哼哼地说:“你让我陪衬了你!”范玉萍问:“我让你陪衬我什么?”林巧说:“你少装糊涂,让我陪衬你的美貌!”
俩人手拉手走进热闹非凡的人群,大舞台上正在上演京剧《花田错》,范玉萍突然驻足看了起来,林巧陪她听了一会儿就想拉她走,范玉萍说:“再看一会儿,再看一会儿,求你啦!就一会儿。”林巧才不理她用力将她拉走说:“都什么年代了还看这个!你看他们唱的唧唧呱呱的我一句都听不懂,不行,你赶快跟我走!”范玉萍说:“那是你老人家不懂欣赏,你没看见有这么多人在看吗?这是艺术,艺术!”林巧可不管这些她强拉着范玉萍要走嘴里还说道:“好,我不懂艺术,你也不准懂,不看啦,我说不看就不准看啦!快走啊,后面还有好多好玩的事呢!”其实范玉萍也看不懂,但她知道这戏是关于一个男扮女装的故事,这与自己的身世有些相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