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月对三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有很多不解的地方,因为他听到的都是几个长辈的片言碎语。
邪魔剑是怎样崛起的?为什么他能够凭借玲珑塔横行江湖几十年?为什么中原那么多神兵利器却没有人对抗得了?为什么会把玲珑塔封印在神铁山庄,让一个铁匠守护着?
这一连串的问题他都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可是,许多事情他又得不到答案,不知道上清真人和李掌门真的不知道,还是他们觉得时机未到。
柳腾云见杜明月很迷茫,向李济群问道:“李掌门既然跟平都山鬼帝相熟,那三十几年前,您可曾亲眼见过玲珑塔?”
李济群摇摇头,苦笑道:“当时我还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若非武林高手,哪能轻易见到它,大多数的武林高手也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才见到过的!据老朽所知,那玲珑塔并非是整座塔,而是半面九重多宝塔,伸出的塔檐类似于尖刺手套一般,平时作战套在手上,是一件攻守自如的利器。”
“原来跟我听到的差不多。”杜明月心想。
“可是,不知道定海针该如何破解玲珑塔?”柳腾云讲背后的一个包裹打开,取出一根短棍,只见他在棍子上一拧一拉,立刻变成一根两端颜色较深的镔铁棒。
康思得和李济群感到很神奇,摸了摸镔铁棒问道:“这就是定海针?”
柳腾云点头说是,可是看他们的表情,可能谁也不知道定海针该怎样破玲珑塔的,只好将其收起。
杜明月见事情没有了头绪,问道:“康道长,难道张天师从来没有提起过?”
康思得摇摇头,说道:“我曾经在龙虎山翻阅古籍,却从没听说过跟天机玄盘相关的资料,虽然听前一代的张天师说起过,但不知道全真教有没有人知道此事。”
李济群在一旁听后,略一点头,撇了撇嘴角:“这个我可以帮忙,过几天我想去登州一趟,顺便帮你们打听打听。”
“那就有劳李掌门了!”杜明月拱手拜谢。
康思得说道:“据说这玲珑塔,还是神童湾李家的世代相传之物,后来被邪魔剑林见秋弄到手,称霸了武林多年,最后还是靠几大高手联手才在九华山将其打败的。关于这些,我们也是十多年之后才知道的,至于它被封印的事,我们也是在神铁山庄出了事之后才知道的。”
杜明月叹道:“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不容易武林平静了,又出了个敖壬,竟然还联合上了狮驼山的人。”
康思得有些不解:“按说这敖壬抢了宝贝之后,应该在武林中横行才对,可是他却销声匿迹了,没有用来对中原武林挑起事端,唯一知道的是他跟狮驼山的人在一起,这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阴谋能让他隐藏十年之久?”
“会不会是他抢了玲珑塔之后,遭人暗害,所以连同玲珑塔一起下落不明?”李济群轻声问道。
杜明月连忙说道:“不会的,之前我跟踪的曹玲的妹妹曹珠,据说就是敖壬的女弟子。”
“教徒弟?”李济群感到好笑,“莫非他有从善如流的正人君子风范?”
没想到杜明月误解了李济群的话,好像一把匕首戳了他的痛处,一时难以平静,从椅子上窜起来:“什么正人君子!他们狮驼山的人三番五次地进犯中原,难道这些都不算?他们与倭寇勾结,难道这也不算?敖壬却害了神铁山庄不复存在,无论如何,这仇我一定要报!”
岳红玉见他激动,赶紧安抚他:“你激动什么?就不能听李掌门把话说完!”
这时正好段伟把由束青叫回来了,杜明月赶紧向李济群和康思得道歉。
康思得知道杜明月的痛楚,他和李济群相视一笑,微微点了点头,吩咐段伟道:“伟儿,你带着几位兄长参观一下白云观吧!”
“是,师父!”段伟应道。
“束青,你过来!”李济群把由束青叫到身边。
杜明月知道他们师徒有话要讲,就告辞退出了禅房。
外面的空气比较清新,又有鸟语花影、迦南飘香,灵官殿前的几只大石鳌托着巨碑,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岁月,却依然高昂着头。
站在碑前的杜明月,看着碑文,凭吊着古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向旁边的岳红玉问道:“师姐,是不是我刚刚语气说重了,惹得上清真人不悦?”
岳红玉一听笑了,忙解释给他听:“上清真人不是那样心胸狭窄的人,谁还能忘记自己的国仇家恨!他的意思是让你出来透透气,感受一下道家的飘渺仙气,让你打开心中的包袱,放下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那样才会有清醒的头脑去看待世间万物。”
“这么说是我刚刚想多了!”杜明月自责到。
“这不怪你,任谁心里也会不平静!”岳红玉继续开导他,“还记得我们去年爬过的峨眉山吗?人生就像是在爬山,我们爬的高度不同,登山路上的困难就会不同,所看到的风景也不一样,当时你抱着看到心莲姐姐的希望,所以上山时充满了动力。”
“没想到师姐说话这么有哲理,”杜明月笑道,“要不是我们一起从平都山下来,我还真以为你是那座道观的修行者!”
“臭明月,你是盼着我出家啊!”怡红院轻轻拍了他一巴掌。
杜明月见柳腾云在不远处关注着她,附耳说道:“我是盼着你出嫁!”
岳红玉听他这样说,忍不住朝柳腾云望过去,发现他也正盯着她看,四目相对,对视觉得两颊火热热的,瞧着杜明月,早跑到前边一个鎏金的旁边了。
岳红玉定了定神,走到柳腾云面前,说道:“咱们也走吧!”
杜明月围着铜鼎炉转了半天,摸着上面突起的金龙问道:“这个鼎炉造型浑厚,可是为什么不会生锈?是不是特殊材料打造的?”
他的话,好像早把刚刚和岳红玉的玩笑忘记了。
“不是不会,是还没有,因为这香炉还是个新的!”柳腾云在后面说道,以他的功力早就看了出来。
“是啊,这才是今年刚刚铸造的!”段伟赞叹柳腾云的眼光,“你们看,香炉周身雕铸的云龙图上,都没有多少灰尘,有一次我数了数,上面共有四十三条金龙呢!”
“为什么是四十三条?不是九九八十一、七七四十九之类的数?”邢云飞问道。
其实段伟也是按照数量数出来的,至于为什么是四十三,而不是其它的数目,他也不知道,可能只是按照布局凑巧而已。
“不管有多少条龙,反正这小小的香炉上面竟然布满了龙,可它却没有‘暗石疑藏虎,盘根似卧龙’那样的隐忍。”段伟说道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段伟的话让杜明月想到了这句诗。
“是啊,此刻静下心来想一想,一下子从灯红酒绿、物欲横流的喧嚣都市中脱离了出来,悠游于山林之间,忽然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与充实。”杜明月说道,“看看透明湛蓝的天,听听缓缓的溪流,呼吸清新醉人的山风,确实有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邢云飞在一旁说道:“明月大哥,你想明白了就好,为什么高人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就是他们有胸怀。那些整天咋咋呼呼的,都是些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的角色。”
“怎么,云飞兄弟也明白这个道理?”柳腾云问道。
“嘻嘻,道理谁不懂啊!但要付诸于行动,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邢云飞笑着说道。
此时辰时已过,白云观里的香客越来越多了,大家为杜明月的安危着想,便不想再继续游玩了。
“今天到此为止吧?”岳红玉提议道。
杜明月从怀里摸出那根玉簪,交到段伟手里:“段兄弟,这只簪子麻烦你交给郭姑娘吧!”
“这个是……?”段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杜明月说道:“这是她的簪子,段兄弟只管还给她就是了。郭姑娘若是问起,你就说是一个香客转交给你的,千万不要跟她提起我们。”
“那好吧!”段伟猜到他们之间可能有什么秘密,便将玉簪收好。
“段兄弟,我们这就回去了,请代我们向上清真人和李掌门告别,今日鲁莽之处,还请他们两位前辈不要介意。”杜明月说完,然后抱拳向段伟告辞。
柳腾云为杜明月重新掩饰了身份之后,段伟把他们送出了白云观。
几个人没有了先前的兴奋,慢悠悠地回到了马如羽的住处,罗璇听听说他们回来了,本来还有些高兴,可是看到他们无精打采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又收了回去。
“怎么样,不顺利吗?”罗璇悄悄地问邢云飞。
邢云飞摇摇头道:“刚有点头绪,又没有了方向,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杜明月看看大家,都是那样的迷茫,究竟李掌门能查到什么,还是个未知数,倒不如趁机到各地走走看看,冲着狮驼山对自己的仇恨,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