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红玉听说了这位新一代张天师张永绪,是龙虎山第四十九代天师,其人聪颖好学,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而且剑术不凡,十岁的时候就曾经跟着上一代张天师进宫见过皇上。
自从两年前上父亲羽化之后,这位张天师就世袭了正一道领袖的位子,掌天下道教之事。
听说康思得和天师张永绪都在皇宫里,那必然是被皇上请去讲道法玄机的,估计短时间内是不会轻易出宫来的。
“段兄弟跟上清真人是什么时候进京的?”岳红玉问道。
“就是前几天的事,我随师父在大德观过完了上元节,就准备去龙虎山参加三月三的庙会的,没想到龙虎山的张天师受皇上之邀要进京,天师便邀师父和我一道儿来到了京城。”
岳红玉想到天机玄盘既然交给了康思得,那么张天师也一定知晓此事,说不定他还知道其中的秘密,只是他现在在皇帝身边,自己又是江湖野人,不可能去找他,只好叹息一声:“看来我们短时间内是不会见到张天师啦!”
“不知道上清真人在哪座道观休息?”邢云飞问道,即便是天师,也不能一直住在皇宫里,皇上肯定会安排在附近的道观内,上清真人肯定也住在一起,有没有派重兵把守且不说,但总得知道方位,让段伟带个话儿回去给他才好。
“是啊,我们想明天过去拜访他。”岳红玉补充道。
“我们住在白云观,就在京城西便门外面。”段伟含着歉意说道,“只是师父最近都不见客,整天不是跟张天师进了皇宫,就是与李掌门坐在屋里下棋。”
“李掌门?哪个李掌门?”岳红玉问。
“就是鸣鹤派的李济群掌门人啊!”
“李掌门也在白云观?”邢云飞听后,也是非常的激动。
“是啊,里边的那位就是李掌门的徒弟啊!”段伟指指身后的兵器铺说道,然后一只脚迈进店内,冲里边喊起来:“黄喉貂,还没看够吗?”
“好了,好了,出来啦!”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儿说着从兵器铺里跑出来,细瘦的身子骨,皮肤比邢云飞的还黑,尖尖的下巴上面,是一圈长了白胡子一样的白斑,如果说他是青鼬的化身,绝对有人相信。
段伟见他手上空空的,知道交易不成,问道:“怎么没买?”
“呵呵,太贵了,怕师父责怪!”那个叫黄喉貂的说道,回头看看,掌柜的没有给他给好个眼色,毕竟在店里转了半天什么也没买。
“不知道黄兄弟看上了哪一件了?”邢云飞见那个掌柜的太势力,便问道。本来想借着话题大家认识一下,没想到黄喉貂挠着头,看着段伟有气没气地哈哈笑着,把邢云飞愣在一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段伟笑够了,拉着黄喉貂的手,把他介绍给大家。
原来他是李济群的一名弟子,名叫由束青,因人长得细瘦,嘴巴上又有一圈白斑,所以被人起了个外号叫做黄喉貂。
邢云飞见自己闹了个笑话,便尴尬地冲进兵器店里,高声喊道:“掌柜的!”
掌柜的一听来了生意,见这人一身衣着不是寻常之人,立即笑脸相迎:“哟,客官,您想要点什么?”
说完瞅着邢云飞又有点眼熟,忽然想起刚刚这位就在门外站了半天,这才明白原来你们都是一伙的。往门外看看,刚刚那个黑小子还在门口站着,他对面一个一身玄衣的女子也来到铺子里。
“找一把上等的好剑给我看看!”邢云飞观看着摆放的那些长剑说道。
掌柜的便把刚刚由束青看得那把剑拿出来,笑呵呵地说道:“客官,您瞧,这是一把上等的好剑,虽不能削铁如泥,但一般防身足够了!”
邢云飞握在手里耍了几下。
罗璇摇摇头说道:“剑是不错,可惜太短了!”
掌柜的看他把剑挽了一朵花,知其是行家里手,怕他听了之后不买,故意把价钱说的很低:“我这宝剑,出自名匠之手,要得不多,只需三两银子。”
“三两?这么贵,你怎么不去抢啊?”邢云飞说着把剑重重地放到柜台上,转身欲走。
“诶,等等!”掌柜的叫住他,“价钱咱们好商量,虽然短一点,但是不是说‘一寸短一寸险,嘛,这可是把好剑啊!”
“我是拿剑出去拼命的,最多我只能给你一千贯。”邢云飞给出了底线。
“客官,您还是再加点儿吧,一千贯我都折本了,您看一千五百贯怎么样?”
“不行啊,那我还是到别家看看吧!”邢云飞谈了口气,转身要走。
“好吧,成交了!”掌柜的最终松了口。
邢云飞从怀里掏出一张一两的银票递给了他,拿起剑套在剑鞘里走了出来,把他交给由束青:“这把剑送给你,算是刚刚冒犯,给你赔礼道歉!”
由束青见正是自己看了半天没敢买的那把,爱不释手却又不好意思就这么拿着:“不行不行,我跟邢大哥初次见面,怎么能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
“由兄弟就不要客气了,正好我有件事拜托给你。”邢云飞说道,“我们想去观里拜访上清真人和李掌门,想请你和段兄弟做个引荐!”
“这个好说,反正师父整天就在那儿。”由束青这才心安理得地将剑收下,悄悄问道:“邢大哥,我在外面都听见了,您可真能砍价,我原先看的时候他都要我两千贯!”
“奸商!刚刚看我穿的好,还管我要三两银子呢!”邢云飞偷偷笑道,“回去别忘了向李掌门说一声啊!”
由束青笑着说道:“放心吧,等我回去问过师父,要是他哪天方便的话,我就过来叫你们吧,不知道你们现在住在哪家客栈?”
岳红玉和邢云飞相视了一眼,不知该怎样描述那宅子的方位,罗璇还以为他们俩为杜明月担心,在考虑告不告诉他呢,于是说道:“没事的,京城里我还比较熟,找座道观还不容易吗?我们就当去散步,顺便参观一下全真教的圣地。”
段伟听后嘻嘻一笑,见四周没有旁人,低声问道:“三位是在为杜少侠的安危担心吧?你们放心,我知道他和你们在一起!”
“是啊!我们都听说过杜明月大哥的英雄事迹,今日又受邢大哥赠剑之谊,岂是那种出卖朋友的恶徒!”由束青拍着胸脯说道。
邢云飞见他倒是直爽,说道:“段兄弟勿怪,不是我们不想说,只是我俩出来京城,确实不知道怎样描述那座宅院的地址?”
岳红玉夸奖道:“上清真人果然不愧人称九里鹿,什么消息都瞒不过他的耳朵!看来明月进京的事,江湖上已有不少人知道了,只是大家都不说,要不然朝廷早就到处搜查了!”
罗璇听后也笑着自嘲起来:“咳,是我以小人之心了,我还以为……唉!”
说完,忙向段伟和由束青赔不是,把马如羽宅院的地址告诉了他们。
与段伟和由束青告别后,三人急步往回走,一进门,邢云飞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杜明月一听,果然非常开心。本来他还在担心,经过狮驼山的人这么一搅和,把下山的正事儿都放一边了,既得想办法联系鸣鹤山庄的李掌门,还要找到大德观的上清真人,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他们俩都在京城,而且还住在一起。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杜明月一整晚都嘻嘻哈哈的,想到事情就快有眉目了,还时不时地哼起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小曲儿,虽然全不在调上,却一样自得其乐。
直到邢云飞喊他过去喝酒,他才收敛一些,几杯酒下肚,就叽里呱啦地、天南海北地胡侃起来,全不是平日里的德性,柳腾云见他开心,自己也觉得快乐,却没发现有心事的邢云飞早就不胜酒力了。
翌日午时,段伟送来邀请帖,说是康思得三日后便不再有安排了,到时候和李济群在白云观等候他们的光临。
杜明月收到消息,期待了一宿的心总算放下了,心里面盼望着那一天的早点到来。
当天夜里,闲着没事,杜明月正在院子里练功,突然罗璇和陆值慌里慌张地跑进来。
“杜大哥,你快进去避一避吧!”罗璇满头大汗地说道,看起来像是除了什么事。
“出什么事啦,罗姑娘?”杜明月问道。
“陆师弟,你去告知庄主。”罗璇对陆值说道,见他一路小跑进了屋内,又继续说道,“外面出现了一些官兵,正在挨家挨户地找什么,听说是要抓什么飞贼。”
“抓飞贼?”杜明月不知道是不是官府找的借口。
罗璇有些不放心,问道:“会不会是那个小道士……?”
“不是!”杜明月打断了她的话,“我相信上清真人,也相信四脚蛇兄弟,他们不是那种人,如果要抓,他们早就动手了!”
“大哥你误会了,我是说会不会是他被人跟踪了?”罗璇解释道。
杜明月摇摇头,说道:“不会,如果是被跟踪了的话,官兵们不会挨家挨户地去搜查,应该直接就闯到咱们这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