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月和罗璇走进屋内,见到岳红玉等人,先愣了一下,然后问候道:“滕云大哥,岳师姐,云飞兄弟,你们来啦!”
柳腾云和邢云飞给他还礼,岳红玉却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说道:“有的人现在活得挺滋润啊,亏我们还日夜替他担心呢!”
罗璇听出她话外之音,有些难为情,倒是杜明月替他打圆场:“师姐你误会了,我怎么会对不起心莲呢?罗姑娘四处帮我打听邓伯父被抱走的孩子的事,你不要对她有什么误会。”
马如羽到底是做生意的,他听出岳红玉的意思来,暗暗责怪自己多嘴,故意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怎么?连我都被骗了!我还以为明月抛弃了敖小姐,喜欢上我们家金燕子了呢!”
罗璇找了个借口就出去了,其实她考虑到京城里肯定有许多真正的玉器行家,所以她想通过杜明月腰间的那块玉佩,从手艺和风格上查找一些线索,看看京城的玉匠认不认识这块玉佩,看看能不能在哪家玉器行里见到这样相同的一块玉,但却一无所获。
这几天罗璇跟杜明月走的近,一来是想帮他了结这桩心事,二来确实是对杜明月有所好感,但她知道他心里一直牵挂着敖心莲,也时常告诫自己绝不要做出第三者插足的事情来。
岳红玉不会追究她和杜明月的事,只要对得起敖心莲,她是不想管的,又怕她伤心,追出去陪她,留下了一屋子的男人。他们自然也不会去管,只听柳腾云向杜明月问道:“明月兄弟,你在京城潜伏了这么长时间,查到什么消息了吗?”
杜明月回答道:“先前我到北部的马市上看过,我发现京城里有个叫赵文实的,经常出现在马市,我就偷偷跟着,发现他跟蒙古人走得很近。”
“赵文实?是个什么官?”柳腾云问道。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此人好像不是朝廷的官员,倒是住在一个叫赵府的地方,那里是通政司赵文华的府邸,所以我猜想着赵文实一定是赵文华的弟弟。”
邢云飞虽然跟随马庄主走过南、闯过北,但是官场上的事他跟其他人一样,谁都不认识,问道:“赵文华又是谁?”
“听说他是严嵩的干儿子!”马如羽回答道,“这赵文华是世宗八年的进士,坊间传言说他是靠着严嵩的关系,才当上了通政使,他利用职务之便,给严嵩当起了狗腿子。据说一些送给皇上的奏折,往往都是他先送给严老贼看,然后才能呈现给皇上的。严嵩因此拦截了许多弹劾他的奏折,得到了许多跟自己立场不同的情报,因而朝中的许多大臣遭到了迫害。”
“难道朝廷上就没有支持正义的人了吗,任由严老贼一手遮天?”邢云飞愤愤道,他想到岳良元身为一代名医都得寄宿在龙头岛,受到如此的不公,不禁心中不平。
马如羽道:“他们哪个敢出头啊啊?现在的皇上可不像年轻的时候了,只知道求长生不老,不过问朝政,听说现在已经移居到西苑去了,专心研修道法玄机,致使严老贼干出那些吞没军饷,吏治败坏的事情,导致边事废弛,倭寇侵扰,害得我在江浙一带的生意大受影响。”
杜明月听他长叹一声,虽然嘴上说是关心自己的生意,其实还是为江南的百姓着想,说到江浙的倭寇,让他想起了钟帝江和汪直的那场交谈,问道:“马庄主,狮驼山和倭寇的阴谋瓦解了吗?”
马如羽道:“自从龙头岛遭遇海盗之后,我对南方的倭寇还有些耳闻。”
“龙头岛遭遇了海盗?不知道龙头岛现在怎么样了?”杜明月大吃一惊,不知道岛上有没有伤亡,这事儿从没有人跟他提起过,邢云飞和罗璇自然也不知道。
“听说都没事,敖姑娘真是女中豪杰,带着府上的家丁抵住了海盗的夜袭。”马如羽说道,“听说朝廷使用了反间计,瓦解了各个头目之间的关系,在一个深夜里,总兵俞大猷率领官兵偷袭沥港,围歼了倭寇,汪直等人大败后,逃到倭国去了。”
“这样的话,狮驼山的阴谋就不会得逞了!”杜明月高兴地说。
“也不要太乐观,汪直等人虽然逃跑了,但是沿海一带残余的倭寇海盗不在少数,保不齐他们还会再找其他人。”马如羽给他泼了一些冷水。
邢云飞乐道:“不管怎样,也给狮驼山一个打击,那个钟帝江一定还在恼怒——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听了这话,杜明月这才高兴起来,自己一番辛苦总算没有白费,至少算是给狮驼山一次还击了。
虽然他当初猜测江波的上家一定在吏部,但是现在看来,以严嵩的势力和手段来讲,随便安排个地方官也不是难事,而且这种事也说不准还就不是严嵩所为,但肯定是他们一党的,只可惜没有什么证据。
既然赵文实与蒙古人有交往,保不齐赵文华也很可能与蒙古人勾结,但是严嵩的势力有很大,大家又身在严老贼眼皮子底下,一时拿不出什么主意,便向马如羽请教。
“我的意思是,撤回武林!”马如羽说道。
“马庄主的意思是,我们就这样不管了?”杜明月惊问道。
“不是不管,是放任之。”
“什么意思?”柳腾云和邢云飞也是听得一头雾水。
马如羽说道:“当今皇帝还么有驾崩,说明说话权还是握在他的手里。听说过‘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句话吗?”
见众人点了点头,他又继续说道:“严嵩现在就好比一条蛇,他不断地吞食着,总有一天他会想把大象也吃进肚里,到那时,就是他灭亡的时候。”
“可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邢云飞着急起来。
“快了还是早了,以他现在的贪欲,等他撑得动弹不了的时候,自有朝廷的后来人将他推下台。可是我们要对付的人不是严嵩,他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阁老,不会去勾结外敌的,武林中的事情还是靠武林的方式解决吧。”马如羽说道,“我会安排人手,时刻留意着赵文华的动静,收集他与外敌私通的消息,让官府中的人去弹劾他,至于赵文实,等他下次出城的时候,我会安排官府的人拿下他。”
“那我们明天就动身回去吧?”柳腾云提议道。
“诶,难得来一趟京城,还没看够呢,腾云大哥何必急着回去?红玉姐姐不是也在这儿嘛!”邢云飞拿他说笑起来。
“你这家伙,就是改不了油嘴滑舌!”杜明月做起了好人,“等明天让罗姑娘领着你们好好逛逛吧,我还是避一避比较好!”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非得好好玩玩不可!”邢云飞笑道。
正说笑着,岳红玉和罗璇也有说有笑的进来了。
邢云飞又拿罗璇开起了玩笑:“金燕子,刚刚好像阴天了,怎么这会儿又晴天啦?”
“臭火鸟,就知道欺负我!”罗璇见他嘲笑自己,也不生气,反而撅起了尖尖的下巴。
邢云飞摇晃着脑袋:“我现在不叫火烈鸟啦,上次在平都山喝了竹筒酒之后,我才明白自己经过一场浴火焚身,我便有了新的名字!”
“改成叫烧鸡啦?”罗璇一本正经地问道。
“什么烧鸡啊!叫火凤凰,专门抓小燕子的浴火凤凰!”
说完两个人在厅里追逐起来,也不知道避讳,马如羽知道他们俩从小疯惯了,只是坐在一旁呵呵地笑着,感觉这浴火凤凰形容起来倒也贴切,只是凤凰一般都是女人用的,他一个男子汉,倒有些不伦不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