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璇这才听明白了:原来沙莽不是沙里舟的亲生儿子,怪不得杜大哥说他们爷儿俩长得差得离谱。
其实她也并不想把他们夫妻俩怎样,现在杜明月也不在,自然不愿意跟狮驼山的人纠缠不清,反正他们已经是手下败将了,于是说道:“你们两个听着,我不把你们怎么样,你们要是还找杜大哥麻烦的话,如果被我碰到了,我绝不会客气的!”
“是是是,我们这次当真是不敢了!”沙莽点着头说道。
邢云飞善意地提醒道:“小弟邢云飞尊称两位为大哥大嫂,明月大哥的武功你们也见识过,今非昔比了!我劝两位还是收了那颗仇恨的心吧!”
“那两位就保重吧!”罗璇从邢云飞手里接过缰绳,踩着马镫一跃而上,两匹快马带着嘚嘚响声而去,只留下了一片马蹄子印。
罗璇对他们还算客气,自始始终没有说出那个“滚”字。
“收了那颗仇恨的心吧!”沙莽学着邢云飞的口吻说道,“杀父之仇不报?那可是我爹呀!”
“咱们的仇当真就不报了?”窦三娘问道。
沙莽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怎么说我也叫了他几十年的‘爹’,不报说不过去,南法王哪里就说不过去。可是要报的话咱们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窦三娘道:“狮驼山的人肯定会对付他,也会拿复仇这事儿找我们,既然咱们三次失手,这臭名算是传出去了。咱们还不如借此机会隐居起来,听听风声再说!”
“好,我听老婆的!”沙莽说道。
两人偷了一身乡民的粗布宽衣换上,找了个小县城隐藏了起来。
再说罗璇和邢云飞,两人丢下了沙莽夫妇,回到徐州的金宝山庄分号,见到小泥鳅罗善已经回来了。
“父亲回来了没有?”罗璇问他。
“三天前父亲就从开封回来了,不过昨天一早又出去了!”罗善回答道,“他听云飞大哥平安无事,说耽搁了这些日子,还有许多业务要去处理收尾的工作。”
“这样啊!”罗璇叹道,“那只好等父亲回来,你再回庄主那里去吧!”
“好的,父亲也是这么交代的!”罗善道。
能和父亲的想法一致,罗璇感到很高兴,又问:“官府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有一件蹊跷事,听说今天在城外发现了一具女尸,浑身的骨头都软了,像是中了某种很厉害的功夫。”
“曹玲!”罗璇和邢云飞不约而同地说道,他们怕杜明月对付不了白天见到的那个曹珠,只好安排人手去打听他们的踪迹。
入夜时分,出去打听的人回来了,说有人见到两个轻功了得的人向南飞奔而去,他们追出去很远,也没有追到,于是就回来了。
罗璇听后还是不放心,问邢云飞:“你说咱们去找上清真人,还是南下寻找杜大哥?”
“要是找心里的人儿,那咱们就南下;要是……”
“去你的,我跟你说正经的!”罗璇捶了他一拳,紧锁着眉头打断了他。
邢云飞嘿嘿笑了笑,掐着手指头算了算,说道:“这里离开封骑马的话,差不多得有一天的路程,不如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去拜访上清真人,到时候我再回来找你!”
罗璇点点头说道:“好,就这么办吧,到时候杜大哥还没回来的话,我们就南下去寻他!”
邢云飞看着她呵呵地笑着,罗璇被他笑得有些羞涩,又轻轻推了他一把:“不许笑!”
可是一转眼又见他有些不太高兴,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于是说道:“云飞,我只是担心杜大哥的安危,你别想多了,要不然敖姐姐会责怪咱们金宝山庄的。”
“我也很担心明月大哥啊,也不知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邢云飞悠悠叹道。
“丫头?哪个丫头?”罗璇眼睛一亮,知道他说漏嘴了,急忙追问。
“什么啊?哪有丫头?我说明月大哥和心莲姐姐那丫头!”
罗璇一直盯着邢云飞的眼睛看着,把他看得眼珠子不知道该往哪里转好,只听罗璇说道:“云飞,从小打大就没见过你有什么心事瞒着我,别想骗过我,你的眼神就已经出卖你了!其实……其实你人也挺好的,你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把你当成是好哥们!快告诉我,那丫头到底是谁?”
“哎呀,你就不要逼我啦!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觉得自从她走了以后,我心里一直空唠唠的!”邢云飞说道,“只是人家出身高贵,我只不过是小管家的儿子,从不敢奢望什么,但心里就是放不下!”
“告诉我她是谁,说不定我可以帮你一把啊!”
“不行不行,他已经被惠王派人接回去了,你能有什么办法?”邢云飞被她说得心痒痒的,盼着罗璇能帮助自己,但又知道这种事有些渺茫。
“惠王?是郡王之后?”罗璇感到确实有些悬乎,见他还是不肯透露,劝道:“告诉我吧,至少我可以帮你打听出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啊!”
“告诉你也无妨,但是你还是不要去打扰她吧,”邢云飞冷静下来,“我怕知道她现在的状况心里会更加难受。她是京山惠王之后,小县主朱宝琳!当初她背着惠王闯荡江湖,跟明月大哥一起找过庄主,正好赶上庄里救济灾民,我们那时候认识的。”
邢云飞便把有关朱宝琳的一切讲给了罗璇听。
“原来是这样啊,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罗璇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看着她很有把握的样子,邢云飞笑了笑,对这个渺茫的念头,他不抱太大的希望。夜里在庄上住了一宿,翻来覆去也没睡好,第二天估计城门开了便启程去了开封,碰巧上清真人康思得外出云游四方去了,只好又返回金宝山庄,和罗璇一同南下打听着杜明月的消息。
而此时的杜明月,一路追踪着曹珠的足迹,来到宿州,悄悄跟在她后面,见她在一处旧宅里与一个威猛的壮汉接头。
那壮汉也是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跟沙莽和牛大力的体格差不多,只是岁数大了许多,约有四十岁上下的模样。
“钟叔叔!”曹珠向那壮汉拜道。
这个壮汉姓钟?杜明月觉得奇怪,狮驼山上姓钟的,难道会是他?不可能吧,当初西法王银毛狮子邬涛大闹平都山,被鬼帝打伤,至今杳无音讯,那个人会来中原?且听听他们说什么吧!
“怎么了,慌里慌张的?”那姓钟的壮汉问道。
“我在徐州的时候,跟一个叫杜明月的交过手,我怕被他们纠缠不清,就一路飞奔,没想到那小子竟然轻功不错,追出我好远。”曹珠说道,“后来我甩掉了他,骑了匹快马才赶来的!”
“杜明月?”那壮汉在脑海里搜寻着这个有些耳熟的名字,突然哈哈大笑,“阁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呢?”
杜明月一听这话,寻思着:这男人是谁?怎么一听到我的名字就知道我在这里?难道自己的轻功被他识破?
“他跟到这儿来了?”曹珠问道,拔出剑不停地向周围墙上观望,那壮汉也翻动着眼珠子到处乱转。
杜明月发现他们不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于是决定在等等看看。
“谁在那儿?快出来!”曹珠喊道。
过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那壮汉说道:“看来他没跟上你!刚刚我只是试试看,听说他轻功不错,我怕他藏在角落里。”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真的跟来了!”曹珠松了一口气,把剑插入剑鞘。
杜明月也长呼一口,差点中了那人的诡计。
“我大姐和二姐下落不明,我有些担心,听那个杜明月说他曾经打了大姐一掌,也不知道她现在伤势如何了?”曹珍忧心忡忡地说道。
“放心吧,曹珍的功夫不赖,曹玲的更是在她之上,他们不会有事的!平都山的武功虽然厉害,但若是讲单打独斗,除了老鬼丛静堂之外,其他人还不至于能把她们怎么样!”姓钟的壮汉安慰她道。
“但愿如此吧!可是我怎么觉得那个都没有的武功很厉害,沙莽夫妇都不是他的对手!”
“沙莽?那个没脑子的夯货,你以为他们的功夫有多厉害?要不是沙里舟夫妻俩没有孩子,我姐姐又留下了这个遗腹子没人养,我怎会把外甥过继给他们,看他们都把他养成傻子了!”姓钟的壮汉愤愤道,转而又心平气和地问,“对了,我让你打听的消息怎么样了?”
曹珠摇了摇头,说道:“江湖上传闻,江波和江域是被杜明月杀了,但他手下有个姓丁的管家说是被三个老头子把他们打伤了带走的,县衙里已经乱了,那个姓丁的也领着江波的儿子江城逃往塞外去了。”
那壮汉长叹一声:“唉,白忙活了,那边到时候会有人过来处理,我们就不要管了。为今之计,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
还会有人继续潜伏?杜明月听到后感到不寒而栗,这狮驼山到底多少人马?他们又在朝廷上收买了多少官员?看来蒙古人不从大明手里夺回被抢走的江山,是誓不罢休啊!
只听曹珠又问道:“钟叔叔,我们真要联合他们吗?”
壮汉哼地一声道:“丫头,你说错了,不是联合,是利用!一群倭寇海盗能有什么能耐,我钟帝江从来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钟帝江?真的是他,外号千斤猛的狮驼山南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