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姐妹竟然是姬无琼的徒弟!
杜明月也被这个消息震惊得不轻,到时候曹玲来了以后,祝海的谎言不就戳穿了吗?而且据说她的武功不在曹珍之下,一旦和县衙的人联起手来,就凭他们几个怎么能抵挡得了?
“伯父,你们快离开这里,找一个偏僻的地方避避风头吧!”杜明月道。
“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被这些贪官污吏、奸佞之徒挡着光明大道,哪里有安逸的场所!”邓元达说道,“不妨,我们暂时不会有危险!”
“那徐大哥和邢云飞他们怎么样啦?”杜明月又替马车上四人的安危担忧起来。
“都没事,老夫把他们两个弄醒后,他们把经过跟我说了,因为我打听到沿路上还有人在等着他们,所以就让她们先躲起来,等过几天再启程。”邓元达道,“姓邢的那小子怕明月一个人在这儿危险,还要去龙头岛送信,被我阻止了,告诉他这里有我们几个,让他放心照顾着芸儿他们。”
“真是难为云飞兄弟了,本来让他出去透透气,却摊上这么一档子事儿!江波也真是的,对付两个武林小辈还用得着好几批人马?”杜明月没想到,一趟回去的路也这般坎坷,不过总算知道为什么半个多月过去,依旧没有龙头岛方面的消息了。
“这就是我生气的原因,很明显,太白五怪遭人算计了。”邓元达愤愤道。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一直没弄明白原因。”祝海道。
邓元达慢慢解释起来:“所有的人,都能跟我老邓扯上关系,唯独除了邢云飞。他是金宝山庄的人,江波肯定知道他是谁,也定然知道明月的身份。曹珍借故拦下马车,表面上她是冲羽儿母子去的,其实她的真正目标是邢云飞。杀了他,金宝山庄就会把仇恨加到太白五怪的头上;放了他,又说明太白五怪没什么本事,连一个后生都对付不了。其次,万一太白五怪没认出羽儿母子就痛下杀手,那就会把我惹怒,到时候我们五人之间内讧了,太白五怪就从江湖上消失。”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太白五怪?”祝海问。
“中原武林各派大都偃旗息鼓,自闭门户。当初在双潭镇,咱们没有围攻花乔堡,没有按他们的意愿去夺天机玄盘,害得江洪丢了性命,沙里舟客死他乡,他们就把这些错都怪到咱们头上了,所以也有拿咱们杀鸡儆猴的意思。”
“那我呢?为什么知道我杀了江洪,还大鱼大肉地伺候着我?”杜明月问道。
邓元达捋着胡须道:“我觉得明月是他们的另一步棋,不管江洪是不是你杀的,当时你就在现场,他们留着你,其实另有目的,因为他们的目标就是平都山,他们想腐蚀你,然后从你身上找到平都山魔教的把柄,好号召武林,对鬼城群起而攻之。”
“明月兄弟武功这么高强,他们怎么留得住?”展庆义问。
“很简单,强留不住的话,就会在饭菜里下慢性的毒药!”
“下毒?”杜明月顿时心慌慌的,总觉得浑身哪里不舒服,不知是毒性发作了,还是心理暗示的作用。
“无大碍,不知没下毒还是加的量少还没发作,就算有毒也是慢性毒,时间一长就慢慢排出体外了。”邓元达摸着他的手腕,接着说道,“还有,如果我们这方都没有伤亡,也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安排了另外一批人马在前面等着那两马车,就是守候在海州码头的锦衣卫,所以他们的真正目的其实是龙头岛。”
“龙头岛?锦衣卫?一个知县能使唤得了锦衣卫?”杜明月忽然想起那天筵席上的情形,不禁对敖心莲她们担心起来,“怪不得那两个人有点不对劲儿,原来是潜伏在码头的锦衣卫!可是不知道何师兄他们有没有跟江波串通一气。”
邓元达不清楚还有没有别的帮手,说道:“一个知县是要朝廷任命的,既然江波是花钱买的知县,说明他上面肯定还有人,要不然怎么能使唤得了锦衣卫,而且是锦衣卫的千户冯堂烈!”
“那个满身缠满铁锁链子的铁爪神鹰冯堂烈?”祝海吃惊地问。
见邓元达默默地点了点头,杜明月问祝海:“可是这么长时间了,祝大侠为什么直到上元节才来县衙呢?”
“其实年前我就来过好几次,只是江波故意让我避开你,我怕跟你见面后引出不必要的麻烦,也就刻意不与你相见。”祝海道,“其实今天来我有两个目的,一是打听一下曹玲现在在什么地方,二来看看他们暗地里还有什么高手,只可惜什么也没打听到,看来江波这里已经糊弄不过去了,再往县衙跑,恐怕这条命就保不住了。当时我从县衙出来,就在考虑曹珍的姐姐曹玲,过几天她发现妹妹被我们杀害了,你们说她会怎样?”
“都是你们不好,收到消息也不通知我们两个,就知道擅自行动!”黄夕瑶责怪道,最主要的是指向她的表弟祝海,自己这个当姐姐的当面说出来,总比当姐夫的去批评他感觉要好些,也不至于伤了两个人的情面。
“曹玲要是追着不放,我就跟她拼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祝海怕连累了其他人,“别说来了个曹玲,就是姬无琼亲自来,我也不怕!我就不信我逐臭苍蝇会拿她没办法。”
杜明月听到“姬无琼”三个字,哼了一声,情不自禁地念念道:“小乔?!”
“什么?”邓元达不明白他的意思,问道。
“当她还是我继母的时候,父亲就喊她小乔,只可惜十年前我没见她练过什么武功。听祝前辈讲的,她徒弟尚且这么厉害,那她的武功岂不是更加厉害?”
邓元达道:“要不然怎么会是四大法王之一呢!本来还指望她能透漏一点儿风儿的消息给咱们呢,现在她徒弟死在咱们面前,我又把曹珍要劫持的马车给藏起来了,我看太白五怪跟狮驼山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祝海自责起来:“都是我不好,不该去找那个曹珍,差点害了徐芸,还差点把大家也给连累了!”
邓元达见他提到了徐芸,其实他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她,总是感觉亏欠她的太多太多,回头看看黄夕瑶,也是因为儿子的事整日在外奔波,她表弟竟不顾自己的身份扮了半辈子的乞丐。
“说什么呢?反正江波已经把咱们给算计了,咱们就当是向狮驼山反击了!现在羽儿他们不会露面的,所以我们暂时还没有危险。不如就此机会离开这里,去一趟金宝山庄,看看江湖上有没有人要对付狮驼山的,咱们去助一臂之力。”
邓元达说完,又问杜明月:“明月,你有什么打算?”
“江波既然知道了他大哥翻江蛟江洪就是死在我手里的,那我就继续装糊涂,看看曹玲有什么行动,或许从她那里能够找到敖壬的下落。”杜明月说完,呵呵一笑,“说来惭愧,当初我还以为是展大哥把我们的行踪透漏给了县衙呢!展大哥,你可知道江波手上还有什么高手没有?”
“应该没有,我在县城待了好几天,没见到有哪路高手来过。”展庆义道,“这段时间也没见江波出城跟什么人会过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鬼门关里我都进出好几回了,管他什么高手,反正我以后就到酒馆买醉就行了。”杜明月笑道,其实他心里一直在盘算着,为什么江波要给自己金银首饰,是迷惑自己?但为了不叫邓元达担心,他也没提及此事。
与太白五怪分手后,杜明月一个人回到县衙,他为了继续糊涂下去,找到江波。
“江大人,我刚刚遇到太白五怪了!”杜明月道,毕竟在灯会上大闹了一番,说没见过谁也不信,说见过肯定会问及他们的行踪,倒不如自己提早说出来。
“哦,说来听听!”江波道,显然他知道太白五怪是什么人,还知道他们已经来过县城。
杜明月道:“这五个怪人真是邪门,也不知是从哪儿学的武功,跟他们斗了几个回合,愣是让他们从我手底下逃了!”
“逃了就逃了吧,说明你武功高强,何必去跟一群流浪者计较,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江波敷衍了几句,却不问以他的轻功为什么会让他们五个全跑了。
杜明月只好退出来,回到房间后又躲开值班衙役的监视,藏在屋顶偷偷观察着。
时间不长,却见江域被江波叫来,两人没说上几句话,江域便提着剑出去了。
杜明月悄悄潜回房间,提着双锏出来。
“杜少侠,天色已晚,您要去哪里啊?”一个衙役说道。
“睡不着,出去喝酒!”杜明月他怕衙役再纠缠不清,又补充道,“我去酒馆儿,江大人要是找我有什么事的话,就到那里去喊我!”
“是!”衙役应着,却不拦着他。
杜明月在角落里寻了个地方,要了几坛子酒,自酌自饮起来,不一会儿便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一连数日皆是如此,直到有一天听到了江波和一个人的谈话。
当晚,杜明月在酒馆一直醉到酒客全部散去,掌柜的才过来叫他起来:“杜少侠,杜少侠!”
“嗯?”杜明月打着酒嗝,睡眼惺忪地抬起头来。
“少侠,我们要打烊了,您看……”掌柜的指了指空荡荡的酒馆道。
“噢,好,回去……睡觉!”杜明月说着,掏出一锭银元宝放到桌上,“剩……剩下的……存上!”
“这,这……多了,用不了这么多!”掌柜的捧着银子道。
杜明月也不理他,说完拎起了半坛没喝完的酒坛子,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酒馆。
还好外面有月光,杜明月还能看清回去的路,一摇一摆地向前走着,一个不留神,酒坛子碰到一户人家门口的一个石墩子上,把酒坛砸碎了,剩下的酒撒了一地。
杜明月把手中的碎陶片一扔,瞧了瞧身边那个又矮又瘦的家伙,黄不溜秋的像是条狗一样向他昂着头,张着个大嘴巴。
“混蛋!谁家的野狗!”杜明月狠狠地朝石墩子踢了一脚,只听“轰通”一声,那死沉的“大狗”飞出去数尺远,砸到墙外的一根树干上,碎成了两块。
杜明月晃了晃脑袋,扶着树干看了好一会儿,偷偷瞅了瞅身后的人影,一步步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