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家已经是十一点开外，萧承烻累得动都不想动，宋言听到他的声音，跑下来招呼道：“新鲜点的夜宵，快点过来吃饭。”一会儿，萧承烻啃着油炸鸡腿，一边打着呵欠，宋言则靠着房门上，“原来如此，看来这个王伊倒是很坦诚嘛，但你也惨了，为了那么多的奖金，怎么着她也得对你重点关注。”
萧承烻舔了舔手指，瘫坐在椅子上说道：“考回北都，她给我定的这个目标未免也太长远了，还有整整一年半的时间，我得被剥夺多少时间，今晚上她还想过要我周末也去她那里，还好现在还没下定决心。”
宋言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坐了过来，“你说，这次燕王的考察是另有目的，可是要我说他兜了这么一圈，究竟是出了多大的事情，要他自己上。之前王否死了，也只不过开个发布会草草了事。”
萧承烻眨了眨眼睛，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个赵济很有野心，我在北都的时候也没少听说这些高层的事情，天傲整个王爵制度从武帝开始大改，每代王爵封号不过几十年就会被剥夺，然后换个下一代皇子们用，除太子以外，以秦，晋，燕三王为上，其中又以母妃的身份高低，皇子个人能力来排封号，以此类推。”
“这一代的秦王，是皇帝第七子，赵济是第五子，由于有几个皇子夭折了，所以算上来赵济排行老三，秦王赵澈第四，晋王赵泞第八，可见赵济这个燕王是多么尴尬，排在自己两个弟弟后面，北统区远在中洲之外，根本就不可能是简单的封地，况且燕国地处中洲东北角，就算分封也该去那里，而现在却是来了这风云不定的北统区，就很值得细想了。”
“所以说，这个赵济是来赚军功的，可北统区的天傲军队势力强悍，即便是曾经的地头蛇，在多年的打压，剥削之下，也是自身难保，反叛军年年抓个多少人，都没什么具体的行动，来这里又能赚什么军功？”宋言躺回了床上，盯着天花板问道。
萧承烻把最后一块肉塞进嘴里，然后抽了张纸擦了擦嘴，“军功的时机是看人的，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只是这个准备好的人往往比较少，所以机会来的次数就少了。”
子夜时分，世界并不都是万籁俱寂的，至少越是高位者，这时候反而是睡不着。“殿下，急电，是关于程氏那件事的。”刚刚处理好在阔虞的巡游任务，赵济甚至没办法停下来喝口水，就是接二连三的工作汇报，其中大多数是琐碎小事，唯一值得他抬头惊觉的只有这一次。
“兆恒回来了？快叫他进来。”秘书匆忙喊了门外那人，只见一个穿着警卫服，面色暗沉的人走了进来，“末将董兆恒参见殿下。”赵济忙起身招呼他坐到一旁沙发上，秘书见状倒了杯水，安静的退了出来。
在调整了一下状态以后，董兆恒说道：“两周前，本届科举榜眼程鎏在中科大会上，赋诗一首，哪知他作的那首诗是禁书《箴言录》上的，被陛下当即扣下，然后下令彻查此事，那程鎏是魏王殿下举荐上去的士子，自然牵连到了魏王，陛下震怒，即时魏王连连上书喊冤也无济于事，依旧被禁足在府。”
赵济听着不由摩挲手里的茶杯，“此事本王是知晓的，那赵珂前些日子已经来了北统区，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当初，那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已经在来这儿的路上，风声未能了解多少，有些地方不清楚，这《箴言录》怎么突然流传到北统区来了？”
“当时，程鎏被严刑拷打，依旧坚称只是自己信口所作，并无此书下落，但陛下接连不断的问责刑部，认为这是谎言，但刑部和神卫司使尽全力也撬不开他的嘴，无奈只能暂时停审。那程鎏半身漂泊，只有一个女儿，当我们去找她的时候，已经下落不明，但在神卫司的搜集力量之下还是找出了点东西。”
“在程鎏原籍的地方，是个小山村，基本上与世隔绝，那里的住户家里大量搜出了《箴言录》，经过我们审问，部分乡民指认程鎏和他女儿是此书的主要传播者。由此，陛下下旨，要求限期找出所有印刷的禁书，并将程氏一族全数缉拿。然而这个程氏女也是奇人，从北都到中洲各地，无论地方官和神卫司以及检校怎么找，都没有任何踪迹。在此时，那程鎏暴毙在狱里头，事情就更诡异了。”
说着说着，董兆恒忍不住喝了几口水，赵济没有打断他，边思考边等待，“在暗卫一筹莫展的时候，有消息显示这个程氏女在北统区出现过，于是我们就纷纷跑来这边，在路上我还顺便告知了殿下您。”
赵济拿着杯盖蘸了蘸茶水，随即又放下道：“兆恒，我问你，《箴言录》你了解多少？我平日里只是浅浅听说过，只说是侮辱我朝列祖列宗，不知究竟是什么具体的事物。”
董兆恒仔细的想了想，还不忘挠挠头，“《箴言录》是当年盛安王朝时期的宫中文官所著，本来只是一篇奏折，据说全文不过千余字，旨在言我朝先帝们得位不正，言说当时盛安文帝兴兵南下罢了。不过要说起怪，还是发生在中洲境内。那时候对外文化交流很平常，两国虽是敌对，但文学交流甚多，双方许多朝中大臣写的文章是比较不错的，常常互相传播。”
“说起来完全算得上是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双方文化交流是共识，皇室也知晓，未曾插手，可是接着风向就不对劲了。那篇奏折流传到天傲境内以后，不知是何人所为，将其内容大幅度增加了近万字，加入大量关于天傲皇室内部的一些真假难辨的事情，一时间满城风雨，宪宗陛下大怒，下旨将此书永远封禁，不得以任何形式流传，私藏，违令者满门抄斩。”
赵济听完这么些事情，顿时也有些神情不自然，不由继续问道：“那现今出现的这次事件，可否找到那程氏女，追查出真相。”
“有了些苗条，不过就目前为止，还只是一些线索，既不确定又没有明显的证据，实在不好直接动手，而且就以目前的形式来看，赵珂也是一筹莫展，线索不甚明朗。。”董兆恒讲完以后就拿出一个密封袋，将里头的文件一张张摆了出来。
赵济并没急着去看，而是转头问道：“神卫司这次出动了多少人，除了你一个队长，还有别的吗？”
“赵珂是指挥使，哪里会亲自干这些粗活，除了我以外，还有三个队长，一个是新上来的，没人知道底细，估计是太子的人。还有几个您也认得，是秦王和晋王那边派来的，神卫司总共来了600多人，算是比较大的行动了，只是从现如今的样子来说，人海战术也不是很有效的。”
“你继续回去执行你的任务，需要任何北统区的支持，我都会鼎力相助，只是如果找到什么关键点，得先告诉我。”赵济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董兆恒点了点头，又有些疑惑地问道：“赵珂来找您的时候，没把这些事讲清楚吗？这也太过分了吧。”
一向稳得住的赵济，也情不自禁地拍了下桌子：“那厮仗着是什么皇亲，只跟太子亲近，压根就看不上我们这些亲王，何其可恶。明明是在北统区境内，所有行动全部连声招呼都不打，随意调拨军队，所有行动都是避着我们，实在是丝毫不清楚，若非有你，这件事我是一无所知。
董兆恒叹道：“他心底只为陛下和太子做事，所有行为都是如此，算不得什么秘密，殿下放心，有我在，太子想抢这份功劳，也没那么容易！”
赵济起身送别他：“来日方长，这份功是算在我头上，还是你头上都行，未必一定都需要我来作为。”
“请殿下放心，知遇之恩不敢忘，您定是首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