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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逝去的幸福

地震发生之前,秦暮南一家刚准备睡觉,灾难来临瞬间,秦耀祖正在客厅洗脚。

他感受到了危险,地震来了!

他迅速大喊起来,“快起床,明光,明森,快啊!”同时跑进孙子房间,一把将秦暮南抱了起来。

一家人手忙脚乱,准备逃到外面,此时周围的楼房已经崩塌了不少,这栋楼也同样摇摇欲坠。

可怜的老太太,还没跑出房间,就被房顶的横梁砸下来直接毙命。

秦明森想去救母亲,还没赶到门口,地板塌陷,他瞬间掉了下去,没有了踪迹。

已经顾不上其他的了,老爷子抱着孙子,两个儿媳妇跟在公公后面,秦明光拼命的踹着变形的门框。

秦耀祖见儿子踹不开门,把孙子放到王依若手里,对着失去丈夫已经哭成泪人的唐小蝶大喊,“小蝶,一起,快!使劲啊!”

三个人拼命的掰开门,老爷子急忙跑到外面,招呼几个人出来,哪知道出去的一瞬间,天花板砸下来,将他埋在了下面。

现在已经不是停下来悲伤的时候了,三个人带着个吓坏的小孩迅速踩着还没完全崩塌的楼梯逃走。

楼梯即将损坏,几个人已经下到四楼,前面又被障碍物挡住了去路,秦明光让老婆和弟妹快点钻过去,自己则用力抬起障碍物。

两个女人抱着孩子马上钻了过去,压在秦明光头顶的东西越来越多,他已经撑不住了,脸色憋的通红,青筋暴起,眼睛被灰尘迷了,流出眼泪。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叫出,“快带孩子走!”

随时轰隆一声,彻底没有了声音。

两个女人好不容易来到二楼,地面仍然在震动,已经彻底下不去了。

唐小蝶看了看地面,发现地上有一个棚子,是别人之前摆夜宵摊用的,她没有迟疑,叫上嫂子,准备下跳。

王依若迅速脱掉外套,将孩子放在胸前,然后用衣服包住,随时当先跳了下去。

她拼命把孩子护在怀里,孩子没有事,自己头上倒是磕出了血。

唐小蝶也跟着跳了下来,两个人慢慢稳住身子,棚子有点咯吱咯吱的摇晃。

只听见身后咔嚓咔嚓的声音,王依若急忙跳下棚子,连跑带爬的走到前面空旷地方。

身子那个棚子轰隆一声,瞬间被埋没,而崩塌的地方就是之前两个人站的那块,唐小蝶慢了一点,此时一只腿已经被钢筋水泥压住。

王依若把秦暮南放到一边的空地,她走到跟前拼命推动水泥块,秦暮南也跟在妈妈后面抓住一块钢筋用力拉!

唐小蝶感觉左腿已经没有知觉了,她让嫂子快点带着孩子离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因为头顶的危楼再次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

“小蝶,别放弃,加把劲,把腿拔出来!”王依若拼尽全力,也不知道一个女人一下子哪来的这么大力气,卡住唐小蝶腿的水泥块被挪动了一丝。

似乎可以伸腿出来了,这时,咔嚓咔嚓,声音越来越大,唐小蝶刚爬出来,还没来得及站起来。

王依若一把抓起儿子丢了出去,随后拉住唐小蝶的衣领,将她也一把推了出去。

轰隆,楼层砸下,王依若瞬间被压在下面!她只剩一个脑袋和半边肩膀露在外面。

唐小蝶瞪大眼睛,看着救了自己的嫂子,她颤抖着爬上前,用力推那些废墟,秦暮南爬起来,看着妈妈的样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他喊着妈妈,小手拼命的掰动那些水泥,石灰,钢筋。

看着年幼的儿子,王依若心里面满是遗憾!

她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吃力的抬起头,“小蝶,别白费力气了,你快带暮南离开,一定要活下去啊!”

“嫂子,嫂子,不要,你坚持一下,我拉你出来!”

唐小蝶满头大汗,灰尘沾满了秀气的脸颊,她光着脚爬上废墟上面,咬着牙,一块块的搬动着石块,水泥,钢筋。

地面仍然在震动,王依若连同鼻子也流出血来,秦暮南跪在妈妈面前,眼泪鼻涕全部黏在了脸上。

他用手给妈妈擦着流出来的血,但是擦干净,又流了出来,王依若死死盯着自己的儿子,眼泪流了下来。

自己已经不能陪他长大了!

“小蝶,快离开吧!没用的,就算拉出来又能怎么样,我已经不行了,你看看暮南!带着他离开,嫂子求你了!”

唐小蝶身子一震,这才想到地震还没完全停止,随时又可能再次发动一波,她急忙爬下地上,手上和脚上已经刮满了血痕。

她原来是个爱美的女孩,脚上涂着五颜六色的指甲油,现在脚丫缝里面却布满了灰尘,黑泥,伤口。

“对不起!嫂子!”

唐小蝶抽泣了一下,强行抱起不肯离开的秦暮南,王依若微微笑了笑,笑的很美,但是却让唐小蝶更加难受。

“小蝶,嫂子和你情同姐妹,南南就拜托你了!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丢下他好吗?一定要抚养他长大,这孩子这么乖!”

唐小蝶闭着眼睛,鼻子很酸,她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后把哭着要妈妈的秦暮南扛在肩上,朝前面一瘸一拐的跑了出去。

这一扛,就是一辈子!致死仍然想为自己的侄子扛下一切!

王依若被灰尘呛到,咳嗽了一下,她其实又有了身孕,只是秦暮南的这个弟弟,还是妹妹,已经不可能来到这个人世了。

终于,王依若慢慢失去意识,闭上了眼睛,一滴泪珠,在她眼角缓缓滑落。

唐小蝶在奔逃过程中,被搜救队发现,此时她的双脚在废墟上面连续跑动,已经鲜血淋漓,而且左脚还有点瘸,不过她居然强撑着跑了这么远。

搜救队迅速将一大一小两个人放到担架上,让医疗人员将他们抬离了现场,随后发动人员继续搜查。

秦暮南慢慢睡着了,梦里,一道血月高高悬挂在天空上,一只巨大的恐怖怪物在他前方出现。

那怪物浑身如同一栋小楼一般高,青色的皮肤上露出一道道裂痕,里面暗红色的血液在顺着纹路流动。

嘴巴里面的獠牙如手指般粗细,一张嘴,一股腥臭味传来,眼睛青紫色,牛蛋一般大小,直勾勾的瞪着他,眼神没有任何感情,头上是鲜红色,如同钢针一样的头发,乱糟糟的散开,他嘶吼着走向秦暮南。

一步,一步,蹬,蹬,蹬的声音击溃着秦暮南的心理防线,他终于撒腿跑了起来,但是无论怎么跑都跑不动,他想张嘴叫爸爸救命,但是嘴巴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瘫在地上,想哭却哭不出来,他浑身颤抖,双手抱住膝盖,绝望的看着怪物走了过来。

这时,一道身影闪过,这是一个独臂男人,他身后背着一副巨大的卷轴,左手握着一把刀,刀身上淡蓝色的花纹在天上血月的照耀下流露出淡淡的红色光芒。

男人一刀将怪物斩成两截,怪物化为乌黑的水慢慢流淌,一股恶臭弥漫,秦暮南急忙站起身子捂住鼻子走到一边。

眼前的男人仍然以背影对着他,他身上是一件似乎穿了很久的衣服,都起毛裂开了好几个洞,男人缓缓将刀插回背后。

不知什么时候,男人断臂的肩膀上多出了一只黑猫,在血月的衬托下,怎么看怎么怪异。

秦暮南感觉自己似乎能说话了,鼓起勇气,“谢谢叔。。叔!啊!!!”

男人慢慢转过头,灰白色的长发随着冷风飘动,他左眼上一道刀疤,左眼似乎瞎了,但是那右眼让秦暮南感觉到恐惧。

那杀意,那冷漠,那眼神,那种桀骜,男人用左手捂住瞎掉的眼睛,桀哈哈哈的抬头笑了起来,黑猫眼睛依然一下不眨的看着秦暮南,身子随着男人突来的剧烈笑声一起一伏的。

秦暮南感觉这个男人比之前那个怪物更可怕,情不自禁,啊的一声叫了起来,眼角的泪痕又被新的泪水埋没。

他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婶婶!”

唐小蝶握住秦暮南的手,关切的看着他,“孩子!做噩梦了吗?出这么汗!”

同时伸手给他擦了擦眼边的泪痕。

“来,饿了吧!喝点热汤,这是外面的叔叔阿姨发的!”

秦暮南低头看了一眼婶婶手里的汤水,抬起头眼神里面流露出委屈,“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叔叔他们呢!他们是不是死了!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唐小蝶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情又难受起来,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

但是,她要坚强,她吸了吸鼻子,低下头闭上眼睛,三秒后,她抬起头将热汤放在一边,泪水已经憋了回去!

她一把将秦暮南拥入怀中,用手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后背,“南南,以后,婶婶就是你唯一的亲人,婶婶会像妈妈一样,一直陪着你,陪你长大,婶婶以后会像妈妈一样对你好嘛!”

秦暮南看不到她的表情,此时她的泪水再次流淌出来。

她哽咽着,“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他们会变成星星,一直守护着南南,一直看着我们!”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把泪水挤掉,将秦暮南抱的更紧,“孩子,不要难过,我们要好好生活,要不然爸爸妈妈会难受的!”

秦暮南嗯了一声,两个人一直抱在一起,只有这样,孩子才会有安全感,以后,自己就是他最亲的人了!

“南南,过几天,我带你回婶婶的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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