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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生

我是90后,出生在首都,但是那个时候的家庭条件都不太好。

但是我的家庭是工薪家庭,母亲在私企上班,父亲是出租车司机,所以日子嘛,过得还凑合吧,最起码能吃上小时候小朋友们爱吃的肯德基麦当劳。

从我出生起,我们就和奶奶一起生活,四口人在胡同中一间小平房里,不过有专门洗澡的屋子,和放杂物、冰箱的屋子,主屋有两件卧室,一个客厅,一个大厨房,不过后来被打上隔断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条件还算是不错吧。

我从小就是在胡同里和朋友们一起玩,在大马路上疯跑,当时大街上还没有那么多车,跳皮筋、跳房子、扔沙包。看似我的童年是很幸福的,但是只有我知道,现在长大后的这些情绪、习惯都是源自于小时候的经历。

我的父母并不恩爱,经常吵架,而且会波及到我和我奶奶,虽然我和我奶奶的感情不是很好,她重男轻女比较疼我大大家的哥哥,所以很不重视我。从我记事起我的母亲就总是跟我说一句话“我都是因为你,才不跟你爸林魂的,都是为了你,为了给你一个家,要不然我早就跟你爸离婚了。”“咱们家没有那么多钱,要省着点花,要不就不花。”我在心里也默默的记下了,我害怕他们离婚,更怕因为我而变成他们彼此的负担,所以我就更加小心讨好,在委屈在痛苦不憋在心里不说,自己扛扛也就过去了。我不喜欢的他们会硬加在我身上,我也欣然接受,从不抱怨。我喜欢的而他们不喜欢的会想办法让它消失,我闹过、哭过,但换回来的确实无尽的怒火和连续好几天的坏脾气、坏脸色。他们生气时,会摔东西、摔门,给我东西的时候会扔给我,会动不动的就向我嚷,所以我学会了不哭不闹,慢慢接受,以至于到现在受了委屈我不说,受了伤我不哭,出了什么事情我自己扛着,挺着不说,但是到最后被说被骂被埋怨的依旧是我。

因为我是个女孩,奶奶重男轻女,所以我不受重视。我妈说在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因为奶奶跟别人打扑克牌,所以忘了接我,我在幼儿园门口等到了晚上七点多,我妈才来接我回家。上小学后,那个时候的零花钱一天10块钱,有一次我的公交卡里没钱了,妈妈也没给我留钱,我给妈妈打电话,妈妈说先从你奶奶那拿50块钱,等她晚上回来,再给我奶奶。我说行,挂上电话我就去找我奶奶要钱,我说要充公交卡,奶奶说我没有钱,别跟我要。可是明明头一天晚上我哥来,奶奶拉着他的手问还有钱么,直接给他掏出一张100块塞到他手里了。后来那天我是走着去的学校。

那年上小学二年级,因为小朋友来找我出去玩,我很想出去,但是看到父亲瞪着我,我就问“爸爸,我想出去玩一会儿,一会儿就回来,可以么?”我爸瞪着我说“你写完作业了么?就出去玩,怎么一天天老想着出去玩啊,回去学习去!”但是小伙伴还在外面等着我,我听着她们的笑声,真的好想出去跟她们一起玩,于是我趁着我爸做饭的时候跑了出去。等玩完回来开开心心地往回走,走到家门口拍门的时候,传出来的是爸爸的怒吼,随着就是水杯摔在地上的声音,“你回来干什么?你不是愿意在外面玩么,你还回来干嘛?你别回来了,就在外面玩吧!”我吓坏了,边哭边拍门,我一直哭一直哭,把街坊给吵出来了,都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我一味的只是哭,拍门。爸爸在屋里喊着让我走,让我滚,印象中我哭了很久,天快擦黑了,爸爸才把门打开,我这才进了家门。

有一次,父母他们吵架,吵得特别厉害,我很害怕,晚上起来偷偷写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爸爸,你别和妈妈吵架了,我害怕。”写完怕放在别的地方他看不到,就塞到了爸爸的皮鞋里。第二天放学回来,我想着爸爸看到我的小纸条应该就不会跟妈妈吵架了吧。但是当我回到家里,爸爸就气冲冲的走到我的面前,大声地质问我“你给我写的那个纸条是什么意思?!”我当时都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没想到他会是这么个反应,动不敢动,也不敢说话。爸爸还在旁边大声地说着“天天不知道学习,干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大人的事你少管,学好你的习就成了!”我很委屈,不知道也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会这么对待我。

在2002年春节的时候,大年初二的晚上,我们从我姥爷家回来,爸爸妈妈在路上又发生了争吵,回到家里还在吵,在卧室里我爸推了我妈一下,推完之后我妈一下就坐在床上,我当时扶了一下她,妈妈站起来之后就追到客厅和爸爸接着吵。爸爸拿起桌子上的水杯使劲地往地上砸了下去,“砰”的一声响,我吓得一下就哭出来了,然后爸爸骂骂咧咧的就出门开车走了,因为晚上在姥爷家吃饭爸爸是喝了酒的,所以我妈又给我大大打电话,让他去追我爸,别大过年的出什么事,后来的事我是听我大大说的,他当时追上了我爸,但是爸爸他不停车,没办法,大大开着车一下别在他车头前,爸爸这才停下了车,大大下车拉开车门就让我爸跟他回去,说大过年别瞎折腾,大晚上的在吓着孩子,但是爸爸不听,死活都不回来,最后让我大大强行给拽回来的,第二天下午爸爸就把我和我奶奶送到了我姑姑家,说让我们在哪住上一段日子。我像是有预感一下,下车后站在车旁边,抱着爸爸的腿就开始哭,一直不肯松手,爸爸把我拉起来他就要上车走,我哭着喊道“我要回去,我要回家,我不去我要回家”最后我姑姑也过来抱着我说“乖,过几天就来接你回家,你听话好不好。”爸爸也附和着说“对,过几天就过来接你。”我这才松手,爸爸临上车的时候我对着他说“那你和妈妈一起来接我,快点来接我。”爸爸没说话上车就走了,后来过了一周的时间,爸爸妈妈一起来接我们回去,那天妈妈又说了那句话“如果没有孩子,我早就跟他离婚了。”这句话虽然对我姑姑说的,但是却深深的烙在了我的心上,我永远是多余的,如果这世上没有我就好了。我真的很讨厌这句话,但是我看到妈妈的眼泪,我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安安静静默默的忍者。临走的时候,姑姑说“你们好好过日子,别让老的小的都跟着你们着急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有太多了。在我暑假的养小狗,刚出生还没有睁开眼睛就被我抱回来养着了。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像养个孩子一下,每天给它喂奶,陪着它睡觉,给它盖上我小时候的小被子。但是我一有什么错,爸爸妈妈就拿我的小狗撒气,那么小的小狗,被爸爸一脚一脚的踢着踹着,疼的嗷嗷叫,但是我没有办法,如果说多了还是会重来一遍的,每次都很心疼的抱着它,轻轻的抚摸着它,想让它不那么疼。但是在我开学后,妈妈怕影响我的学习,自作主张的把我的小狗送人了,我回来后大闹了一次,但是没有什么作用,他们只是像复读机一样的一遍遍告诉我要好好学习,在一周后我才知道,我的小狗被妈妈送走后没几天,就被哪家的小孩摔死了,活活的摔死了!!我当时心都死了,我再也不想面对他们了,我好累。

一次在非典的时候,学校停课都是在家里看电视上课,那个时候是叫‘空中课堂’,这一下连学校都不用去了,就在家里,爸爸妈妈总说我不好好学习,光玩。晚上他俩回来之后看到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因为上了一天的课,对着电视机也累,脑袋眼睛都不舒服。他们看到后也不问别的,直接把我摇醒,然后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说,“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学习都那么好,也不像你学的那么费劲啊,整天的就知道玩,让你学习你干嘛呢天天的,当放假么?!”“花那么多钱供你上学读书,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么?我跟你爸辛辛苦苦在外面吭哧吭哧的挣钱,就想让你好好上学,等将来不用像我们似的,早出晚归的那么辛苦。你倒好不好好学习就趴着睡觉!你对得起我们么?!”我当时一声都没吭,因为我知道我现在再说什么都是我的错,只是被说的更厉害而已。

有一次他们晚上吵架,爸爸嚷完摔了东西就要走,奶奶不让他走,拉着他的胳膊往回拽,爸爸一边扬手一边喊到“别拉着我!!”奶奶一下没站稳,往后仰了过去。正好奶奶的身后就是一个玻璃茶几,一下子就躺在那个茶几上了,茶几碎了,玻璃把奶奶的后脑勺划破了,一下子就流了好多血,很深的伤口,也比较长。爸爸赶紧把奶奶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当时我看到没一小会儿,奶奶的血就把爸爸的肩膀都染红了,地上也都是血,爸爸妈妈赶紧把奶奶送去了医院,家里只剩下我自己和一地的玻璃碴混合着血在地上,当时上初一的我很害怕,但是看着那一摊血更害怕,我就边哭边给自己加油打气,心里默念着不害怕,不害怕,我最坚强。把地上的血擦干净关上门,缩在被子里发抖。

还一次是因为妈妈要出去玩,爸爸想去又不想去的感觉,所以也不想让妈妈去,就这样俩人吵起来了。越吵越激烈,越吵越厉害,吵到最后爸爸用头去撞墙上的电灯开关,因为是小盒状的,而且是突出来的,爸爸的额头撞上去一下就被撞出血了。我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阻止他继续用头撞开关,但是我的力气远远不及他的力气,我根本就拉不住他,只能一边使劲一边喊“求了你爸,你别撞了,我求求你了”最后是被妈妈拉开的还是他自己停止了,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到最后浑身没有力气,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直接跪倒在地上发着抖,默默地哭着,没有任何想法。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有一次晚上放学回来之后,爸爸妈妈还没回来。只有我和奶奶两个人在家,奶奶问我吃什么,说他们今天都得晚点才能回来,我说我不饿不吃了,你自己弄点吃的吧,不用管我了。奶奶就开始骂骂咧咧的说着,“怎么伺候都伺候不出好来,生个姑娘干什么,糟心的玩意。”我虽然知道她重男轻女,但是当着我爸的面奶奶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我一下子就急了,喊了一嗓子“你说什么呢你?!”然后奶奶气冲冲的就冲到我面前指着我就开始“我说什么了,啊?我说什么了?你长本事了你,敢冲我喊上了!我是你奶奶你知道么!动不动尊重老人,你妈都是这么教你的么!一点规矩都没有,还冲我喊上了!”我看着她那狰狞的面孔,火儿一下就窜上来了,就把旁边的椅子踢倒了,然后我就要往外走。奶奶一下就扑过来撞在我身上,就开始哭嚎起来“你还跟我动手,反了你了!还敢摔东西,你是什么东西啊你跟我这摔东西!”我说“我就踢了怎么了?!”“那是我买的你凭什么踢,你个赔钱的玩意,畜生!”我们俩就这样一句一句的吵吵起来了,到最后还是邻居阿姨过来敲门,把我带到她们家里,等着我妈回来之后才把我接回去。第二天奶奶过来跟我说,“我对你和你哥都是一样的,就是因为你妈。当初我就不看好他们两个,让你爸不行就离婚吧,你爸也不听。你知道你出生之后你妈跟他们单位一个男的走的挺近的么,就是因为这个事,你姥爷他们还亲自上门来说和的,道了歉这才算完的,就你妈那破事,哼…”我当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想着‘你是长辈,为什么要和我说我妈跟我爸他们俩人的事情’。

当时就觉得大人真的好可怕,这个家我也是不想再待下去了,所以上完初中后,我没有选择高中,选择了一个离家非常远的寄宿学校,职高。每周五回来,周日中午回学校,那个时候我觉得整个人都是轻松地。但是每周回来两天的时间也丝毫不影响我爸有气往我身上撒。

有一次周日我睡了个懒觉,爸爸回来之后看见我还没起,一下子进来把灯打开了。不耐烦地说着“都几点了,还睡。一天天的就知道睡,这点精神用在学习上多好,也不至于上这个学校”。说完摔门就出去了。

“我去,我真同情你,要是我有这样的父母,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我早就走了”“呵呵”我看着好友一脸震惊的对我说,苦涩的笑了笑“我也想走,但是没有办法,遇上了我也没办法选择,所以只能忍着。祈求以后我的日子不会这样,不会让我以后的孩子过上我现在的生活……”

诸如此类的事情有太多,在我的生命中,我的脑海里已经烙下深深的印记,挥之不去,我只能祈祷着我以后不会变成我母亲那样的人,也不要找的未来老公是我父亲那样的人,也不要过那样的日子……但是有些习惯,想法,语气,语言,是耳濡目染的,不是一切都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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