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明月却没有说什么。话锋一转,她对霄澣说道:“霄澣,你来有何贵干?”
“你男人缘到是不错,成了亲还有一个个的来投怀送抱。”姜澈一改往常的亲和面容,颇带着几分轻视地斜看着明月。
“你说什么。”姜修愤愤然站起,与姜澈相撞的目光仿佛能擦出烽火狼烟。
他的腕处捉上一只略带冰凉的手:“大师兄,无需生气。霄澣没有生气,我更没有生气。一个八辈子打不着的外人说的话,何必与他置气。”缓缓侧头,眼中流出的却像冰冻了千年的寒潭冒出的汩汩寒气。
霄澣咳嗽了一声,试着打破僵硬的局面:“呃,东方姑娘。听弟子说你昏过去了,我便来看看。现在看来你已无碍。我这就回去了。”
他转过身后顿了一顿,看似自言自语了一句:“那个祠堂,是整个伏沧派最最公开的一个地方,凭谁都入得去。”
霄澣说得不错,那里的确只是一个普通的祠堂,甚至弟子们每天都来这里做早课,也没察觉出什么异样。
翌日,是沧浪剑争夺战。明月对那把破剑并无兴趣,这个第一,她犹豫着要不要去当了。
秦无归没有出面,主持大局的还是霄澣,他的身边并没有带着沧浪剑。他大声向底下的三十名弟子道:“白城后山,在建派之初便筑起了一座七层宝塔。掌门已将沧浪剑置于第七层塔内,谁先抵达拿到,就算是谁的。”
“那还不简单,沧浪剑我拿定了!”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你嚣张什么,最后一定是我的!”
规则一宣布,底下就炸开了锅。明月还是对那把剑提不起兴致,若是换成了观音莲,方才那些话在她耳边说就是自寻死路。没想到这里也有一座塔,但不知比起沂风谷内的九层塔,相距多少呢。
沂风谷内的九层高塔,是她和姜修本事习成的地方。
霄澣将众人引到塔下,阴沉天色映衬下,塔尖似乎快要耸入云层之中。风萧萧瑟瑟吹来,颇有几分肃杀之气。
早守在底层的两名弟子缓缓打开了尘封已久的门,悠长的吱呀声响起。阴暗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略带腐朽。
这气味,却让人眼睛直发亮。兵器谱上排名那般靠前的沧浪剑就乖乖躺在里边等着人去拿啊。
“奉劝各位一句,切莫强撑,适可而止。若不能自己走出这座塔的,我们不会拉你出来。”霄澣的声音冷飕飕飘入众人耳内,但能听进去的人几乎没有。看着众人如饥似渴一副不能再忍的模样,霄澣眯起了眼:“好,进去吧。”
话音一落,三十道身影片刻之间便尽数进入了塔内。
“关门吧,生死由天。”霄澣淡淡道。对此,他已是习以为常。
第一层塔内,一片漆黑。若是内力底子不够厚实的人,便没有夜视的能力,自然看不清这里布下的重重机关。明月想起了她的大婚之夜,以及虎啸关石林中的那两墓。有个男子一直牵着她的手,用火折子给她带来光亮。
但这里,即使有人身上藏着火折子也不会拿出来用。在他们眼里,除了自己,都是敌人。明月意识到,除了东方墨阳还有大师兄,她真的没有可以完全信任依靠的人了。
一声毫无防备的惨叫突然响起,已经有人触动了机关遭了秧。
明月姜修和姜澈三人的武功皆是不弱,这第一层就是趁着黑暗混淆人的视线,布置的机关较粗浅容易。三人不去与其他人纠缠,一门心思小心走路,到达第二层也容易。
这里,竟供奉着十八座金人身。每一尊,都和真人一般大小,五官神情均栩栩如生。
“嘿嘿,若是得不到沧浪剑,扛一尊金佛出去那也是发了!”
已有人动起了敛财的念头,而这些人也按着想法去搬那些金佛了。
“呵,自寻死路。”明月只是瞥了一眼那些个财迷心窍的人,又继续打量着第二层的布局,思量着怎样去第三层。这里,人的气息不止是上到第二层的人数。能将气息控制地那般微弱,必定不是俗人。
姜修也不想多管闲事去提醒众人,只是同明月和姜澈说道:“贪图不义之财必然会大祸临头,我们走。”
当有人靠近那些金佛时,金佛突然睁开了双眼,怒视着靠近的来人。不等人反应过来,已被满身涂着金色颜料的高人重创。
十八座金佛顿时活了过来,让众人大惊慌了手脚,场面顿时陷入大规模的打斗之中。刀剑的声音招呼上这些金人,却丝毫不起作用。每一个金人的皮肤,都坚硬如铁。
明月三人原本正往通往第三层的方向走着,两个金色的人影缠上了他们。
突然出现在身前的金色人脸,并没有让明月惊慌失措。但她亦有些吃惊,这些人的眼神分明一个个都空洞无神,找不到聚焦点,像极了她那两次昏迷之前的状态。
来不及多想,铁一般坚硬的手脚便对着三人雨点般招呼过来。明月的红纱早已被毁,这里烛火晃晃,她不能就这样使用绝尘剑。但她赤手空拳,如何能接下千斤重的攻击。几百回合之后,体内血气便已有些翻涌。
明月的身影如鬼魅周旋在金人之间,出其不意地将聚集着内力的手掌猛然打向面前金人的胸膛,只听见一声如瓷器一瞬裂开般的声音。
坚硬的外壳被破开,金人体内殷红的血液即刻涌出。那双空洞的眼,眸光瞬间黯淡了下去,金人倒地不起。若非有极浑厚的内力,凭一般刀剑根本无法将其躯体破开。
见明月以这法子解决了碍事的金人,姜修姜澈也将这个方法收为己用,缠上他们的金人很快被收拾掉了。三人一运轻功,迅速离开了这里。
他们是率先踏上第三层的人。第三层内,整齐地排着一列列的青铜士兵,就和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