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啪嗒,砰。
男子借着楼道感应灯,打开屋内灯的开关,又将门关上。
一张床垫上叠着带有陈腐气味的被褥,一张小桌上放着内外壁泛黄的玻璃杯,水龙头时滴时停掉落一个水珠。
除了几个板凳,一副不锈钢简易衣架以及竖起在水泥墙上的一个长条布包,再无他物。
着实泛滥着一股衰败破旧的气息。
杨临就是这间六楼半的小阁楼临时主人,他几步走到小桌前,拉开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下。
“咕咚咕咚”
喝下半杯水,小心的打开一个塑料袋,拿出一本病历,首页印着xx市人民医院。
缓慢翻开,中间位置夹着一张对中折叠的硬纸,取出。
男子微微避开点脑袋,让有些昏黄的灯光能够照下,逐字逐句看着最后的诊断结果。
良久,
男子将单子随手丢在桌上,长长吸了口气,双手在脸上用力搓动几下。
可能是动作引起了微风,将纸张从桌边吹到地上,如果有人能看到就会明白这是一张化验单。
上面写着:
AML
急性髓细胞白血病
建议亲属配型…
这些字眼无不预示着此间主人此刻心情并不美好。
杨临站起身,走到墙角,抓着布条,回到桌边,小心拆开。
取出三样东西小心翼翼放在自己的床垫上,可是两个木棍似的物什长度远远超出单人床的宽度。
缓慢将三样东西组装,一杆长达二丈(约等于6.6米),小心避过衣架,这长度基本已经到达屋子能容纳的极限。
抚摸着这凉、滑、硬而发颤的杆子,使得他的心情略微好转了些,只有在独自拿起枪来,他才能想起自己是谁。
“断魂枪”是枪的名字也是枪法的名字,甚至是杨临的爷爷,太爷的名号。
说是代代相传,可是只存了三代,里面还没有杨临父亲。
只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才知道,这不是叫出来的名号,而是他人一条条生命用血浇灌出来的,
国内的沧州,佛山,九龙…国外的霓虹,大马等等,一杆“断魂枪”,出则溅血,入则取命。
什么中平,三连,沥泉,岳家…在长达五十多个年头,宁溪杨家才是百兵之王中的王者,杨临的爷爷杨胜更是复原出一套无敌枪法“单手十八挑”。
无人可制,无人可敌,甚至很少有人见过第十一挑之后的招数。
传到杨临这,其更是精通大披挂,小金刚连拳。
可是,
时代变了,
他的武艺,他的心性都成了他与世界格格不入的阻碍。
今天是商业,金钱与科技的恐怖,他的骄傲让他没办法像常人一样工作,娶妻,生子。
他也没办法像众多国术一样进行演变改革,杀人术就是杀人术,老虎批了猫皮,它如何能够发出百兽之王的咆哮?
“嘿,断魂。”
“最后断的是自己的魂吗?”
握着枪杆的手紧紧攥着,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几秒后,又松开手,重新将长枪拆成三截,放进枪套。
“砰”
楼道感应灯亮起,
一个瘦长的身影横抱着枪套,理着利落的短寸,清秀面目带着些许愁苦,蜡黄的脸庞对着快速移动,又泛起红润,一对黑眼珠像两个井口一般,闪着黑光。
……
啪嗒,啪嗒。
桥洞下浅浅的水洼被脚步踏碎,杨临扛着枪套,快速的前进着。
他来到一片废弃钢厂,借着路灯的光亮,他扛着枪套用力一跃,单手抓住围墙,脚下用力一蹬。
拉开两扇厚重的铁门,进了厂房,打开手机屏幕,借着光亮,点燃了之前放在这的两根蜡烛。
一些没用的石块,废线都被清理到两边,中间留出长宽都达到五十米的空地。
重新装好长枪,脱下外套,挂在承重柱的凸起上。
左脚前迈,左膝弯曲,与右腿成弓步,反手抓着枪杆,枪头点地。
深吸一口气,左手抛出一个有些蔫巴的苹果,右手将长枪舞了个圈。
枪头上挑,与下坠的苹果快速靠近,
呲,
枪刃划破苹果的表皮,却没破坏苹果的完整性。
快速收枪,
“呲呲呲呲呲呲”
又是六枪刺在苹果的周围,苹果仿佛被钉在空中一样。
……
一连刺了三千枪,中途苹果没有落地,甚至被剥去了外皮,杨临拿着苹果啃了起来。
“滋,咔咔,砰”
大门被推动发出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厂房却显得尤为明显。
杨临左手放下苹果,随手用枪点灭了两根蜡烛,将身子慢慢隐在宽大的承重柱后面。
“吱”
“吱”
两辆亮着车灯的商务车直接开进厂房,后面又是几声响动,两扇厚重大门又被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