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一路打打闹闹的回到了学校旁的游乐厅。
游乐厅就在离学校百米远的地方,其实,这是一栋两楼一底的大房子,楼下五间门面全是餐馆,二楼是台球室、游戏厅(拳皇、魂斗罗、三国等街机游戏),三楼一半是录像厅一半是露台。由于学校周一到周五实行封闭式管理,所以,周末两天来的人都快把这里挤爆了。这也是他们三个喜欢在封闭管理期间翻墙出来耍的原因,人少,无争;而且,和这些个老板混的熟了,还可以打折,甚至能赊账。免费是不可能的,这纯粹是幻想。
“走,杀几台。”李浩胖手一挥,带头向二楼台球室走去。
“让你20分。”王陶一个箭步就射到了李浩屁股后面。
“老子让你三杆。”李浩蔑笑道,边走边把两只手的袖子卷了起来,露出又黑又长的体毛。
他们都没注意到何亮没跟上来。
何亮去楼下小卖部赊了三包烟,红山茶、红梅、阿诗玛各一包。快临近月底了,生活费早就花光了,等下个月生活费到手了再来还账。
何亮上楼走到二人的台球桌前,往李浩面前丢了包阿诗玛,往王陶面前丢了包红梅。没人说谢谢,兄弟伙之间不存在这些,说了反而是假客气、虚伪,就不是兄弟伙的概念了。
李浩和王陶二人拿起烟,拆封、掏烟、点火,一气呵成,又开始像狙击手一样在球桌上爬来爬去的瞄准……
“亮仔,你啷咯喜欢抽红山茶呢?那个烟的味道苦的很。”王陶边磨着球杆边问道。
“这个烟有味儿。再苦,没得生活苦。”何亮趴在窗边若有所思的答道。
“来,亮仔,你跟桃子杀几杆。老子人胖了点儿,有点儿累。”李浩边说边把球杆向何亮递了过来。
何亮上来第一杆就把球撞飞出了球桌,李浩眼疾手快,一把在空中抓住了球,别看他稍胖,动作却很灵活。
“亮仔,这不是打小日本飞机,你使楞个大的力干啥子?!用巧劲儿。”李浩嘿嘿笑道。
“逗是,每回跟你打,捡球的感觉像是在打乒乓球。”王陶附和道。
“要得噻,走嘛,打乒乓球。”何亮嗤嗤笑道。
他们两人才不会上当,多少次被何亮打得晕头涨脑找不到方向。后来才知道,这小子从小学到初中都是校运动会乒乓球项目比赛的冠军。
打台球是消磨时间的好法子,太阳已从白天的火球,变成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挂在西山上。
三人刚在饭馆坐下“老板,拿6瓶老山城。”李浩就吆喝起来。
李浩嗓门虽大,老板手脚更快,眨眼功夫啤酒就拿来了,没给他吼第二嗓子的机会。
从太阳下山吃到月上树梢,地上的空酒瓶早就不止6瓶了。三人又碰了一次杯,咕咚一声都干了。李浩把杯子一放,用粤语唱开了“……人在危难之间,你总赶到……道义是你的引导……一声好举杯痛饮……”何亮一听,就知道今晚不用回宿舍睡觉了,要在外面过夜了。
李浩唱的这首《热血燃烧》,是《古惑仔猛龙过江》里的歌曲。古惑仔系列的电影,他们都看了好几遍了,还没看厌烦。
“嗝!”何亮打了个酒嗝“今晚上先约法三章……”何亮右手伸出三个手指“……不,约法一章……”他又用左手按倒两个手指“今晚唱歌,不准一个人把碟片上的歌唱完,每人三首歌,轮着来……”。
何亮最怕他们二人喝酒后唱歌,只要一唱,三楼录像厅老板的生意就来了,因为录像厅也有唱卡拉OK的功能。但他更怕的是,李浩喜欢唱刘德华的歌,王陶喜欢唱张学友的歌,一张碟片放进DVD机里,他们能把碟片上的歌全部唱完,没有一首是不会的,一张碟片二三十首歌,等他们唱完,天都亮了。而且,这些歌星的歌碟还不止一张。哦,对了,何亮喜欢唱伍佰的歌,一张碟片上他能唱99%的歌。
“老板,包个通宵。”李浩一进录像厅就嚷开了。
“要的,老价格,20块。”老板笑嘻嘻的说道,说完,抓起腰包收了钱就出门走了。他信得过这三人,知道他们不会搞坏东西或是搞出什么事来,他也乐得早点儿回去睡觉。
三个人你一嗓子我一喉咙的嚎开了,今晚喝的有点儿多,快到凌晨十二点时,三人先后睡着了,DVD机里《东邪西毒》的碟片都还没放完……
突然,楼梯间传来一阵如同夏日滚雷一样沉闷的“咚咚咚”声,动静不小,几乎同时把何亮他们三人惊醒了。
三个人揉了揉睡意惺惺的眼睛,面面相觑……忽的一瞬间,三个人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因为三个人都听见了,这急促的脚步声中,夹杂着有人凌厉的喊叫声“逮到、逮到、你今天跑不脱啦……”
李浩猛的跳起来,掀起沙发坐垫,从下面掏出三根长短不一的钢管来,给王陶和何亮每人递了一根。王陶一个箭步冲到电视机旁边的墙边,把房间里的灯都打开了。
原来,这栋楼不是什么绝对的太平之地。由于周末来吃、来玩的学生很多,又都年轻气盛,难免磕磕碰碰,发生点儿摩擦什么的。当地的辍学生、社会小混混等闲杂人员也常来光顾,对着女学生挤眉弄眼,偶尔也和在校生发生些抓扯。搞得学校保卫处很是头疼。
何亮他们经常在这里活动,为以防万一,就想着搞点儿什么东西来防身。有一天,悄悄溜进了学校的大澡堂。那时的学校澡堂,用大锅炉烧水,澡堂中间是两根大腿般粗的主水管,上面再密密麻麻安装了几十根铸铁直管喷头,可以容纳几十个男生同时洗澡。何亮他们就趁没人时去锯断了几根直管喷头,藏在录像厅的沙发坐垫下。据说,澡堂门口管理室的阿姨第二天叉着腰骂了整整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