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后接下来的几天里,何亮的Call机就响了两次。一次是期货公司的,一次是那家代销汽车用品公司的。何亮对两家公司都表示同意去上班,不过他把去汽车用品代销公司的入职报到时间推迟了几天,反正两家公司都没底薪,他想着先去期货公司看看。
这天,何亮早早的就起了床,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还往头发上喷了点儿啫喱水。
目的地:解放碑。
又是一路颠簸,何亮在公交车上又是站着的。他已经两次给老年人让座了,干脆不坐了。反正是到终点站,不怕错过站点,何亮开始专心的看起车窗外快速闪过的城市风景来,这五颜六色的花花世界,他来了!
忽然,何亮看见一只手拉开了他旁边站着的一个女孩的挎包,随后,那只手慢慢的伸了进去,像条蛇一样灵活,女孩的两只手紧紧的抓着扶手,没有丝毫察觉。
“干啥子?”何亮对着一个梳着中分的年轻男子吼道。看见这个发型,再看看那张尖嘴猴腮的脸,何亮就觉得讨厌,要放到解放前,这他妈的铁定是个汉奸。
“你说老子要干啥子嘛?”中分男收回了手,恶狠狠的说道。
对方如此嚣张,是何亮没有想到的。他没注意到,不远处一个穿着格子体恤的中年男子,正在往这边靠拢。
周围站着、坐着的人,一听这几声吼,知道有可能出现麻烦了,呼啦啦玩儿命的往两边挤,空了一块地儿出来,生怕火烧到了自己。
“年轻人,不要做了错事要楞个凶。偷东西,是个长久之计吗?”旁边一个坐着没走的老年人对中分男说道。即是仗义执言,又带有三分劝告的味道。
“老东西,关你卵事!信不信弄死你!”中分男凶狠的朝老年人吼道。
“嘿!格老子的,老子活了大半辈子,你跟我说生死?!来,来嘛,你有屁yan儿逗来弄死我!”没想到,这个老爷子是个性情中人,脾气刚烈。
中分男被激怒了,气的咬牙切齿,抬手就要打这老年人……“咚!”何亮一手抓住吊环,一手蓄力,一记重拳直接砸在中分男的面门上,献血立即从中分男鼻子中涌了出来,头一仰,一下摔倒在地。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体恤男出手了,一手扶住座椅,一手抓住了何亮的衣领,何亮理都没理他抓衣服的手,借着司机刹车产生的惯性,猛抬膝盖撞在他胃部,体恤男痛的弯下了腰,后退一步正准备蹲下,刚蹲到一半,何亮的拳头已经到了,呯的一下重重打在他的右脸上。体恤男瞬间感觉自己的头像是被炮轰了一样,天晕地旋,一下瘫软在地上,下意识的抱着头,蜷缩成了一个茧。那边中分男已经从地上坐了起来,左手撑地,右手伸向腰间……
何亮一看,暗叫一声糟糕,一个箭步冲上去,对着他面门又是一脚,中分男惨叫一声再次倒了下去,何亮趁机掀起他衣服,把藏在他腰上的一把弹簧刀取了下来。
何亮退回到还在地上缩成一团的体恤男身边,掀起他衣服,果然,这厮也带了一把弹簧刀。
何亮把两把刀一左一右分别插在脚底下使劲儿踩住,两只手同时向上一用力,“嘣、嘣!”两声脆响,刀断了。
司机早已停稳了车,走了过来“啷咯处理?把他们送派出所吗?”人是何亮放倒的,得征求一下人家的意见。
“算了。”何亮抓住体恤男的手腕,把他拖到了车门处,甩了下去,他又返回中分男旁边,准备如法炮制。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抬起右脚脚后跟,对着他侧脸就是闪电一击,中分男立即张嘴吐出两颗牙来……何亮在他脑袋旁蹲了下来,沉声说道:“只给你说两句话:一不要再来这条线路,二要尊重老人!”中分男躺在地上痛苦的点了点头。何亮把中分男也从车门扔了下去。
“好了。师傅,麻烦你开车嘛,还要赶时间去上班。”何亮对司机说道。
司机点了点头,走到车窗露出头吼了一句“上车啦,开车啦!”
地面上围观的人呼啦啦的涌上了车。
刚才那个老年人对着何亮竖了个大拇指,没有说话。何亮对着他微微躬身点了个头,算是回礼。
何亮根本不担心那两个小偷去报警,一是他们有错在先,何亮不认为自己出手是错的;二是就算要处罚,自己顶多陪点儿消毒酒精的钱,那两个人的处罚就要重多了,搞不好是累犯都有可能;再者,在那个年代,提倡和谐社会,警察对于这类治安事件,都是以调解为主,化干戈为玉帛。何亮已经想好了,如果他们报了警,只要警察调解完,一出派出所,他还要打他们一顿,他自己来调解,这样,他们就会跟自己讲和了。
何亮有个好习惯,遇到什么事,他事后会回忆自己在事件中的言行,看看有没有说错话、做错事。这不,他略一回忆,就想到了三点:首先是那个被偷的女孩子,从始至终都未见踪影,也不知道她到底丢东西没有?其次,何亮自己倒是无所谓,但那女孩应该给老人家说声谢谢的,人家毕竟这么大岁数了。再者刚才对司机的称呼错了,不应该叫“师傅”,应该称“老师”。在重庆,“老师”是对别人一种有礼貌的称呼,以示礼节;“师傅”应该是老对小、上对下情境下的叫法……何亮觉得自己初入社会了,以后都称呼“老师”最好,应用范围广,不容易出错。
刚想到这里,车到站了。
何亮问了个路,路人告诉他,解放碑,顾名思义,有个碑,碑的旁边有幢紫金色外墙的大楼,就是大都会大厦了。何亮问路的时候显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二十年来第一次来重庆人都熟悉的地方,他却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