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个懂的品茶之人,和爷爷不同,爷爷一生爱好很少,最喜欢的就是喝茶,以前父亲和母亲打工回来都会给爷爷带许多茶叶,虽然都是一些便宜的茶沫,但爷爷总是爱不释手,后来父母死了,我在部队也会经常给我爷爷寄一些茶叶回去。
爷爷自己也会去山林采摘一些叶子回来泡茶。
可以说爷爷是一个品茶的行家,他曾经告诉我,每一杯茶都是一个世界,都蕴含着不同的真理,细细参透每一杯茶,就能让你更加深刻的了解这个世界。
这教书先生,说话都文绉绉的,我总这样觉得。
但现在爷爷不在了,我却无比想念他对我说的这些话。
在我即将去部队的那年,爷爷从里屋床下翻出了一个崭新的白色盒子,十分小心翼翼的将盒中的白色叶子捡了一些出来给我泡了一杯茶,虽然我不懂喝茶,但那杯茶入口之后我整个人都傻了,这茶简直好过世间一切甘泉。
而这个白色盒子,也在爷爷给我留下的包袱当中
刚才我喝下的这杯茶...这杯醇香至极的茶...和当年爷爷给我泡的那一杯一模一样,那味道我这辈子都无法忘怀。
眼泪瞬间从我的眼眶中溢出。
一个一米九的男人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哭的泣不成声实在不成样子,但我怎么都忍不住。
见我端着茶杯哭泣,常子明没说什么,等我情绪稍微回复之后他才缓缓说道。
“这杯茶,你爷爷给你喝过吧。”
“...喝过一次。”
“这茶叶是我采摘调配的。”
“...是你?可...”
我还是无法相信,眼前这男人真的就是爷爷的故友,他似乎也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
“你刚才说你只能在成都呆一个月,你是有什么其他事情要去处理吗?”
“不...我...我身上只有五千块,我...我学历不高,没有城镇户口,找不到工作。”
其实并不是找不到工作,我这种体格去工地搬砖也是极好的,但我不想呆在这座城市,我想去北方,去找我的战友,在这里我已经没有了半个亲人,但至少那些曾经一起在部队的战友一定还能接纳我。
在监狱里的时候他们也曾经来看过我,北方汉子老张当时就对我说,让我出来之后去北方找他,和他一起干洗车的工作。
我也正是如此打算的,所以才想在离开之前把爷爷嘱托之事办好。
“那你留在我这里工作吧。”
我抬起头看着他,有些疑惑,他这里...工作?
这不是他的家吗?在这里做什么,男保姆?
“我没有学历,我除了力气,其他什么也不会,我...”
“你只说你愿不愿意留下,我包你吃住,一个月工资七千,做得好的话我还会给你涨工资。”
七千?
一个月七千?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什么概念,我当兵每个月津贴也就一千多,原本我这几年当兵能存下来的钱也十分可观,但因为那件事,把我弄进监狱那人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神通广大到直接抹了我的服役记录,连我的社保都没了就更别说津贴了。
一个月七千的待遇虽然让我很诧异,但我还是没有失去理智。
“您的工作是做什么,我需要做什么呢?”
“这里就是我工作的地方,我的工作是给不同需要的人配出不同的茶,当然,我知道你对茶艺一窍不通,所以我需要你做的事...只需要你的力气。”
需要我的力气?采茶?
我还没说出我的疑惑,里屋的少女走了出来,靠在门边微笑着对常子明说道。
“老板,他来了。”
常子明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点了点头。
“差不多,让他直接进来吧。”
随后又看了看我。
“说的再多不如让你试试,正好,你就在一旁看着吧。”
说罢他起身,对我也抬了抬手,我提着包袱也起了身。
“包袱给我吧,我帮你放好。”
少女从我手中接过包袱。
“谢,谢谢。”
我挠着头向她道谢。
少女对我莞尔一笑。
“叫我钰珑就行,别客气,新朋友。”
新朋友,这叫法真别致,我看着她将桌上的茶杯收拾了一下,换上了新的茶杯之后走进了里屋。
常子明见我一直看着钰珑的背影,对我打了个响指。
“来我身后,站着。”
不得不说,这个人不管是言行和举止都透露着一种寒意,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但他的话却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就好像他是我在部队是的首长一样,我差点下意识立正给他敬个礼了。
来到他身后,我军姿站立,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你放松就行。”
“谢谢,常先生,我这样最放松。”
他见我坚持这样,也不说什么了。
不一会儿,从屋外走进一个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夹克,板寸头,眉宇之间有一种肃杀之气,我看得出来,这人当过兵。
男人进屋,第一眼就和我对上了,他从我标准的姿势应该也看出来我也是当过兵的。
“请。”
常子明没有起身,只是微微欠身,伸手示意男人坐在刚才我坐的那张椅子上。
男人从我身上收回目光,又看着常子明礼貌的点了点头之后坐下。
“邹队长吗?”
常子明问道。
男人坐姿很端正,表情也有些严肃。
“是,您是常老板吧。”
“嗯,先喝杯茶吧。”
常子明亲自替男人倒上了一杯茶。
“先不必了,我来这里...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随便看看。”
“我明白。”
常子明点了点头。
男人咬了咬牙,突然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
“别紧张,先喝一杯茶。”
常子明第二次邀请,男人才叹了口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唉,浪费啊。
我站在常子明身后,看着男人就这么糟蹋了那杯茶,有些不舍。
男人喝了茶只有也有些诧异,但很快他就平复了心情说道。
“张局说你是他的朋友,让我一定来看看你,可...我觉得没那个必要,但他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
“没事,就当过来喝杯茶,坐一坐,张局说您最近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对吗?”
常子明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了主题。
“我...嗯...”
男人虽然满脸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您应该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吧。”
“那是自然,我从来不相信那些玩意儿。”
这两人在说啥,什么唯物主义者...啥情况。
我对他们的谈话有些懵逼,但下一刻,那姓邹的男人说出的话,才真的让我虎躯一震。
“但...但是上周遇到的那些事,我感觉我真的...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