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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擦肩而过

农历十月初一,祭祖节。

早在几天前,雨烟就看到左右邻里的王大婶和张大妈们,一起坐在村口的废旧的大石头磨盘上,用各种颜色的纸制作着精美的纸衣,雨烟很好奇,于是与她们交流后才知晓,原来她们做的这些纸衣叫寒衣,是专门用来祭祀祖先的。

每年的农历十月初一,也就是人类所称的“寒衣节”,人们都会制作或者购买一些尺寸大小与先人生前身形一致的好看的寒衣,以及一些纸做的生活用品等,然后在这一天的中午之前,在祖先的坟前焚烧给他们,好让祖先也能温暖的过冬。

雨烟觉得这些习俗很特别,也很重要,所以就买了一大推纸,把邻里的王大婶和张大妈们请到家里来,教她做寒衣。

她们一起围坐在雨烟家院子的石桌上,各种颜色的纸,铺了一地,有薄的,有厚的,有闪光的,有暗淡的,桌子上放着剪刀,美工刀,浆糊,以及寒衣款式手册等,她们有说有笑的一边手工制作着,一边给雨烟讲解以前祖先留下来的习俗。

她们告诉雨烟,如今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时代的进步,很多习俗都已经简化或者遗失了,以前的人们注重礼仪和道义,看重名节和处世之道,而现在除了贫穷落后的农村人还略微传承着祖先的部分习俗和礼节外,大部分人都为了讨生计已将传统习俗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觉得有些落伍和嗤之以鼻。

雨烟认真的听着她们讲述了好多已被简化和废弃的习俗,她觉得这些习俗很特别,很有意义,它们代表着人类文明的进步,也体现着人类发展的痕迹,很多都不应该被遗弃,而应该更好的传承和保留下来。

雨烟也觉得,现在的人类,除了科学技术比以前有了空前的发展进步以外,人的自身修养和人类的人性文明都比起以前反而退后了,人类本应坚守的信仰、贞洁、道义、仁爱、互助等等,这些作为人应该恪守的基本原则,如今都在市场经济的聒噪和喧哗之下,渐行渐远,人们没日没夜的都在思考如何获取更多的金钱和财富,而那些做人的底线和原则则大多都只是活在了纸面上或口号中。

如今,恪守底线的人们反而被嘲笑,反而在现实的压榨下活的更加窘迫,行善的成本越来越高,越来越具有欺骗性和敲诈性,也许不久的将来,人们之间除了相互利用和利益驱使,将不再有亲情和友情,人类也将毁灭于自己亲手创造的科技文明之下。

由于第一次做寒衣,雨烟很认真的请教着,她一点都没有马虎,努力将她们所说的内容尽可能全面的做成纸物。她要像人类一样活着,比人类更像人类,因此她也应该传承和弘扬人类文明的点点滴滴。

十月初一这一天,早上起来,雨烟顾不上做早饭,给贞莲喂完奶,她就开始收拾自己做的寒衣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一早上忙的不亦乐乎,等她把祭祖用的这些东西叠放好,收拾妥当,乖乖,整整装满了两大蛇皮袋。

金鹏起来,看到客厅雨烟忙了一早上的成果,问:“用得了这么多吗?你这两天跟她们学了这么多东西啊。”

“嗯呐,这两天我可是很认真的跟着王大婶和张大妈她们学呢。”雨烟有些得意的样子,又说道:“你看,我做了内衣,外衣,棉衣棉裤棉鞋,还有短袖短裤,一年四季用的穿的都有,保证他们在冥界不愁吃穿。”

“好吧,这两天辛苦你了。”金鹏充满感激的说:“那我们收拾收拾早点出发吧,这都快中午了。”

“是啊,赶紧滴,我们要赶在中午之前烧完纸,晚了会被别人笑话的。”雨烟说。

于是,他们简单吃了点早餐,然后金鹏骑着摩托车,背着贞莲,雨烟两只手提着两大包寒衣之类的东西,他们欣慰的向码头奔去。

另一边,文哲也在初一前就看到大街小巷人们在忙碌的烧着各种纸质的东西,他问过梦龙后才知道,原来这是人类在向祖先烧送寒衣。

文哲觉得他虽然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但是以前小白鲨的父母对他也很好,现在他们不在了,他也应该去缅怀和看望一下他们。于是,文哲跟梦龙去买了一大堆祭祖用的东西。

这天,文哲和梦龙早早就开车去了码头,他们来到小白鲨父母的坟前,文哲烧了一大推吃的穿的用的纸物,他也希望小白鲨的父母能帮他找到父母,也能把他的心意送给他的父母。

文哲也给大白鲸烧了一些,他想无论大白鲸是否还活着,他都希望她冬无寒冷,夏无酷暑。

烧完寒衣,文哲又在码头边张望和等待了许久,他希望小白豚和小白鲨也能过来祭祖,他很想找到他们,找到小白豚。

可是,过了好一会,还是没有看到小白豚和小白鲨。这时,梦龙的电话响了,是罗京打来的,文哲隐约听到好像是什么生化结果出来了,有一些新的发现,想让梦龙博士赶紧回去看一看。

于是,梦龙开着黑色的劳斯劳斯和文哲向实验室驶去。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好多也都赶着去祖先的坟前烧送寒衣,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使梦龙无法开的很快。他们在人群中忽快忽慢的行进着。

突然,“砰”的一声,梦龙看到前面一辆红色的摩托车为了左右躲闪行人,还是撞在了自己的车上。

文哲和梦龙赶紧下车,来到车头前,只见一个英俊的男人骑着摩托车,背着孩子,后面坐着他的妻子,女人手里提着两大袋寒衣。

——他们就是金鹏,雨烟和贞莲。

摩托车虽然只是轻轻的撞在了劳斯莱斯车头左侧的车灯部位,但也可以清楚的看到有几道划痕。

旁边的人们纷纷停下脚步,围观过来,事虽小,但梦龙和文哲的身份不小,再加上又是豪车,狗仔队又逮到了机会,一拥而上,一时间人们大呼小叫的声音夹杂着照相机的拍照声,让拥挤的街道又平添了几分窒息的感觉。

便衣武警也迅速冲进人群,不断地疏散着人们。

金鹏和雨烟有些紧张,但也并不畏惧,贞莲受到了惊吓,大哭了起来,雨烟赶紧放下东西,将贞莲抱在怀里哄着。

“你们有没有受伤啊?”文哲看了看金鹏,雨烟和孩子,问道。

“我们没事,速度不快,没伤到人,只是划伤了你们的车子,你们看需要多少钱,我赔给你们。”金鹏说道。

梦龙看了看车子,一点小伤,又看了看金鹏一家三口,客气的说:“没事儿,不用你们赔了,我自己去修一下就行。”

雨烟看着梦龙和文哲,心想:他们可是红石国大名鼎鼎的人物,如果他们要是计较起来,赔钱是小,以后他们一家可能就不好在红石国生活下去了。不过,雨烟又转念一想:他们可是红石国的大善人,大好人,应该不会为难我们的。

“这样可以吗?……”金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没事的,一点小伤,我们自己处理一下就行。”文哲也看看金鹏一家,说道。文哲觉得金鹏和雨烟很是面善,也感到很亲切。

突然,文哲和雨烟好像同时想起了什么,异口同时说道:

——“你之前在天空之城救过我!”

——“你就是天空之城的那位服务员?”

这下更有意思了,雨烟和金鹏感到更加不好意思。雨烟抱着贞莲,一边鞠躬一边连忙说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上一次还没有来得及当面向你们致谢,今天又撞了你们的车,实在不好意思,不管多少钱,我们都会赔给你们的。”

“不用,不用,你太客气了。”文哲扶了扶雨烟,又笑着说:“这可能是缘分吧,茫茫人海,我们都能这么巧的遇见两次,太难得了。”

“是啊,确实太巧了,今天又遇见你了。”梦龙也笑着说:“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如果有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打这个号码。”说完,梦龙将名片递给了金鹏。

文哲也赶忙掏出名片,递给了雨烟,他觉得他跟眼前这个女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上一次在天空之城也是出于这样的感觉,而并不单单是因为她的美貌。

雨烟用双手,颤微微的接过名片,她有些不敢相信,大名鼎鼎的梦龙博士和文哲先生尽然会亲自给他们一张名片。此时,雨烟充满了紧张,惶恐,欣喜和惭愧。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以后联系。”梦龙说完,跟文哲上了车。

文哲和梦龙开车从人群中慢慢驶远了。金鹏和贞莲还有些恍惚的站在原地,他们只听见旁边的人们七嘴八舌的说着:

——“他们可真幸运,不但没有赔钱还得到了梦龙博士和文哲先生的名片!”

——“梦龙博士确实是我们红石国的福星,人好心善!”

——“刚听说,上次就是为了救这个女人,梦龙博士和文哲先生差点没命了!”

——“是不是文哲先生看上这个女人了?”

——“别瞎说,文哲先生和梦龙博士已经协议结婚了!”

……

雨烟和金鹏此时内心也是五味杂陈,既感到幸运也感到不安。不过此时,他们也想不了那么多,匆匆向码头旁边的树林驶去。

金鹏和雨烟来到父母的坟前,他们看到有人已经烧过了寒衣,他们感到很奇怪,也很惊讶——在人间,除了他俩,也没有其他亲人和亲密的朋友啊。

“难道是小豚哥哥真的也来到人类了?!”雨烟有些欣喜的说。

“我也不知道。”金鹏一边捉摸着一边和雨烟跪着烧着寒衣。

“一定是的,除了小豚哥哥,不可能有其他人。”雨烟肯定的说。

“也有可能是哪家祖坟也在这里,或者是烧错了也有可能。”金鹏揣测的说。

“不可能!人类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怎么会连自己家祖坟都认错了呢?”雨烟反驳道。

金鹏心里想着,他也觉得除了是白小豚上岸了,其他所有的理由都是那么的牵强。

烧完纸,金鹏和雨烟便匆匆回了家。他们满脑子还是上午的事,只是烧纸的事在他们的心里大过了撞车的事。

雨烟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烧纸的人会不会就是梦龙博士或者文哲先生呢?又或者梦龙博士和文哲先生就是小豚哥哥呢?

雨烟想着她和他们之间的巧合,她强烈的希望事实真的如同她想象的一样,那该有多好!

金鹏也越来越不安起来,但是他的不安和雨烟不同——雨烟的不安更多的是希望遇见,而他的不安更多的是希望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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