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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揪出元凶

天还未亮,玉屏泉下站着一个少年,身体的韧性与日俱增,何一生信心大涨,强忍微寒的晨风与冰凉的泉水,一遍遍的冲刷身体,知觉逐渐麻木,直到脚底快要抽筋。

纵身一跃,落到岸边,脚底在湿滑的泥土上打滑,想要站稳,脚趾传来剧痛,一个踉跄屁股着地,来不及感受屁股疼,抱起脚趾猛的一掰,疼得一个激灵,意识清醒了许多...

捧起清冽的泉水往脸上拍打,水滴凝聚在一张微尖的下巴上,从侧面看光滑白净,眉角边犀利,眉头皱起。

稍作休息,流转全坤一套练下来,收功凝气。

何一生集中精神,运转周天,一缕缕真气犹如利箭一般沿着经脉涌来,冲击着双肩处穴位。

他修炼家族的真武心经,同时也是一本被广泛流传的基础功法,讲究循序渐进,道法自然。何家也有其他的功法,颇有名气,但何一生觉得最好的功法不一定适合自己,因为本身就是慢条斯理的人。传说真武经也有修炼大成的人物,但也仅仅是传说。

上一次在狩猎场吃的亏,这一次绝对要避免,对手强大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勇气和可行的计划来应对。以不变应万变,是他信奉的作战准则。

今天是领取试炼奖励的日子,晨练归来,直奔中山藏宝阁,一边哼着曲,梦想着和老祖一样在断崖蚀刻参悟大道,获得绝世秘籍。。。

距离上一次来藏宝阁已经两年多了,刚踏入武生门槛,在旁边院子里领取了第一件武器青纹剑。

由于大殿当时正在修整,杂乱无章。此时踏入山门还是被眼前的恢弘气势所震撼到,长长的台阶,雕龙画凤的屋瓴,大门左右两边各矗立一尊祖师雕像,一人手持长剑,一人手持长戟,剑戟尖搭在一起气势非凡。

何一生站在中间,随意心情收起,昂首跨进大殿。

身前水纹波动,整个人没入,何一生心神一紧,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不同方位的人扫视了一遍。何家虽然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论底蕴,一般的家族不可比拟。

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场,何一身俯身鞠躬,机关运转,墙面移动出现一条通道,何一生略作准备大步迈入。

断崖蚀刻乃是家族至宝,位于断崖对面的一块巨石上,镜面一般光滑无比,若影若现的血色古文字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就算何一生心如止水,站在坡顶观摩蚀刻,片刻的工夫意识就陷了进去。

意识进入一片血色花海,正前方是一道五彩斑斓的巨门,充满了神秘感。巨门内有一股无法抵挡的吸引力,牵引着闯入花海的陌生人。

何一生惊骇,他发现自己意识存在,但却控制不了现实中的身体。

整个人如行尸走肉一般向前蹒跚前进,一个脚印带起些许碎花瓣,机械的脚步,缓缓向大门走去!逐渐靠近大门,断崖蚀刻上的文字渐渐发亮。

与此同时,中山凤栖亭内,石桌上摆放着一盘残棋,何长老正在斟茶,对坐两名头发花白的老者,满面红光,不显丝毫疲态。

一人看向蚀刻方向,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老圭,你对这孩子感兴趣?”坐在对面的老者浅浅品茶,不光下自己的棋,还自顾自的帮对手走了一招,眼神中充满智慧。

“可惜,断崖蚀刻封闭多年,依旧没能等到有缘人”老者转头看向棋盘,又落下一颗棋子。这一次开启,断崖蚀刻的能量也将耗尽。

“是啊,观察这么多年我倒悟出了个规则:心无杂念,满怀敬畏,真挚热爱的人才是断崖蚀刻青睐的对象,只是这种青睐程度各人有所不同!”

听那小子说他就是在蚀刻前能保持自我,才对大道有些参悟,修为加深。

“断崖蚀刻的最佳观摩对象就是刚刚崭露头角的年轻人,他们涉世未深,心思单纯,可塑性强。”

话音落,老者豁然一笑,深邃的眼睛仿佛告诉对方断崖蚀刻在他心中如同虚妄一般。

断崖蚀刻外表没有任何变化,身体失控的感觉让何一生感到一阵无力,能让意识和本体脱离的宝物,完全超乎了自己的想象。断崖蚀刻文字黯淡下去,慢慢消失不见

难道家族至宝就要在自己手上丢失?难道这断崖蚀刻仅仅是昙花一现?我就要止步于此了吗?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过往的场景充斥在何一生的意识里,让他目呲欲裂。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即将掉落深渊,是回忆里的一束光让他止住思绪,可惜为时已晚!

画面中是一个身穿洁白裙子的可人儿,款款向他走来,其身后是无限的光辉,让人温暖,让人陶醉,让人充满希望!宛如梦境一般,可是即将看清来人脸盘的时候,何一生的意识被强行拉了回来,回忆如裂纹,瞬间崩碎。

身体一脚踩空,即将跌落,本能的惊呼,深渊下传来回音!

伴随布料撕裂的声音,何一生的身体悬挂在一棵岩松上,尖锐的枝丫刺穿了他的小腹,血如涌柱,冷风过境极其凄凉。

感受不到丝毫疼痛,他看着自己不断流血的伤口,解脱的念头出现:“吾有此生,上不愧父母,下不负良心!”

“好一个不负良心!”

脑海中突兀的声音使得何一生意识归位,犹如新生,但下一秒的痛感刺激着他的神经,强行保持冷静,他不能乱动!这是平时耳濡目染老爹的医术认知的常识。计划着怎么弄断枯枝,咬牙低头看去,猩红的伤口流出鲜血,顺着岩松的针叶一滴一滴落下,每一滴血落到石壁上,就像死亡倒计时,一分一秒的流逝。

“喂!你这流血量怎么回事?还活着吗?”同样声色的疑问从脑海中传来。

何一生经历了一遍生死,对这声音有些感激,挤出一句:“我没事儿!还死不了。”

声音主人到底是谁?

“啧啧,真不知道你得硬撑到什么时候,有人下来了,需要我出现的时候就想想我~”神秘的声音消失不见。

来不及细想,何一生连人带树被一股劲风吹起,缓缓落在断崖上。

不由分说,被人捏着下巴喂进一把丹药,味道极其腥臭,令人作呕。但嘴巴被人堵住,生生咽了下去。

老者不理会何一生此时感受,将人放平,真气运转,抬手置于何一生小腹前,丹药好似受到吸引,化为一股暖流汇聚于伤口四周,全力运转真气,老者额头微微见汗。

约莫三个时辰过去。刺穿小腹的枯枝被药力腐蚀消融,伤口也缓缓结痂。何一生惨白的脸色逐渐恢复生机,冷汗早已浸透全身衣服,但此刻他并不感觉冰冷,反而有些微热。

疗伤见效,老者收功原地盘腿入定。

时间流逝,何一生睁开双眼,那位老者瞟了他一眼。何一生转过头,满怀感激:“感谢前辈救命之恩!”老者摆手,示意何一生不要说话,以免再次扯动伤口。

“年轻人,你很不错,此番磨难未必不是一场造化,虽然断崖蚀刻并未认可你,但你的意志力甚为罕见!”老者并没有发现何一生身上的异样。

“吾乃栖凤阁紫君真人,也是这断崖蚀刻的守护者,吾与你父亲有些交情,此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时间不早了,等你恢复体力便自行下山去吧。”

老者起身,一步迈出消失不见,何一生看着老者消失的地方,心中满是崇敬,无论如何,把自己从鬼门关上拉回来必定要元气大伤,这份恩情他永世不忘!

这一次受伤无形中加深了他学习医术的执念,当然,这是后话。

断崖蚀刻给他灌输了太多信息,此时只能按捺思绪,闭上眼睛休养生息,时至傍晚,山风袭来,入眼一片星辰,视野开阔,何一生的伤口算是稳定了,双手撑地艰难坐起,贪婪的呼吸着山中的清新空气,倾听者虫鸟叽叽喳喳的声音。

他并不知道此时家里已经乱了方寸,按平时这小子早该到家了。一家人四处打听,陈莹听说有人看见何一生往断崖上去了,心才落下,急忙运转身法,以最快的速度飞奔上山。

何一生掏出匕首,把外衣分割成条状,一圈一圈的裹扎在腰上,好让那渗出的红色不那么显眼。做完这些,一拍脑袋,本来想着今天来领取奖励会很快完成,没成想耽搁了这么久,回家肯定得挨骂!今天因为是偷跑出来的,按家里的意思是让他多在镇上休养几天。

正心烦意乱的时候,手上动作用力了些,疼的一头冷汗,冷静下来,远处有人影!

漆黑的夜色下,何一生躲到一棵大树后,此时的他虚弱无比,警惕的盯着黑影,直到看清来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来人四处张望,手杵着膝盖,呼吸急促。

何一生从树后探出身,做好手势吹了个口哨,陈莹循着声音方向发现了何一生在向他招手,一个健步冲了过去。月光下四目直视,陈莹眼中的高个儿男孩脸色苍白,气息紊乱,但却有一双深邃的眼睛,平静的表情中嘴角噙着笑,让人感到安心。何一生眼中的可爱女孩此时脸蛋红彤彤的,眼角有些泪痕,撅着小嘴,呼吸急促,让人心生怜惜。

空气中弥漫血腥味,仔细观察,陈莹指着何一生的小腹,惊道:“哥,你怎么受伤了?”

何一生心中有些愧疚,摸摸后脑勺打个哈哈:“小莹,哥没事儿哈,一点皮外伤而已。”

虽然心中充满疑问,但此时见哥哥平安无恙,陈莹总算放下心来,催促何一生赶快回家,爸妈正在到处找他。

何一生已有准备,他知道这回是躲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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