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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出谷

回到树屋,蝴蝶看了几天了,依然像初见时一样好奇地在一旁看郎啸运刀如飞,挥铲如电,不一会儿几盘小菜便做好了。

清蒸团鱼,糖醋排骨,炒油菜,青菜汤,加上一大钵米饭,三菜一汤,足够郎啸与蝴蝶两人吃了。

像往常一样,郎啸与蝴蝶说说笑笑,一顿饭花了小半个时辰才吃完,天也黑了下来。饭后,蝴蝶将碗筷收拾了,朗啸坐在树顶上,遥望着天上的明月。

想起月宫中的嫦娥,少年脸上露出温柔至极的微笑,眸子中一波波如水的柔情荡漾开来。只是,一想到嫦娥的处境,少年不免叹息。双拳紧握,少年任由心中的火焰越烧越列,忽然一声长啸,声震九天。

蝴蝶站在郎啸身后,神色略有些落寞地看着郎啸的身影,知道大哥又想起了“蛾子”,缓缓走到郎啸身旁坐下,将头枕在了郎啸的肩膀上。

郎啸不疑有他,侧过头,看着蝴蝶,宠溺地一笑,道:“都收拾好了?”

蝴蝶点了点头,却不愿说话,不想打破了这份宁静,只想能够就这样陪着大哥坐着便很好了。

郎啸微微一笑,懂得少女的心思,不再说话,回过头凝视着月亮,脑海中又现出蛾子的样貌来。

月光照在两人身上,橡树的主干上映出两人的剪影,亲密不分。

月亮渐渐西斜,少女靠在郎啸肩膀上已然睡着了,郎啸小心地将少女的头抬起来,横身将少女抱了起来,动作轻柔地抱着少女向着树屋里走去。

将少女放在地上,郎啸立在黑暗中,看着少女的面孔良久,像是要将少女的脸铭刻到脑海中,再不遗忘。心中的悲哀一点一点地泛了起来,郎啸只当此去之后,与少女再难有机会再见,天地间除了少女这亲人,他便只有哪吒这生死不弃的朋友,蛾子这心底最深的眷念,他如何舍得?只是……如何能够不舍得!

少年叹了口气,不再迟疑,转身便走,影子在黑暗中拉的很长,盖在少女身上,像是斩不断的牵连。

少年自然没有看到,他身后少女倏忽睁大的眸子,在幽静的黑暗中一闪一闪,明亮如极星。

少年在草地上走的很急,穿过一道溪流,便看到了山谷的出口。绕过出口处的大石,少年蓦地停下了脚步,愣愣地看着亭亭玉立,站在自己面前向自己浅笑嫣然的少女。

少女上前几步,忽然一拳砸在少年胸口上,却是没有几分力气,白了少年一眼,少女娇嗔道:“哼,臭大哥,就知道你不会带我一起走,还好我机灵,饶近路赶到出口处来等你,不然就被你给甩掉了!小蝶警告大哥,以后再也不许有这种心思了,不管去哪里都要带上小蝶!不然,我就不认你这个大哥了!”

少年无奈地苦笑,知道少女活泼开朗的外表,其实内心极其执拗,今天让少女追上了,他就真的甩不掉了,与其让少女独自一人的尘世寻找自己,还不如就遂了少女的心愿,把她带上,自己也好照顾她。

“那好吧,小蝶,你就跟着大哥吧。只是,有一点必须答应大哥,要是大哥以后遇到了危险,你一定要先逃!如果这一点你不能答应大哥,大哥还会再找机会甩掉你的!”

少女灵动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轻笑道:“好好好……小蝶知道自己法力低微,是大哥的累赘,遇到危险一定会先逃的远远的,不让大哥分心的。”

看着长舒了一口气的少年,少女低下头浅浅一笑,笑容里透着几分“诡计”得逞的得意。

**********

“大哥,你看前面的那棵树,长的真奇怪,怎么会刚好长的路中央呢?岂不是来往的人都要绕路而行,这么不方便,按理来说,这棵树必然会被伐了啊!还有,那树下躺着的人,看上去也挺奇怪的,那有大白天躺路上睡觉的啊!”少女手指着前方,一脸不解地看着郎啸。

郎啸脸色瞬时变的凝重无比,将少女拉到自己身后,郑重地向她叮嘱道:“小蝶,你在这里等我,大哥上去看看,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你立马转身便走!千万不许迟疑,更不许来帮我!大哥自有办法逃脱的。”

看着少女点了点头,郎啸缓步走了上去,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树下那人,大脑飞速地运转着,思考着该如何出手,才能一击必杀!郎啸一边走,一边调整着身体的状态,全身的肌肉似绷紧,又似松弛,以一种古怪的频率跃动着,足以保证在出手时,会有最猛烈的爆发!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缓缓溢了出来,温度骤然寒了几分。

走到那人身前三丈处,郎啸停了下来,一股浓重的酒味随着风传了过来,郎啸瞥了一眼,那人身旁放着四五个空的酒瓶,怀中兀自还抱了一个。

看上去那人年约三旬,面容清矍,平躺在地上,忽然翻了个身,横对着郎啸。打了个酒嗝,那人梦呓般说道:“呃……好酒……只是,怎么像是有蚊子要咬俺呢?”这话倒是像在讽刺郎啸要对他下手。

郎啸心中一凛,眸子猛然一缩,紧盯着那人看了半晌,见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再没有动静,眼睛瞥见脚边有块小碎石,心中一动,将那碎石轻轻踢向那人。

那人忽然又翻了个身,本来袭向他胸口的碎石,从他的上方飞过,击在树上弹到了一旁。

郎啸不再犹豫,回身向着少女大叫道:“快走,不许停!”身子猛然跃了起来,凌空扑向那人,一双眸子瞬间变得血红!

郎啸一手握拳,袭向那人面颊,右膝弯曲,袭向那人腹部。那人身子轻飘飘地晃荡起来,像是被风拂动的柳叶,郎啸的攻击全都擦身而过。一击不中,郎啸挥拳如风,拳头蓦地在空气中消失了,只看到淡淡的一个虚影。可是不管郎啸出拳有多快,有多密,那人总是能在间不容发之际,恰恰躲过,看着凶险,郎啸心中却是明白,此人实力高出自己不知多少,自己的攻击对他来说,完全没有用!

四周空气猛然一寒,地面上飞快地被一层寒霜所笼盖,季节调换,像是突然间到了冬天,数百个冰刃从侧面袭向那人,却是蝴蝶没有逃开,运起了五行法术,助郎啸抗敌。

那人对着袭向自己的冰刃,随手一挥,冰刃就像被猛烈的阳光照射一般,顿时化作数百团水珠从空中洒落。

郎啸回过身,向少女大叫道:“还当我是你大哥,你就快走!”少女站在原地,手上的青色光芒一阵明灭,显出少女的犹豫。

那人一直闭着的眼睛倏忽睁开,爽朗的声音响了起来,笑道:“没我允许,谁敢走!”戟指一指少女,道了声,“定!”少女身形猛然一滞,手上的青色光芒也像凝固了起来。

郎啸睚眦欲裂,状若疯癫,出手之间全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手段,只是实力上的巨大差距不是依靠拼命就能挽回的。

那人错身让过郎啸一拳,使了个擒拿手法,将郎啸擒住,默念了几句法决,一道金光没入郎啸体中,那人将郎啸随意往地上一抛。郎啸欲从地上爬起来,双腿一软,这才发现,那人不知道对自己使了什么手段,全身浑然无力,形同待宰的羔羊,心中不禁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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