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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瑶草

一禽两人在云雾中穿行,空中腾飞的各类禽兽感受到姒嚣的境界之力,不敢靠近!高密坐在白?之上,看着脚下不断后退的悬崖峭壁、苍松密林,心中感慨,下山时在昆仑虚中一路斩杀而行,上山时却在空中如履平地。

不一会,就从合黎山来到了昆仑虚之巅,看到那云雾中越来越是清晰的巨木,高密缓缓起身。木是建木,在高密的记忆中,建木是在这世上第一次见到的事物。看着越来越近的建木,高密心中也有了一股激动,一股从未有过的熟悉感、亲切感。也许是第一次离开而又回到这里的缘故!也许是这里有着自己的一切回忆!也许是马上就要见到陪伴自己十六年的三位亲人就在此处!高密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在祖屋内悟出自己的道后,自己一直以为已放下了一切!

踏上昆仑虚之巅,高密心情也平静了下来!建木还是建木,建木下棋盘依在,高密走向棋盘,棋盘上黑白子整齐排列。高密笑笑,三位师尊平时无事之时都会在这里对弈,此次不知道是谁无聊到直接来这里摆子了,棋盘上的子都是纵黑横白。棋盘前是建木树洞,树洞里面的摆设到物件都没有因为自己离开这两百多天而有所改变。高密在树洞中正中的位置坐下,这里是他以前每天都会坐的地方,在这里他每天听着三位师尊的轮流教导,现在虽然三位师尊没有出现在树洞三角的座位上,但高密还是感觉有师尊的存在,高密坐了一会,在树洞一侧的木台上躺下,这里也是高密这十六年来休息之地。

这一躺,不知过了几个时辰,高密悠悠醒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倍感舒畅,无论自己受了多重的伤、还是自己感觉有多大的压力、或是自己遇到无法解开问题之时,高密都会到这里躺上几个时辰,因为无论躺前怎样,起来都会神清气爽。高密确定师尊不在附近,向北而去。

昆仑虚有五楼九洞九井,在昆仑虚之巅有着一楼三洞五井。高密清楚三位师尊不在建木,那一般就会在其他这八个地方。镇楼位于建木之北,说是楼还不如说是一个使用石木土堆砌而成的瞭望台,楼有三层,一层全土、二层全石、三层全木。站在镇楼第三层之上看向四周,四周景色清晰可见,但没有见到任何一位师尊。走下高台向着北而去,那里是水井,水井中水流涌动,道道水汽升起。

五井是按五行方位排列、也是根据五行属性而定的,这里是修炼五行属性所在之地,高密每到一井都会稍息片刻。三洞则是按三才而排布,高密走过水金木火土五井、日月星三洞,又回到建木的树洞中,都没看到师尊。

高密在建木正中坐定后,看向身侧那三个木台,木台之上没有见到那熟悉的身影,心中一股寂寞、孤独之感弥漫。一切都没有变,师尊已然不在!以前一直觉得平静、安详的木台,此时却如坐针毡,高密起身走向棋盘,棋盘上黑白子交错,来时高密没有细看,这时在高密细看之下,棋盘上黑白两子各一百六十五枚,合三百三十枚,棋子布满棋盘。棋罐中无子,剩余的三十一枚棋子在棋盘边缘,黑白棋子看似凌乱摆放,但高密能看清那是两个字,不周。不周就是不全,难道是对自己的暗示,暗示自己的道不全还是其他?高密想着。

夕阳渐渐落入西边山顶的云朵之中,高密走向建木树洞。看样子师尊是离开了,这十六年来师尊一直在此,此时会去哪里?不知不觉高密走到树洞侧正北的木台旁,这里是大师尊教导自己所在的位置,木台平亮如镜,高密摸摸木台,平滑、凉!依次走向其他两个木台,木台一样冰凉。

高密再次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以前不是面向北而坐就是东西方,因为只要在此入座就一定有着一位师尊在教导自己,而现在师尊不知去往何处?高密看着南方,南方一片漆黑!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既然回来了,师尊虽不在,自己还是得一如既往的修炼,这是这十六年来的习惯。

五门的修炼结束之时,月已歪斜,天空中点点星光闪烁,高密起身自然的对着三个木台一拜后,提脚落下,十三道出现,就当展现出自己道之时,三个木台上同时彩光一闪。高密抬头看向那汇集的彩光,彩光汇集后渐渐飘落,高密轻声念道:“炁之化形,天道贵勤,地道从俭,国仁有节,师义乃恕,亲礼为孝,道法自然,一切随缘。”

高密收起十三道,身前的字迹也随之消失,字迹不是专一的字体,有着三位师尊所属氏族的文字。高密迈步走向棋盘,既然师尊在树洞内对自己有所留,那么这棋盘应该也不是无聊摆弄。棋盘还是那棋盘,高密没有找到任何有关师尊的信息,不周到底何为不周?“你觉得呢?”高密像是自语又像在询问,姒嚣缓步走到昆仑虚之巅的边缘,看着月光下的云雾,“高处虽寒您已久居,崖下何景您可细观?”高密道:“世间百景千色,我都已然有所而得!”姒嚣道:“那是在一楼三洞五井和《百物引》中!”高密道:“那你的意思是?”姒嚣道:“您是他们的闭门弟子!”高密道:“你自己到处看看吧!我先去休息了!”高密丢下话后转身走向树洞,姒嚣看着高密的背影笑笑没有离开。

高密躺在木台上想着师尊所留的话语辗转难以入眠。姒嚣听着身后的声响没有回头,飒飒声是建木在微风中的枝叶摇摆声,沙沙声则是高密踩草之声。“易识月之圆缺,难明日之明暗!”高密看看天际的月在草地上坐下。姒嚣一样看着月道:“这里看月也是一种享受!”高密嗯了一声拔了一根草含在口中,躺在草地之上看向星空。天很蓝,星空很亮。

姒嚣道:“今后有何打算?”高密道:“这四个字我明白,但你说,君国天下,君国有何差异?”姒嚣在高密身旁坐下,看着空中出现的四个大字也在草地上躺下,“何为君,何为国?燧人弇兹氏是一个国,那弇兹合雄就是君,中州是一个国的话,目前的大耀就是君。”高密道:“国是一个区域、有自己的城池、有维护城池的执法者,国是一个文化的集聚、有继承并发扬文化的传教者;君是一个人、是一个拥有至高权利的氏族族长;国不分界域,可容纳百川;君分先后,首推的是自己的或是自己氏族的一切,包括制度、文化、血脉。”姒嚣道:“可以这么说!”高密笑笑道:“国无正邪,君有好坏!”接着道:“有道才能入圣,到底何为道?”姒嚣指指还飘在空中的四字道:“这就是道!”

高密看看空中道法自然四字,也笑笑道:“人是这世间的智者,是无需修行就能开启灵智的智者,可人在这天地间又以何种形态存在?”姒嚣笑笑道:“世间万物都无需修行就有灵智的,就如我,只是我们和你们人类相比,天生灵智方面稍有落后。天地间万物共存,没有绝对的,只有相对而已。您们以何种形态存在就看您们将何种物质作为参照。”高密嗯了一声道:“万物在大地上生存,就应该遵守其生长规则;大地承天,万物的生长应该依据自然气候的变化;自然气候、天象变化就应该遵从大道的运行。人对于大道来说那是何其的渺小,道法自然,道来自于自然,而自然呢?万物要生存、要发展,在没有改变的能力下,就只能顺其自然。”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知不觉中启明星渐渐消失,日光洒落。

高密看着脚下的云海,云展云舒,一股微风迎面而来带起青丝。转身对着姒嚣笑笑道:“走吧!”刚欲起步,心中一动,收起棋盘边缘的三十一子,驾白?离开。白?、姒嚣都是《百物引》中之物,他们需要何时出现,又在何时消失都在《百物引》主人的一念间,而此时的《百物引》之主是高密。白?自无需高密指引,一路向南而去。高密看着脚下不断后退的云海,心中也在思索着要如何寻找到那朱雀所在之地,青龙已现,虽此时的青龙只是一道虚影,朱雀却还不知道要怎么寻找。

就在白?急速前行时,云海之中突然一截彩虹出现,待白?止住身形时,他们已然进入了彩虹所在范围。姒嚣一步跨出立于云海之中,释放自身境界之力,未发现有何特殊之处。云海之上彩虹直直而立,不高、很宽,就如一幅彩色大门。在白?的降落中,高密发现,云海之上的彩虹在接触到云层之后就消失不见,云海中温度渐渐变低,云海之下是淅淅沥沥的小雨。

高密站在山峰上看着头顶的云,云很白,小雨不停。云海中很冷,峰上雨中却很温暖。四周山峰叠起,其他山峰上都是长满着巨木,看着脚下都是鲜花绿草的山峰,高密摇摇头,在《百物引》中查不到此山的任何信息,近处的花草、远处的树木一样没有相关信息。既然在《百物引》中寻不到此处的任何信息,那就只可能有一种情况,这里不是中州地界。

昆仑虚之巅是在昆仑虚之西天穹之上,白?自离开昆仑虚之巅一直向南而行,昆仑虚之巅之南又不在中州,四处又无大面积的水域,那这里应该是在南荒境内。

高密得知这里并没有什么危险之物,轻轻抚摸了山洞内的鲜花后靠在岩壁上看着洞外的雨滴。四海、四荒的修者以及氏族较中州更为繁杂,这次的目的是寻找朱雀,按方龙所述,轮回眼出自不庭山泰壹氏,轮回眼既然被称作轮回,应该具备轮回之效,而轮回就是重生,朱雀先天就具备浴火而生的能力。高密此行的目的也很是明确,就是到泰壹氏寻找朱雀的信息,而据方龙所说,泰壹氏就在南荒之内。

雨不停,阳光普照,蝶、鸟、蜂在鲜花绿草上、道道彩虹下扇动着翅膀。一群太阳蛾在百花间舞动后向着高密而来,高密看着停在身前的蝶群没有一丝进攻之意,伸手摸了摸最前首的太阳蛾,太阳蛾在高密手中扇了扇翅膀直直向着峰顶而去!

峰顶上,高密看向四周,这里是他们落入此山之地,再次到此,没有什么变化,峰顶很平、很宽,四周都是鲜花绿草。太阳蛾在高密身前稍停后,带着蝶群朝着峰顶正中的一株鲜花而去,鲜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和周围的花草一样含苞未放。蝶群绕着那株鲜花舞动,在蝶群的舞动后,花儿渐渐绽放,花朵很美,整朵花儿成嫩黄色,花朵对着高密点点头,有如打招呼。高密看着整株鲜花,鲜花和其他花草没有太大区别,只是此株鲜花的叶子是双生的,颜色较其他的更为翠绿。高密避开其他花草,在双生花前慢慢蹲下,花朵对着高密点了点。

彩虹之下百禽飞过,雨中花草摇曳,太阳蛾绕着那盛开的花朵起舞,“炁化万物都有名,在如此美好之地遇到你,我又不知其名,我以《百物引》赐你一名!”高密随即召唤出《百物引》,《百物引》缓缓展开,道道霞光喷涌而出,霞光落向花朵,花朵在霞光中轻轻舞动,霞光不断落向花朵四周,花朵的影子也渐渐出现并凝聚,在霞光的不断喷涌下,花朵影子渐渐凝实并向着《百物引》而去!待花朵影子全部进入《百物引》后,高密对着花朵一拜,“神在引中长,体在炁中生,取四周之景、纳本体之貌,赐名瑶草!”花朵对着高密缓缓弯下,犹如拜谢!

太阳蛾看着离开的高密落在瑶草四周。天穹上一道苍老的声音出现,“是缘?是冤?《百物引》真在他身,我儿有救也!”高密在百草从中行走,“你说附近有圣君境强者存在?”姒嚣道:“是的!”

山脚下水流旁,高密转身看着山峰,山峰就如一位仰天而望的女子。心中一动,将整座山峰刻画入《百物引》中。“既然此处有圣君存在,他要对我不利我两也没法,我先到《百物引》中一趟!”话毕,高密在水道旁盘膝坐下,意识进入到《百物引》中。

《百物引》内自成一体,高密站在一座殿宇前看着漂浮在空中的山峰,山峰的造型就如瑶草所在山峰。高密转身进入殿宇中,整座殿宇正中一沙盘外空无一物,沙盘上是整个中州的地形图。高密对着大殿稽首,漂浮的山峰渐渐缩小并进入到殿内。高密手中法诀缓缓而变,神女峰三字渐渐落向山峰。正不知将神女峰安放何处时,一道声音自脑中出现,“神女峰位于西海之南、南海之西、黑水之东,巫山之上。巫山共有一十二座山峰,神女峰位于巫山正中。吾女儿得入《百物引》再塑金身,本君先在此谢过,汝对本君女儿赐名又对此峰赐名,都暗合本意,本君甚为心悦,这是巫山的一切信息,算是本君给汝的回赠吧!本君希望瑶草能入神女峰峰顶,还望成全!”还未等高密有所回应,有关巫山的一切信息源源不断进入脑海之中。高密知道,这就是姒嚣口中的那位圣君,随之将巫山的一切信息包括地理水线、冥兽刻入到《百物引》中,并将之安放在相应位置,瑶草也在神女峰峰顶出现。高密退出大殿,站在神女峰峰顶看着瑶草,瑶草对着高密点点头,静静的在鲜花绿草中享受着阳光照耀、小雨淋漓。

山林间水道旁,高密、姒嚣静静而立。巫山有循蜚氏、神民氏、烈山氏三大氏族分治,各氏族互不干涉,整座山成纵势,北居循蜚氏,南有神民氏,此时高密所在之地为烈山氏地域。

两人一路向南而行,趟过水翻过山,渐渐向着山下而去。高密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看看身后的山,又看向山下那茫茫黄沙。“万年前,人界出现大规模变转,上古的各大氏族相继归隐、消失,当今虽有各大氏族的记载,但那多数都是一些推测,想不到循蜚氏、神民氏真的存在并在此出现!”姒嚣在得知巫山的信息后也是一直在惊讶,不禁感慨!“烈山氏是后期才出现的氏族,他们的出现比之伏羲氏迟,但比神农氏要早,他们的发源地据载也是在昆仑山,而这里的应该是他们的一个分支。”姒嚣看看巫山,接着道:“这里出现并赠予您巫山信息的圣君,我测得不错的话,应该是烈山氏炎帝魁隗,圣君一般不问世间之事,炎帝在此出现,按您所说,他应该是在此保护着那株瑶草!”高密点点头,庆幸自己的猜测和决定是正确的,瑶草以及太阳蛾确实不凡,将瑶草神魂收入到《百物引》,并分割出《百物引》的部分炁对瑶草本体进行养护。

高密道:“你是《百物引》的接引者,那可知这《百物引》到底为何等法宝,成自何时?”姒嚣走到岩石边缘看着黄沙,黄沙区域很大,一眼无法望到边际,此时黄沙之上一道龙卷风游过带起黄沙直冲苍穹。“《百物引》成于何时,我曾今也问过老主人,老主人也不知道,他是在天道堂中无意得到的!对于等阶,老主人说至少是天阶的!”高密在岩石边缘坐下看着在黄沙上不断移位的龙卷风,“你是如何成为《百物引》的接引者的?”姒嚣道:“要不是遇到老主人,我早已烟消云散!《百物引》能收世间万物,但所收的都是神魂,万物皆有三魂,三魂不灭,体形不坏。我能成为接引者并非是我自身有多强,也不是因为我是第一个进入《百物引》之物。万物皆不知道《百物引》中自由天地,老主人在为万物赐名之时也没有强迫万物进入,都只取其一魂。而我是在走投无路之下遇到老主人,为了躲避仇家,直接选择本体进入的。”

高密没有插话,自己虽持有《百物引》,也有所成,但却一直找不到归一阶的门窍。“《百物引》中炁更为精纯,修炼之时对炁的理解、使用更为透彻。一魂不灭,形体就能无限重生,而我一直在《百物引》中,神体都得以提升,又无需面对体的损坏之险,所以才成为了接引者。”高密道:“那你说,如果这次瑶草的进入是炎帝的安排,那他为什么不去寻找大师尊或是让瑶草直接进入?”姒嚣笑着摇摇头,“每位修者入圣后都会在天地间消失或是隐藏,只要自己不想让其他修者知道踪迹,就算圣君一样无法找到。而对于不让瑶草直接进入,那是因为如果像我一样,那就终身成为《百物引》之臣,无法离开了!”高密道:“我到归一阶,你也无法离开?”高密看着姒嚣认真的问道。

姒嚣转身摸摸高密,笑着说道:“先不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您是老主人唯一传人,现在又是我的主人,我是不会离开的!”高密靠向姒嚣并摸着姒嚣的大手,“总有一日,你可以去做你想做之事,未完之事的!”姒嚣虽没有明说,但高密知道姒嚣自己也有着他想去完成的事。高密问道:“魂的进入,到达归一阶是可以选择离开的?”姒嚣蹲下身子,将高密搂入怀中,“是的,只要您愿意!”高密起身看向茫茫黄沙,黄沙之上不见一物,“走吧,你带我走遍四海四荒!总有一日,我还你天地自由!”话毕,一步跨出,脚下之道一现而出直接向着黄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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