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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焉渊

鸟秩树下弇兹合雄看看索易堂中来来往往的人众,带着三柯一起走向扶桑树。扶桑树上二十二字静静悬挂没有任何动静,四人在扶桑树下稍驻即走向扶木殿。

弇兹合雄在大殿中坐定后看着三柯问道:“就你们刚才所说,真的没有化解之法。”此时三柯同时主动来找弇兹合雄,并告诉弇兹合雄百日后人界将出现天缺劫,这怎不让弇兹合雄心惊?王导道:“没有!”弇兹合雄在得知年末腊月初九开始出现劫变、十三正式应劫、正劫一十七日、十七日后还有他劫却无法得知时,心中还有着一丝希望,三柯既然能将此次天劫预测得如此之准确,那就应该有着应对的办法,可此时却得到如此笃定的答案,心中不免有着一些失落。

弇兹合雄道:“既如此,他应该知道!”王导道:“他定知道!”弇兹合雄笑笑道:“就时日来算,还有近百日。目前我氏族两图已开放多日,测出适合修炼五门之人也相继传授了修炼之法,就等他们三人接受风祖传承出关再继续开放风祖的传承。”

就在此时,大殿正中火塘的火苗开始摇摆不定,火苗随着摇摆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长,火苗不再是火苗。弇兹合雄四人一惊起身走到火塘旁看着无风而狂舞的火蛇,盯着火蛇没有说话。整个大殿之中唯有呲呲的火蛇舞动之声,火蛇一阵摇摆后,直冲殿顶。随着火蛇冲顶,扶木殿外的扶桑树也开始摇晃,扶桑树没有落叶、也没有惊走树上的猴儿和鸟儿。

四人走出扶木殿看着扶桑树上的二十二字,张夙瞪着一直微闭的双眼说道:“这次竟然有人真正领悟了风祖传承,这可是近千年来的第一人!”就在张夙话语落下后,两人突然出现在扶桑树下,当四人看清两人后笑着摇摇头,“天命难违!”

祖屋内,夫燧放下手中的桑木没有起身,看着火苗摇摇头,自语道:“火乱树摇,万物不宁,竟然是他们氏族内斗而起。难道我的决定是错误的!”夫燧弯身捡起一枝桑木,眼角一瞥之下直接愣住,祖屋内火光四射,一直不会有影子出现,而此时,祖屋内出现了影子,出现了火灶的影子。夫燧急忙起身看向四周,五个火灶都有影子出现,火灶现影,这是夫燧在这祖屋内上万年第一次见到,也是自有祖屋后第一次出现。

冠象看着祖堂内的诸多牌位,每个氏族都有自己的祖堂,祖堂内都有牌位,牌位不是祭祀先人的灵位,是氏族内重要人员的魂牌。每个氏族成员都有魂牌,但能进入到氏族祖堂的魂牌不多,只有两种人的魂牌能进入,一是天生俱来的当时掌管氏族者的嫡系,一是对氏族有重大贡献的氏族旁系。每个氏族的魂牌都有其特色,骊连氏的魂牌全部都是使用土捏制而成。看着在黄光包裹下的团伏魂牌,冠象哈哈大笑,一声来人后大笑着走出了祖堂。

魂牌是一个人的命魂所在,人在魂牌在,人亡魂牌碎;魂牌一样是一位修者状况的验身镜,团伏的魂牌在大放黄光,那说明了团伏的修为又进了一大步。冠象没有说,但他清楚团伏得到了风祖的传承,自己所估不错的话,团伏所得的是完整版风祖传承。

三柯相互看看同时大笑出声,节芒、团伏对视一眼后,对着走向自己的弇兹合雄空首。弇兹合雄扶起两人道:“恭喜两位获得我祖之传承,希望两位能将我祖传承发扬光大,为氏族造福,为人界谋福利!”节芒道:“多谢族长!我们会的!”看着离开的两人四人没有说话,静静的站在扶桑树下。树欲静而风不止,扶桑树叶在风中轻摆,鸟儿一声鸣叫冲入苍穹。

大耀负着双手立在一座殿宇的三楼护栏旁,一声鸟鸣响过,大耀看向朝着自己而来的飞禽,飞禽之上不是别人,正是自燧人弇兹氏而回的节芒。节芒对着大耀肃拜道:“宗父!”大耀看着离开的白翰鸟道:“你可知此殿之意?”节芒没有转身去看殿宇直身回道:“智者治世,强者为尊!”大耀转身看着身前的节芒,节芒一身青服,长发及腰,眉清目秀,双眼之中有着青光闪烁,笑着道:“也是,也不是!阴阳并举,方有天地,强者治世,才保太平!”抬头看着殿宇上的明王殿三个大字,接着说道:“明者智也,王者尊也。世间万物无非阴阳,阴阳循环天地生,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归而天地定。”

节芒看看明王殿三字,缓步随着大耀走进大殿。大耀没有在殿宇中停留,直接走下三楼,在明王殿前停了停,看看大道中的人众,转而向东南而行。

天空晴朗,阳光明媚。道路中行走的人众看到两人后,让开道路并对其一拜。节芒跟在大耀身后看着自己的影子,心中思绪杂乱!

传舍堂是伏羲氏各大修行秘籍所存之地,斜靠在椅子上的老者看到两人的到来放下手中的兽皮,对两人肃拜后坐回椅子上继续看着兽皮。整个传舍堂中,只有老者一人。传舍堂共有三层,节芒两人直接来到第三层。楼层全部使用石块搭砌而成,除从第二层进入的通道外没有任何门户,整个楼层就如一个石窟。楼顶正中有着一幅刻画,牛首、人面、虎鼻、蛇身。刻画发着淡淡的光泽,整个楼层的光线都是来自这幅刻画。楼层共有八面墙体,每面墙体上都有一幅刻画。楼顶正中刻画下有一凸起的石台,石台上放着一卷兽皮。两人抬头看着顶部的刻画,节芒轻声道:“宗父!”大耀嗯了一声在楼中行走道:“你知道这里的布局有什么讲究?”

节芒来这里也不是第一次,但来的也不多,算上这一次是第三次。他一样记得,第一次来到这里是自己开始修行时大耀带他来的;第二次是节芒突破金丹境进入元婴境时来的。前两次的到来,都是来这里跪拜,但这一次大耀没说、也没有像第一次来时那样带着自己对着顶部壁刻稽首。

节芒看着八幅壁画,一个模糊的轮廓渐渐出现,急忙转身看着正中的石台,喃喃道:“难道是……”大耀看着节芒一脸诧异的看着石台,转身走到正北方的石壁前站定道:“正如你所想!”壁画上都是一些冥兽,有猪、鼠、水鸟、鱼类等脊椎和水类兽;有蒺藜、丛刺、带核的冥。大耀伸手按在壁画上师鱼头部一震,一道涟漪荡开。师鱼开始在整幅壁画中游动,随着师鱼的游动,画壁渐渐消失,随之出现了一道奇景。节芒看看画壁的变化又看向大耀。

大耀道:“你已长大,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将来的一切都将有你继承,今日就和你说说我们伏羲氏!”指指画壁道:“画中之景乃是焉渊。他们是来自骊连氏一族!”大耀在画壁前坐下,指了指身旁,待节芒坐定后悠悠说道:“传舍堂对应着我氏族所辖区域各地,而此处八壁一台对应的就是九大福地。众人都知我氏族九大福地是羲皇冲击渡劫境各阶段所悟之地,但这里能观九大福地又有几人知道?自燧人氏开元元老入圣后,燧人氏解体,各大首领各自为政,出现百族林立。燧人氏一个分支与华胥氏联姻后而诞风虙,华胥氏与婼氏联姻又生凤里牺,风虙与凤里牺合婚后,共建了伏羲氏。在千年前风虙、凤里牺相继入圣,此后伏羲氏又再次分为两支,青杆和墨杆。青杆以风虙为尊,而墨杆则以凤里牺为尊。伏羲氏共有一十九个氏族组成,其中薮魁氏、葛天氏、赫胥氏、有巢氏、骊连氏、祝融氏、尊庐氏、无怀氏主尊墨杆。”节芒静静的听着大耀的话语没有打岔。“渡劫境共有九阶,我祖风虙入圣时将所悟分别留在这九大福地之中,后来凤里牺也走遍这九大福地后相继入圣。自凤里牺入圣后,九大福地中的四大福地因一些特殊原因被列为了不可入之地,而焉渊就是其一。”

大耀抬头看着洞顶石刻道:“你可知我祖生母华胥氏的起源?”节芒看了一眼大耀,暗道:“你不说我怎知,再者有很多事情都只有族长一人知道!”逐摇头道:“不知!”大耀笑笑起身走到石台前,看着石台上的兽皮道:“在我族文献记载中,华胥氏是盘古氏与太元氏后裔!”节芒茫然的看向大耀,盘古氏、太元氏他们又是什么氏族!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屋内光线不是很亮,北面石壁上有一位老者带领着许多人员在焉渊的水面上四处搜索。大耀指着老者道:“这位就是骊连氏长老团良,主修为土,渡劫境一阶。既然他们开始行动了,你也去凑凑热闹!”看看节芒接着说道:“对于盘古氏、太元氏,待你进入渡劫境时,开启天璇匣后自会知道!”节芒小声疑问道:“天璇匣?”大耀一甩衣袖负手离开石室,“你现在所见石台上的兽卷就是!”

节芒没有随着大耀离开,呆呆的看着兽卷,兽卷静静的悬浮在石台上,不见什么匣,石台是匣?还是兽卷就是匣?一声少主打断了节芒的思绪,节芒看着站在对面对自己肃拜的老者道:“朱伯!”朱伯将手中的兽皮递给节芒道:“此次少主独自一人前往焉渊,这套阵法也许有用!”节芒收好阵法对着朱伯一拜,准备离开石室,又一声少主自身后传来。

日已滑下山岭,节芒立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四周高山峻岭,本来日落之时万物归静,但此处却是浑浑之声不断。深山密林中的九月,夜的到来不冷也该是温暖的,可此处却是极热。

焉渊是河的第一道悬崖之口,四周连山,六水相汇。地处伏羲氏辖区,四山六水从北而起依次为河、冢遂山痴水、崇吾山弱水、狐山漨水、求如山滑水与嚣水。在四周高山环绕间,一团雾气漂浮。此处之景可说诡异,整个雾气团就如在一个七角形中,不起也不落。东南方有一缺口,一眼而过,灰白一片,其他之地均为高山,高山之上巨木冲天,藤蔓倒悬而下。节芒看着脚下的焉渊没有急着进入,他知道自己的到来骊连氏之人应该已有所察觉。看了看四周,静静的在焉渊边缘巨石上坐下回想着大耀的交待。

焉渊雾气之下,团伏与施公交谈后两人相互点了点头,穿过雾气拜见了节芒。三人再次回到雾气之下,节芒为什么能到此处,团伏不清楚,但施公明白,三人没有交谈,静静的悬浮在空中看着水中四处游走探索的人众。焉渊雾气极热,焉渊之水极冷。三人所处位置正好是冷热交接之地。节芒没有问,两人也没有说,三人心中各有想法。

团良带着众人在水中一番探索,安排部署了重点探索范围后向着节芒三人而来。在节芒摆手下,团良静立其身旁。节芒对着施公与团良道:“我此次到来不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来此,也不想知道你们的进展如何!”话毕,直接冲入焉渊水道之下。团伏看着节芒的身影一声冷哼,三人也随及而下。“少主既然到此,我等定保少主安全!”节芒听着身旁施公两人的话语没有接话。自己是伏羲氏少主,两人虽非伏羲氏长老,但一样属于伏羲氏的联盟氏族长老,保护自己是他们的职责,虽他们有着自己的打算,却也不能直接拒之不受!节芒看了一眼跟在最后的团伏,继续深入水底。

随着四人的行进,光线越来越暗,压力也越来越大。施公和团良看了看前首平静行走的节芒,又看向跟在后面黄光缠绕的团伏,两人都是大乘境大乘,而此时一个还未动用大乘境之力,一个却已将大乘境之力催到极致,这就是氏族之间的差距,也是所具备资源而造就的,团良看着对自己摇摇头的施公点了点头。团良看着就要接近那道屏障缓了缓脚步,释放出渡劫境之力将团伏包裹其中。

节芒止住身形,“你对此有何看法?”团伏一步跨出与节芒并立在屏障之前道:“这里应该是我祖所留下的一道关卡,是对后人的一种考验!”节芒嗯了一声道:“能否破开?”听到团伏的应声后,节芒笑着向后退了一步。看着走向屏障的团伏,施公传音询问团良,“这里就是你所说的那里?”团良道:“这里一共有着九道屏障,每道屏障之间相隔九步距离,我们一直无法破开的是最后一道!”施公的境界本就高于团良,由此疑问是因为在他的感知中,这里的屏障并非是那难以破除,“有何难度?”团良道:“前面的几道都是采用八卦布局而设,但第九道却不在八卦之内,既是独立的,又是综合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节芒没有任何动静,施公也没有随着团伏与团良的进入而进入。

传舍堂门槛上,大耀与朱伯就如两尊门神。朱伯本名朱襄,朱襄本为朱襄氏族长,后归于伏羲氏,被封为飞龙氏,主造书契,是巫师、是伏羲氏大耀的军师。两人都清楚骊连氏去探索那焉渊是得了娲皇的手谕,而娲皇为什么会同意两人却无法得知,焉渊成为不可入之地是在凤里牺成为娲皇之后,不可入也是娲皇定下的,而此时却同意骊连氏去探索?两人对视一眼后同时起身,向着三楼石室而去。

看着石室壁刻上的画面,朱襄问道:“宗主,这样做恰当吗?”大耀笑笑,一样看着壁上的画面,“要不这样,我们要怎样?她始终是我们的先祖,我们的皇!”朱襄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看着画面中的节芒道:“他会怪我们吗?”大耀转身在石阶上坐下看着画面道:“也会,也不会!再者你不是给他那阵法了嘛!”朱襄没有转身道:“焉渊真的会是那里的突破口?”大耀道:“他一直想得到那里的控制权,就他的性格来讲,不会做一些无聊的事。这次不惜代价求得娲皇的手谕,也只可能是为了那事!”

节芒没有睁开眼去看团伏破壁,在扶木殿中自己得到了风祖的传承,风祖传承很多,而自己得到是《燧木绝》,在自己得到《燧木绝》时,他感觉到有人也得到了风祖的传承,那时心中就在猜想到底那人是谁,当看到团伏时,他就清楚了。在扶桑树下,他本想和团伏探讨一下传承心得,可还未等开口,团伏就先他而离开。再来到焉渊之时,自看到团伏后,那一直准备探讨的心思也直接被磨灭了,原以为大家都是一个氏族,应该不分你我,在得知团伏获得风祖传承时还为他而高兴,可焉渊之上,直到现在节芒都还没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何时得罪了团伏。节芒将金丹在体内循环一周,起身紧了紧背上的古琴,对着施公点头后迈步而入。

团伏全身黄光缠绕,忽东忽西、忽南忽北而动,随着团伏脚步移动,一层层水波涟漪四处而散。四人再次同时停下脚步,团伏看了一眼身旁的节芒,没有任何话语,手中一条绳索出现,绳索不过九尺,每足一尺都打有一道结,结有大有小,有黑有白。团良将自己的空间又再次放大了一圈护住团伏和节芒,节芒微笑着对团良点点头,以表谢意!团伏直接横跨一步,退出团良的空间,一抖手中绳索,绳索笔直点向那无形的屏障。

施公急忙一步跨出护住团伏。绳落、壁散,没有出现震荡、爆炸,也没有出现任何的异样,哪怕稍微一点的不寻常。团伏没有看任何人持绳而入。团良和施公相互看看,一致摇了摇头。这里的难度,施公不怎么清楚,但团良是非常清楚的,他先前带人到此,多次尝试都无法进入,更有一次,其中一人在无法破壁后,一时愤怒,直接攻击水壁,最终造成多人伤亡,那时来的人都是大乘境圆满之人。而此时,团伏一样是直接攻击水壁,却能安稳而过,怎不让团良吃惊。团良看看团伏手中的绳索,他可以确定那不是骊连氏之物,骊连氏没有这样的绳索!

施公和团良不清楚,不代表着节芒不知道,节芒摇头笑笑后也向内而去。节芒虽不知道团伏手中之物,但可以确定那是来自风祖,来自风祖的传承。这里的屏障是外八层八卦的控制枢纽,是风虙亲自布置下的,是对后人的考验也是给予后人感悟,在看到团伏破除前八层时,节芒本想再次感悟,却不曾想团伏直接用那不知名的绳索将之破开。

水越来越冷,节芒周身也渐渐有着道道黑光出现,四人虽未停下脚步,但都知道被团伏破开的界壁已然再次重组构成了新的屏障。随着四人的深入,水还是水,没有因为温度的降低而固化。此时走在最前的还是团伏,自那绳索出现后,团伏没有释放境界之力,在水中如履平地。团良没有因为节芒的原因而稍作停顿,一样静静的跟在团伏身后,心中虽对团伏手中的绳索充满着疑问。

施公也没有说话,脚步与节芒保持一致,节芒行、施公行。节芒看着已消失在黑暗中的团伏背影,笑了笑直接盘膝坐下。越往前行、压力越大,顶着压力而过,节芒能做到,此时停下不前,原因无他,只是那《燧木绝》隐隐有着突破之势。

团伏没有因为节芒的停止不前而有所动,绳如棍,不知是团伏故意为之,还是水中的温度所致,团伏拄着绳棍缓步前进。团良一样跟随其右,但与团伏不同,团良全身黄光缠绕,团伏没有回头,一直向前,不知是凭感觉而行,还是借着团良境界之光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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