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堂堂虓眼勋爵担心自己对付不了那三个旅行者,不过看到为首那个人胯下骑着的那匹异常高大的雄骏黑马之后,托马德只能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他在鉴赏战马优劣的眼光方面,绝对称得上是一位大师,曾经见到过许多堪称一流的战马,但如同这匹黑马一样雄骏高大的却是闻所未闻。虽然因为道路崎岖难行的缘故,旅行者都没有策马疾行,但是与它的两名同伴不同,黑马的动作充满力量感和爆发力,似乎只要骑手放开羁索,就可以一骑绝尘而去。
“战神巴鲁德在上,那匹黑马……居然没有系着缰绳!”托马德突然身体一震,看着为首那名旅行者的目光变得多了几分关注。凡是骑士都十分清楚,越是好马,性格就越是暴烈,那匹黑马没有被系上缰绳,唯一的理由就是已经和骑在马上的人心意相通,不需要缰绳来辅助艹纵!这可不是一般骑士能够做到的事情,连虓眼勋爵自己也未必有把握做到,虽然那个人真正实力还无法断定,但是就凭着这种马术,就将虓眼勋爵心中最后一丝冒险的侥幸心理打消了。
“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普通人,还有两个应该都是真正掌握了斗气力量的骑士,甚至是高阶骑士。”托马德心里作出了这样的判断。“如果死战不逃的话,十成把握可以击败并杀死他们,但是只有三成把握能够在那个骑黑马的人逃离前杀死他。”
虓眼勋爵冷冷注视着三名骑马的神秘旅行者从自己藏身的树丛前走过,渐渐没入薄雾森林的深处。“吾没有把握把你们全部留下,所以……算你们走运了。”就在虓眼勋爵默默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骑着北境黑魇走在最前面的雷宁突然轻轻吐出了一口气,然后把手从斗篷里面的剑柄上松开。
“听我说,不要回头。”他对他的两名同伴说,“刚才我们经过的地方藏着一个强大的骑士,至少也是带剑勋爵以上的实力。”
这句话让矮胖的巴布鲁帕身体一僵,差一点就回头去看,“雷宁老爷,有个强大的骑士盯上了我们?是被遗忘者,还是其他敌人?”他的声音颤抖起来,“雷宁老爷,我们要不要快点离开?哎,如果等着自然神殿的波伐瓦大主教一起上路的话,那该多好啊。”
“波伐瓦大主教在早上的时候吃坏了肚子,没法马上起程,而亡灵沼泽的事情可不容耽搁时间。这话一路上你已经提了好几遍了,真是叫人心烦。”唐纳有些无奈的对他解释说,然后转向雷宁,“雷宁阁下,刚才那人是敌是友?”
“应该不是我们的朋友,不过看样子他没有准备对我们出手,起码这一次不会。”雷宁的回答带着不易察觉的庆幸感,藏在灌木丛后面的那个人实力强悍,在雷宁所见到过的众位骑士之中,只有咒世黑曰和剑舞者安斯艾尔伯爵两人能够与其相提并论,血色十字勋爵塞德里克阁下甚至还要逊色许多!
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雷宁,刚才一旦动手的话,他绝对必须毫不保留的使出全部的力量,甚至连天使降临的底牌也不得不揭开,才有可能挡得住那个人的攻击。如果不这样做的话,等待着他们三人的唯一下场,就是葬身于薄雾森林的冰雪之中。
马蹄踏碎冰雪向前缓行,那个在探查术的视野中始终辉煌闪耀的深紫色光团终于再也看不到了。雷宁将兜帽撩开,转过身,目光向着来时的道路上深深投去一瞥,然后自言自语的说,“我有一种预感,回来的时候,我们还会遇上那个人……”
那名身份不明的强大骑士。不是雷宁等人在穿越薄雾森林的时候,所遭遇的唯一一次麻烦,但是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其中最为危险的一次。饥饿的狼群和其他野兽对于商旅来说可能是相当危险的对手,然而对于雷宁等三人来说,却是随手可以打发掉的小麻烦。为了节省时间,大家决定趁着天气晴朗连夜赶路,好在笼罩在薄雾森林之中的浓浓夜雾在冬季有所减轻,呼吸着冰霜一样的空气,三个人举着火把策马前行,雷宁在前,唐纳断后,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周围的树木渐渐稀疏矮小,已经抵达薄雾森林的边缘地带。巴布鲁帕凭借着记忆找到了一条结冰的小溪,溪水纯净,宛如宝石。雷宁用剑凿下了足够的冰块,另一方面,唐纳和巴布鲁帕也凭借着冒险生活的经验点起了一堆营火,当红亮的火苗噼噼啪啪燃烧起来的时候,巴布鲁帕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累得连舌头都像是生了锈一样,只顾得呼呼喘着粗气。
“天气太冷,溪水已经冻透了,连底部都结成了冰。”雷宁用一只小铁桶盛着凿出来的冰块走了回来,“本来还想抓点鱼什么的,看样子只能吃带来的干粮了。”他一面说着,一面把铁桶递给了唐纳。
唐纳接过铁桶,然后用树枝挑着两边的把手,把铁桶在篝火上面架好。“今年的冬天尤其冷,”他把双手放在篝火旁边又烤又搓,“记得上一次魔灾降临的时候,也是跟着这么一个出奇寒冷的冬天,好不容易从恶魔的爪牙下幸存的人们,又在饥寒交迫之中死了一多半。”
雷宁沉默了一下,目光中闪过一丝回忆的味道,“是啊,那是一个非常寒冷的冬天,即使是子爵城堡里面,生活也过得格外艰难。”他一面说着,一面打开行李包袱,取出一条亚麻布的手巾,准备给坐骑擦汗。
昨天将近一曰一夜没有休息,虽然一直没有策马奔驰,但是依旧让他们的坐骑疲惫不堪,满身是汗。很多熟悉马匹的骑士都了解这一点,马匹如果大量出汗,又没有及时擦干的话,身体就会生病,甚至还有可能崩溃,从而再也没有办法作为战马驰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