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云龙刚起床,一推开门,就看见二老已经准备好了香烛纸钱,在等着自己了。
李云龙洗漱完毕,就挎着篮子,跟着爹娘的后面往附近的小山上走去。这一路李云龙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此时,自己身上的伤基本痊愈了,前一天还存在的酸痛感已经彻底消失。一路上,李云龙看到了不少低矮的土墙草顶房,道路上不时有人走过,但不多,此时正值深秋,庄稼已经收割完毕,自然不会有太多的人的。
不到一个小时,这一家三口已经进入了小山,李云龙自己都没见过的所谓的未过门媳妇儿的坟就在山脚。二老让李云龙从篮子里取出香烛,李云龙的父亲,李老倌儿掏出火镰,打了好一阵子,才引着了火。李云龙他娘连忙将纸钱凑过去点燃,顺手又引燃了蜡烛。
“儿呀,给秀芹磕个头吧。”李云龙他娘说道。
秀芹?居然还有这种巧合?想当年自己在晋西北抗日的时候,也取了个老婆,名字正是叫做秀芹。可惜的是,结婚的当晚,就被山本一木那小子劫走了。到后来自己进攻平安县城,迫不得已,只好下令开炮,打死了山本一木,秀芹也被炮弹炸死了。这是自己一生的痛,秀芹是个好姑娘,这个名字自己一辈子也忘不了。哪怕后来娶了田雨,也没有忘记当年晋西北山沟沟里的那个秀芹。
只是现在看来,秀芹真是命苦,在晋西北因为自己死了一次;没想到自己重生后,又死在了自己的前面,死状还是那样的凄惨。李云龙想到这里,不禁落泪。
他作为一个男人,当初在日本人手里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如今来到了清朝,没有来得及保护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女人就含冤而死。李云龙心里那个恨呐,恨不得将那个李财主剁碎了喂狗,就像挡住自己恨日本鬼子一样。
二老见李云龙落泪,也忍不住流出泪水,用衣袖擦拭着。
“别哭了,秀芹人已经死了,你大难不死,秀芹看到应该会高兴的。”李云龙他娘安慰自己的儿子,她是真心喜欢秀芹,贤惠、漂亮,可惜自己的儿子没有那个福气。
李云龙没有接话,他不知道说什么,他已经分不清晋西北的秀芹和坟里的秀芹了,自己被两个身份折磨着,痛苦不堪。
一家三口就这样沉默着,二老是悲伤,李云龙心里更多的是恨。
“哟,狗东西,还没死?”突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一家三口回过头去,二老认出了,此人正式李财主家的大管家,平时都称呼他李管家。
但是李云龙却不认识这个人呀,平白无故被人骂了一句,搁谁也不能忍,何况还是李云龙。
“他娘的,你是哪个?张口就喷粪!”李云龙骂道。
“狗东西,胆子还不小,上次你没死,算你命大,今天还敢叫嚣,看我不撕烂了你!”李管家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向身后的几个随从,表示自己人多势众,不怕他李云龙。
李云龙怒目圆睁,眼瞅着就要去和这帮子人打架。
李老倌儿生怕自己的儿子再和李财主的人起冲突,连忙拉住李云龙,说起了软话:“李大管家宰相肚子里能撑船,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上次的事情,我儿子知错了,不该去闹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就是来给秀芹烧个纸,人死了,烧个纸求个心里安生。我们哪敢和东家作对,这不还指望着来年租东家的地呢。“
“对对对,咱们都是一个村儿的,也都姓李,都是一家人,之前云龙做得莽撞了,惹怒了东家,已经受了教训,我们不敢了。”李云龙他娘也不断附和,求情。
见到这样的情形,李管家双手插在袖子里,一脸得意样貌:“我们东家说了,秀芹他爹牵着自己账呢,本来打算娶了秀芹算抵账了。可是这婆娘不识好歹,接到家去还闹这一出。她那没本事的爹娘也死了,人死账不能烂。“
“他娘的,咱老李只听过人死债消,没听过人死债存的!秀芹她一家都死了,还你鸟的债!”李云龙原本听着自己爹娘的话就憋屈,这再听李管家的话,顿时火冒三丈。
“狗东西,虽说老爷和秀芹还没圆房,那也是东家的人,就是人死了,也是东家的人。既然是东家的人,东家说了算!隔壁镇子王员外家公子得了急症,昨日死了,还没成家,缺个配阴婚的新娘。东家说秀芹岁数正好,模样也说得过去,已经五十两银子卖过去了,老子现在就是来拿人的!”李管家仗着人多,恶狠狠说道。
李云龙一行人这才发现,李管家后面的几个随从,带了铁锹、竹席,还有扁担,原来是要来挖坟的。
“放你娘的狗臭屁!”李云龙简直肺都要气炸了,“人都死了,还要挖人家坟,卖来赚钱,你们这群地主老财,真的是一点良心没有。老子今天倒要看看谁敢动手。”
“咱也不跟你废话,你让还是不让!”李管家厉声说。
“老子今天让你见阎王!”李云龙不等李管家说完,冲过去就是一拳。
原本这个躯体就生得健壮,常年劳动,一身力气;况且李云龙也是征战多年的老兵了,年轻的时候也跟着不对学了不少功夫,想当年在独立团,那除了和尚和段鹏,也没几个人是自己的对手。
李云龙本来年纪大了,身形不如以前灵活,可如今重生了,一身力气用不完,就算当初晋西北的李云龙过来,也不是这个李云龙的对手。
这不出手倒还罢了,一出手,李管家面门挨了一拳,他想躲,可是李云龙速度太快了,自己根本躲不掉。李管家踉踉跄跄往后倒去。
几个随从连忙扶住了李管家。李管家伸手一摸,鼻子里、嘴巴里都是血,再仔细摸摸,鼻梁骨已经折了,整个鼻子都歪了;牙齿也掉了两三颗。
李管家吐出了一口血,用手接住掉下的牙齿,气得不行,可是自己哪是李云龙对手,连忙招呼身边的随从:“打,把这小子打死,出事情老爷给你们兜着。”
随从一共来了五个,都是些精壮的家丁,平时跟着李管家吆五喝六,没少欺负乡里乡亲的,哪见过这个阵势?前几天他们才将李云龙扔下了山,今天又来造自己的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打就完了,打死这个小鳖犊子,叫他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
五个随从抡起扁担,铁锹,就朝着李云龙打去。
这帮虾兵蟹将,除了有股子力气,根本不会武功,哪是李云龙的对手?李云龙伸手夺过一人的扁担,端在手上,就像当初拼刺刀一样,将扁担当作枪来用。左挡右突,前刺后戳,打得好不热闹。
不到五分钟,这五个随从个个挂了彩,不是被扁担抡到脑袋头破血流;就是被扁担刺中胸口,折了几根肋骨。没有一个人还能站起来,个个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的。
李管家还不肯罢休,指着李云龙,恶狠狠说:“狗东西,几天不见本事见长?就是你有天大的本事,你也没命了。得罪了李大老爷,比得罪了阎罗王还要命!”
李云龙听罢,一扁担抡上去,打在李管家的腿上,扁担竟然因此折断!可见力气之大!当然,这李管家的腿也断了,就像没了气的气球,顿时倒在地上,抱着腿大声喊疼,没了刚刚叫阵的嚣张气焰。
“老子打断了你这狗腿子的狗腿。老子还倒要瞧瞧这个比阎罗王还狠的狗屁李大老爷怎么对付我!留你一条命,回去告诉他,老子早晚砍了这狗屁地主!”李云龙扔掉断了的扁担,砸在了李管家脸上。
看到这一幕,李云龙的爹娘惊掉了下巴,这下自己的儿子恐怕真是闯了大祸,恐怕李财主不会放过他的。不过他们更加疑惑的是,自己的儿子原本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什么时候学到了这样好的身手。
“云龙呀,你这可是惹了祸事了,快跟我回家吧!”不等李云龙说完,李老倌儿连忙拉着李云龙的袖子,朝村子走去。他怕再耽搁,李管家再用话一激,自己的儿子怕是要真杀人了。
李云龙见二老忧心忡忡,神色恐惧,也只好跟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