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武翦派了两个卷轴师来陪同木头三个人一同前往五莲山,五莲山不算远,就在哲郸城外,但山势雄伟,十分险峻。
五莲山一共有五座山峰,合在一起,仿佛是莲花形状,故名五莲山。山下有一条虹蔚河,十里苇荡,蔚为壮观。
五个人费尽气力来到半山腰,终于见到了法阵遗址。法阵遗址位于山腰的一座大平台上,遗址的外边,不知道是谁立了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乾坤法阵四个大字,另有一首法阵铭:
五山之英
六气之精
炼为法阵
电烁霜凝
虹蔚波映
符文轻盈
震慑乾坤,
威动鸿蒙
看来是有后人来过此地,见到法阵气势惊人,因此题字作铭。不过这乾坤法阵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那般威力无穷,众人不免都欲一睹为快。
木头进入法阵之前,先看了看法阵的整体布局。这座法圆形阵气势磅礴,宏伟壮观,夺土系之精,藏元素之气,竟是一座单一元素的土系中型法阵,该法阵开门、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惊门和死门俱全。
这是一个最普通的被动法阵,就是说,需要有人主持这个法阵,才能运转,它不能主动运行、攻击。看样子虽然已经历经百年风雨,但法阵的整体结构完好无损,只是年久失修,个别地方需要整饬。
进入法阵之内,木头颇有豁然开朗的真实感。在他看来,这就像女人,无论看多少春画,都赶不上那一吻的风情。
他在纸上研究多少阵图,都比不上看一眼这个真实的法阵更有切身体会。木头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滑稽,自己看看法阵怎么想到女人身上去了,难不成自己真的是猥琐成性?
法阵之内有大量供土系元素孕形用的甬道和收束,有无数的触发点,甚至还有元素能量储备。当然这是在木头眼里看到的结果,在普通人眼里,到处不过是土堆、沙丘、石子、山岩而已。
法阵里的八门布局在木头看来一目了然,他直接就找到了阵眼。所谓的阵眼就是运转法阵的位置,法阵的主持就在这里调度开门、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惊门和死门对入阵者展开攻击、围困或者杀戮,当然也可放生。
若在过去,木头只能操纵五门,景门的时间束缚、伤门的肉体攻击和死门的陷身绝杀他是只知其理,不懂驾驭。不过,刚刚领悟了封闭时间规则和绝对时间规则的他如今不禁可以轻松操控景门、伤门和死门,就连主管空间围困的杜门他操控起来,威力也会更加惊人。
加上他的黑暗系灵力的底子,他可以在主管灵魂攻击的开门、休门、惊门中加入黑暗属性,使灵魂攻击更加强大。
木头站在阵眼的位置,假想自己如何操纵法阵,如何将来犯之敌困于阵中、如何调度八门让对手走投无路、如何关生门开死户杀戮入侵者。他越想越痛快,越想越惬意,看来法阵的强大威力,确实是不可小觑。
不过,不知道谁给这个法阵命名为乾坤法阵,这分明只是乾坤法阵的一个最简单的单一元素形态,更确切地说,应该叫坤艮八门法阵,因为坤代表地,为土之源,而艮则代表土元素。
但是,有了这个真实法阵在眼前现身说法,木头参悟无极法阵时候的很多疑难纷纷迎刃而解,让木头豁然开朗、茅塞顿开。为了验证自己的领悟,木头开始搬动石块,修复法阵。众人见木头不知忙些什么,赶紧闪到一边,因为帮不上忙,只好都在一旁看着。
木头把法阵修复得差不多了,开始认真推演,然后一点一点地印证,众人见木头稍微挪动几块石头,法阵中就隐隐有元素能量波动,不禁骇然,其实木头不仅仅是挪动了石块,而是触发了法阵的其中一门,来验证攻击形式和攻击效果。
木头将阵眼周围的各种收束逐个触发调动,想把八门挨个尝试一遍,就在这时,忽然有利器破空之声传来。这是一支支羽翎箭,上面附着了元素之力,其中一支直取木头的后脑。木头由于全神贯注于法阵的调度,竟然全无戒备。
最警觉的要数晋循,他在敌人刚刚拉弓的时候就已经感觉不对,急忙出声示警,并冲向了心无旁骛的木头。不过,他示警声刚出,敌人的羽翎箭已经射出。由于他已经跑动,因此瞄准他的箭簇全部落空。
他猛地推开木头,让射向木头后脑的一箭落空,终于救了木头一命,却被两支敌箭射中前胸,这两支本是瞄准木头后背的。
转眼之间,只有木头一个人未受伤,其余四人均被射中,一个带路的卷轴师直接被命中要害毙命,另一个受了重伤,轩辕豹因为在晋循身边,晋循跑动引起了他的及时警觉,紧急中释放战甲护住了要害,虽然胳膊和腿上中箭,但对他来说问题不大。
晋循中箭后,直接倒在了地上,他面色惨白,双目紧闭,生死不明。
木头一见晋循倒下,眼睛都红了,他反应奇快,马上掏出数张大规模攻击的“连锁闪电”卷轴急速触发,不给对手第二次射箭的机会。
只听一阵闪电之声过后,对手终于现身了。这是一大群蒙面的黑衣人,大约有三、四十人个个身穿劲装,背负着弓箭,手执利刃,其中几个因为躲闪不及,还被木头的卷轴击伤。
木头来不及判断对手是谁,急忙喊回要上去应战的轩辕豹,让他进入法阵,轩辕豹将重伤的那个卷轴师也拉进来,和木头保护好两个伤者。
那些黑衣人个个都释放出自己的武冕,每个都是四阶、五阶的修为,各系都有,他们不说废话,直接就冲进法阵来动手。
木头知道这些人是来杀人的,面对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下手也毫不留情,等所有的对手进来后,木头凝聚土系元力,立即运转法阵,将生门关闭,将七门打开。
那些人忽见黑风惨惨,黄沙凄凄,再也无法看清方向,只觉得四周都是狂暴的元素能量在翻涌,吓得他们急忙释放出元素战甲护身。几个落入死门的黑衣人还没等反应过来,一道道砂暴四面涌来,瞬间就将他们拍得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落入开门的黑衣人正在彷徨间,突然感觉脑袋里嗡地一声,里面仿佛爆炸了一般,顿时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变成了一具具行尸走肉,成了完全没有意识的和植物一样的生命体。
落入休门的黑衣人正在不知所措,突然感觉脑袋里轰地一声,里面一道震荡波迅速划过,将他们的精神全部泯灭,他们瞬间没有了精神力,一个个萎靡不振,瘫倒在地上。
落入惊门的黑衣人正四处寻找出路,突然感觉脑海里呼呼作响,仿佛有万仞飓风刮过,他们的意志力顿时被销磨得一干二净,全都成了白痴。
这个法阵属于人界法阵,本来主要靠死门的元素攻击来犯之敌,主管灵魂攻击的开门、休门和惊门不过是应景凑数而已,没有太强大的攻击力。
不过,木头在触发开门、休门和惊门的同时,用自己的黑暗系灵力配合攻击,结果使得这些灵魂攻击在开门、休门和惊门的增幅下无不达到极致。木头因为晋循受伤,生死未卜,因此下定决心速战速决,绝不手软。
落入伤门的黑衣人正在徘徊,突然间感到大量的元素波动,身体接着受到无数攻击。他们这才意识到是隐形元素,急忙释放感知,拼命地保护自己。
落入杜门和景门的黑衣人还好点,只是暂时被困,并无性命之忧。但是木头没有迟疑,马上就调动八门,瞬时间,开门和休门、生门和伤门、杜门和惊门、景门和死门互换,在伤门受伤的进入了生门,因为木头要留几个活口盘问。
不过,虽然进了生门,由于生门是关着的,他们根本出不去。因此接着又是一轮攻击、屠戮。
这两轮下来,所有的黑衣人无一幸免,全都死的死,伤的伤,傻的傻,痴的痴。木头没有耐心,他释放出元素之剑天问,将剑尖定在一个受伤黑衣人的脖子上,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兀自强硬,拒不回答,木头一剑刺穿了他的喉咙。接着,他又抓过来一个,问了同样的问题,这个人吓得磕磕巴巴,没等回答清楚,木头不耐烦,一剑也刺死了他。
第三个伶俐,不等木头发问,急忙招供:“我是北燕国的禁军,是章扬统领派我们来的,他欠了我们不少钱,还不了债,就告诉我们说你们身上有钱,让我们杀了你们,钱财大家分。”
木头长叹一声,想不到下手的竟然是这个败类,他将其余受伤的、变成白痴的、失掉意识的、萎靡不振的黑衣人尽数杀掉,只留了这个招供的做人证,回头来看伤者。
那个重伤的卷轴师也没能活下来,晋循的伤势很重,两箭均在要害,木头急忙拿出身上必背的救急丹药给晋循灌了下去,同时释放出两道“清风之刃”将箭杆削掉,让轩辕豹抱着晋循下山,自己则押着人证在后面紧跟着。
他们回到卷轴师公会,公会的人一见他们这个样子大吃一惊,忙把晋循放到床上找药师施救。卷轴师公会的药师看了看晋循,直摇头,对木头说:“此人受伤过重,我实在是回春法术,救不了他。”
木头一听就傻了,两行热泪涌出,不能自己。反倒是轩辕豹忙问:“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那药师说:“也不是没有,雪云教的高阶布道者肯定有办法,但他们离得太远,为今之计,唯有马上去请号称北燕国第一医师的邢荆,他家近,或许有救。只是,这人生性贪婪,怕未必请得动。”
木头一听有救,那还管别的,命人看护好晋循,并命专人看押人证,自己带了轩辕豹和那个药师快马加鞭来找邢荆。邢荆的府邸并不算远,是个富丽堂皇的豪宅,两个看门人懒洋洋地站着,正在闲聊。
木头等人到了,忙请通报,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动,木头正要发火,同来的药师拉了拉他的衣服,低声说:“他们这是要好处费的,好处多就快报,好处少就慢报,谁都没办法,就多给点吧。”
木头因为担心晋循的伤势,急忙将自己身上和轩辕豹身上所有的金币都掏了出来,送给那门房。这家伙收了钱,这才飞也似地进去通报,没多会,他就返回来请他们进去。木头只以为这下能见到邢荆了,哪知道竟然是到了二门和其他来求诊的排号等候。
木头对二门的家仆说:“这位兄弟,我的老师有重伤在身,晚了要出人命的,还请通报一声,能不能先救人要紧?”
那人眼睛斜视着木头,一只手摊开,摆明了是要钱。木头一般都是用晶石卡,很少带零钱,为数不多的零钱都给了大门的看门人,哪里还有?当下不由得怒火中烧,他对轩辕豹使了个眼色。
轩辕豹二话不说,大步上前,一把抓起那个家伙,举在空中就要往地上摔,那人吓得大喊饶命,木头问:“你到底是通报还是不通报?”
那人忙不迭地回答:“通报,通报,马上通报。”
木头让轩辕豹把他放下来,那人飞快地跑了。木头只当他去通报了,不成想没一会,他竟带了十几个人,手执棍棒杀了出来,木头心里这个恨呐,心想怎么越着急越碰上这种不知死活的东西,当下对轩辕豹喊了一声:“动手,但别伤人性命。”
两个人拳打脚踢,十几个家丁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只轩辕豹一个就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木头抓起刚才那人,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顿大嘴巴,把那人打得杀猪般地嚎叫,正闹着,一位老者带着人忽然赶到,喝止了他们。
木头见老者道骨仙风,精神饱满,不似凡人,急忙放下那个恶仆,对老者说:“在下楚天昊,因为老师重伤前来求治,无奈被这些家仆百般刁难,把身上的钱都花光了也无缘见到第一医师邢荆,他们又拿着家伙出来,这才被迫出手,还望见谅。”
那老者听了楚天昊三个字,眼睛一亮,忙问:“你就是这次校际赛冠军,天栊学院的楚天昊?”
木头忙点头说:“没错,我就是,还没请教?”
那老者抚须答道:“我就是邢荆。”
木头听了忙施礼赔罪,说:“都是我们一时糊涂,还望老医师以伤者为重,赶紧去施救,这里的一切,都由我负责,怎样赔偿,单凭您一句话。”
邢荆点了点头,说:“医者父母心,快带我去看看伤者吧。”
木头急忙带着邢荆来见晋循,晋循已经是气若游丝,面如金纸,眼见不活了。邢荆见状,急忙取出一粒丸药,碾碎了给晋循灌下,然后用镊子取出箭头,敷上自带的止血药。那止血药非常神奇,本来血如泉涌的伤处,竟然瞬间止血,这让木头叹为观止。
那邢荆这时候转过头来,对木头说:“我暂时控制了他的伤势,现在,我们谈谈酬金吧?”
木头一听,这才明白,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他的手下个个嗜钱如命,原来源头在此。不过现在木头是有求于人,而且看来他的药术确实精湛,只要能救了晋循,木头才不在乎花多少钱呢,因此忙问:“不知我们该付给老先生多少?”
邢荆说:“老夫的诊费本是急诊一万,救命一百万,但你们打伤了我的家仆,又砸坏了不少东西,你说该怎么赔偿呢?”
木头一听,竟然要费一百万,真是骇人听闻。当然对木头来说,别说是区区一百万,就是一千万、一个亿他也拿得出来,只是若是普通人家,这一百万如此庞大的数字,怕是很难拿得出。
这个邢荆虽然药术高明,但收费也是惊人,难怪能够住得起豪宅大院,看来都是勒索病人而来的。木头不愿意和他计较,只说:“我确实不知道砸坏的东西价值多少,这样吧,任凭老先生吩咐,我绝不还价。”
邢荆咪咪着眼睛,对木头说:“我听说你有一个绝活卷轴,号称小瞬移,我想用你的一张这种卷轴来抵诊费和赔偿,你看如何?”
木头一听,心下暗骂,好个老狐狸,自己的一张“小瞬移”在拍卖行里起拍价格就是两百万,他竟然狮子大开口,砸坏他家的那些破烂哪有值钱的?
不过,在木头心里当然是晋循的命更重要,因此,点了点头,说:“这个没问题,只要老先生将老师的命就回来,在下立即奉上。”
邢荆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回过头来继续救治。他将晋循的伤口包扎好,然后凝聚元力,不知在对晋循的经脉做些什么,忙了半天,才满头是汗地回过头来对木头说:“好在你的老师身体强健,竟然扛住了,他的命有救了。只要不出意外,明天或许就可苏醒。”
木头听了大喜,过去一看,晋循果然呼吸均匀,面色好转,不由得对邢荆的药术大为赞叹,不管他为人如何,这药术显然不一般。
木头千恩万谢,取出一张上品“小瞬移”卷轴,充作诊费。邢荆取过卷轴,仔细查看后,爱不释手,小心翼翼地收好,又留了些丹药,嘱咐木头要留人时刻照顾,病情如有反复要及时通知他,这才离开。木头直送到大门外,才回来照看晋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