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了闵河城后先去秦辄处,把慕容正的信捎去,和秦辄一番寒暄。秦辄提起缉拿巫桑的事来,说已经广派人手,但这小子狡猾得狠,几次都被他逃脱。不过,他现在是绝对不敢再回闵河城了,闵河城里里外外到处都是他的缉拿状,因此闵河城里楚家应该是安全的。
木头谢过秦辄,这才回楚家。楚家如今是一片风光景象,闵河两岸的商铺十之七八都姓了楚,不但生意兴隆,而且财源广进。大家见了木头,无不感念他去年的大功,都拉着他去自家吃饭,再不是小时候如老鼠过街般人人喊打了。
木头也感慨,当年的小无赖,居然也能有今天。他一边躲开众人,一边加快脚步,回到自己家。
楚眉听见弟弟回来,忙出门相迎,姐弟俩一见面就抱在一起,木头已经又是一年没回来过了,楚眉早就惦记得不得了了。两个人没说几句话,楚眉就忙往院子里让闵柔和轩辕豹。她让大家都坐下,忙着拿水果倒水,闵柔赶紧帮着忙里忙外。
楚眉还不好意思地说:“我们是小地方的人家,别嫌粗陋。”
闵柔说:“都一样。”
晚间楚飞廉回来,见到三人,高兴不已,忙拉着大家去饭庄。吃饭只要有轩辕豹在,绝对不会寂寞,他吃没吃相,喝酒海量,众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吃过饭,回到家里,楚眉把自己的新作给木头看,木头一见大为惊喜,姐姐的画技,一年之中又有长足进步。两个人商量再合作制作屏风之事,正说话间,来了一个人来找楚眉,见人多,没有靠前。
木头正奇怪,楚眉招手让那人过来。这人三十多岁,相貌端正,不苟言笑,看起来很本分。楚眉在木头耳边悄悄地说:“他要我嫁给他,我还没答应呢,你看看他怎样?”
木头这才知道来的是何人,忙热情相让,问长问短。这人是一个商户,叫肖威,做生意很老实,由于兼营绘画作品,和楚眉有过一面之缘。楚眉的画作水平越来越好,已经渐渐地小有名气,因此往来颇多,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识了。
肖威未娶,楚眉未嫁,两人年纪又都不小了,因此慢慢对彼此都有了感情。肖威样样都好,可就是有些老实,不过对楚眉倒是一片真心,他刚刚向楚眉提亲,楚眉已经依允了。她怕木头不说实话,因此骗木头说还没答应。
木头见肖威为人坦诚,待人真挚,自然一百个同意。他和肖威东拉西扯的时候,楚眉则和闵柔谈起了木头小时候的故事,说曾经有个小女孩为了木头要跳河。把闵柔听得十分惊讶,直问真的假的。
楚眉说:“当然是真的,那个女孩宁死也不愿意嫁给他。”
闵柔听了笑得肚子疼。
木头赶紧对姐姐说:“老姐,你再揭我老底,我可把你的糗事也告诉姐夫了。”
楚眉说:“我才不怕咧,谁像你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
木头对肖威说:“我跟你说,我小时候就怕老姐嫁人不要我了,因此那时候就逼着她立下毒誓,如果谁要娶她,必须把我一起娶了。你说吧,想不想娶我?”
肖威听了,满脸涨得通红,说:“这……这……”
楚眉说:“什么这……那……的,你就真想娶他,人家闵柔姑娘还不干呢。”
闵柔说:“别拉上我,姐夫快把木头一起娶了,我可就解放了。”
木头说:“你想得美,你得上门去做丫头,伺候本夫人洗脚。”
闵柔说:“你不知道吧,姐夫家的规矩,向来是夫人给丫头洗脚。”
木头转身对肖威说:“姐夫家丫头这么大谱?”
因为大家对楚眉和肖威定亲都没有异议,因此这件事就定了下来。每次木头一走就要一年,所以大家商定干脆就在盂斓节前把婚事办了,反正肖威父母双亡,楚眉这边也没有老人,凡事从简。
肖威在老家那边别无长物,只有一间老宅,他和楚眉商量好了,婚事就在闵河城办,婚后两个人还住在闵河城,这样肖威做生意方便,楚眉也不用离开老家。
木头趁肖威不在的时候,偷偷地问楚眉:“那一千万还在不在?”
楚眉说:“在啊,我都没动过,你要用?”
木头说:“我什么时候要用,什么时候就能赚。那一千万是给老姐的私房钱,我这里还有一百万,姐夫那边如果宽裕,你就把这一百万也留着,如果他那边钱不凑手,你拿去办婚事,别让他为难。”
楚眉赶紧推辞说:“我不用你的钱,肖威虽然不是很富裕,但办婚事还是绰绰有余。这一千万还是我替你收着,什么时候用,你就来取。”
木头说:“如果姐夫钱真够用,那我就不再给你了。那一千万我确实不需要,老姐怎么还和我客气?嘿嘿,说实话,我到底有多少钱,自己都不清楚。除了那一千万,这几天我再做一套屏风给你做嫁妆,上次我们合作的屏风可是卖了一千多万,你可别觉得这嫁妆拿不出手哦。”
楚眉听了吓了一跳,一千多万?她知道自己的画肯定是值不了那么多,多半是木头卷轴贵重。她知道弟弟为人性情,如果不收,他一定不肯,因此也就不再推辞。
婚期订好了,大家就赶紧开始筹备。木头对楚家有大贡献,楚飞廉又是族长,因此楚眉这次出嫁,全族人都跟着出力。人多力量大,没几天功夫就万事俱备了。木头也把姐姐的嫁妆准备好了,除了闵柔和轩辕豹,还没人见过木头的屏风。
因此大家看到这个既能做家居装饰、又能消暑乘凉的好东西无不啧啧称奇,都感叹木头多才多艺。
楚吉甫忍不住问木头:“这个屏风蛮不错哎,多少钱一套,卖给我两套凉快凉快?”
轩辕豹听了哈哈大笑,说:“木头大哥这套屏风,在天栊城卖一千多万一套,就这价一般人还抢不到呢,买到手的那几位哪个不是王公贵戚、名将重臣?”
大家听了无不咂舌,一套屏风就一千多万,木头这钱赚得也太容易些了,怕是比捡钱都快。楚吉甫听了顿时就傻了,还两套,就是把他卖了,也买不起一套啊。
肖威和楚眉大婚这天,闵河城热闹非凡,不但请动了监察使秦辄主婚,而且连巫家也派人携重礼来贺。巫家这两年生意一落千丈,已经是无法和楚家相提并论了,不过楚飞廉并没有赶尽杀绝,反而主动和巫家修好,提出均分闵河水的倡议。
巫家自然感恩戴德,再不和楚家勾心斗角,这样,闵河城几十年的水源之争终于画上了句号。作为闵河城地方行政长官的秦辄对此当然极为满意,尤其对楚飞廉能够从大局着想,得理饶人、得势让人倍感欣慰,和楚家往来越发密切,关系自然更上一层。
不过两家虽然化干戈为玉帛,比武的习惯却保留了下来,只是目的不再是为了争夺水源,而改成了切磋交流。
楚家今年和巫家的比武,木头已经无需出手了,两个到天栊学院学习的年轻人已经可以挑起大梁来了,而且后续又有很多孩子在按照木头制定的方案在训练,确保了楚家后继有人。
老姐的婚事,最高兴的当然是木头,没多大功夫就喝高了。他拉着姐夫,又哭又笑,一会警告姐夫不能欺负老姐,不然决不罢休,一会又对姐夫说,不能事事都听老婆的,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弄得肖威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有唯唯诺诺,点头称是。
闵柔把他拉回来,敲了敲他的脑袋问:“你到底是和谁亲?”
木头揉了揉脑袋说:“和你亲。”
闵柔说:“刚才是谁说不能事事都听老婆的,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
木头说:“我说的。”
闵柔恨恨地说:“想挨揍是吧?”
木头说:“听我把话说完啊,我的意思小事要听女人的,大事男人要自己做主。”
闵柔问:“什么是小事?”
木头回答说:“比如学什么武技,去哪里发展,买什么样的房子,和什么样的人交朋友,每天做什么,吃什么等等。”
闵柔满意地点了点头。
轩辕豹听了,忙问:“这些是小事,那大事是什么?”
木头说:“比如乾峰国谁当国王,下一届雪云教的教皇谁来做,是否和霖渊国开战,是否和赤衡国和谈等等。”
轩辕豹听了,忙对闵柔说:“大姐,俺以后跟你混了。”
木头踢了轩辕豹一脚,说:“混蛋,敢看不起我。”
哪知道老鬼听了木头的话,也走到闵柔脚下趴着去了。
木头叹了口气说:“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连这癞皮猫都知道攀龙附凤。”
闵柔哼了一声说:“这叫良禽择木而栖,好猫择凤而附,你懂什么。”
老鬼听了,竟然还伸舌头舔闵柔的腿,表示赞同,气得木头一脚把它踢一边去,嘴里还骂道:“让你就知道溜须拍马。”然后自己竟然也要趴下去舔闵柔的腿,闵柔见他喝多了,急忙拉着他去休息。
楚眉出嫁后,家里少了一贯嘘寒问暖、洗衣做饭的姐姐,木头顿感有些冷落,未免心里惆怅。闵柔知道他情绪不高,便缠着他要到处走走。
两个人在闵河城四处闲逛,盂斓节前后的闵河城,草长莺飞,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到处都是卖节日用品的小商贩,热闹非凡,闵柔看着什么都新奇。
乾峰国地处沿海,国家富裕程度远远不及霖渊国和赤衡国,因此虽然闵河城的繁荣程度在乾峰国数一数二,可是和天栊城相比是相去甚远。
不过,这里民风淳朴,自有自己独特的民俗习惯,盂斓节的讲究和天栊城也是各不相同。因此闵柔问这问那,木头耐心地解释,心情也就慢慢地好转了。
木头和闵柔正走着,突然看到一个卖花的小女孩,天真可爱,没等他们开口,那小女孩早就机灵地说:“盂斓节快到了,大哥哥买一枝和美莲给姐姐吧,你们一年都会和和美美。”
木头一看,小女孩所谓的和美莲其实是并蒂兰,这女孩当真是才思敏捷、口灿莲花,非常善于抓住买家的心理,就开玩笑地问:“如果我买十支呢?”
那女孩回答道:“那你们就一定会成为一辈子的神仙眷侣,比翼鸳鸯。”
木头呵呵一笑,正要掏钱买十支,闵柔却已经付钱只买了一枝。两个人一边走,木头一边问:“怎么不买十支,图个吉利。”
闵柔说:“一支足够了,人家一说点好听的,你就要乱花钱,那还得了?”
说完,不等木头反驳,又说:“帮我把这支花戴上,你说戴在哪里好?”
木头打量了一下闵柔,把花戴在了闵柔的胸前,并蒂兰洁白素雅,和闵柔的红衣正相配,衬托得她分外妩媚。闵柔问:“这花戴在这里好看么?”
木头说:“这花当然好看,不过我更喜欢它的花园。”
闵柔哼了一声说:“坏蛋。”
木头嘿嘿地坏笑,两个人携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