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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命悬一线

黔南山川险峻鲜有平地,深林竹茂,天气阴晴不定,时雨时晴。官道已修月余尚未完工,至少在崎岖山地开辟了一条较为平整的道路。

黔州城知州早已在城门恭候多时,待长公主的马车停稳,男子郑重行礼:“下官沈复拜见长公主殿下,殿下万福。”

长公主的随从皆下马,侍女掀开车帘长公主榕姝依旧头戴帷帽,内着一浅色湖蓝紫边长裙,外罩一银白色斗篷,气质脱俗。

“沈大人免礼。本宫一行人在黔州城的时日就有劳沈大人了。” 长公主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着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透亮,犹如潺潺泉水般甘冽。

沈复不敢轻易抬头只是说着长公主言重了,下官分内之事。

黔州比想象中的还要贫苦,城中并没有像样的酒楼,驿站又过于简陋。榕姝一行人到来之前沈复再三权衡最终决定接待长公主到自己家。

沈复的府邸位于山峰成林黔州城难得的平地之上,他让出了自家最好的房间,收拾出了两间干净的厢房,自己带着一家老小挤在后院的小库房中。“长公主路途劳累今日在下官家中稍作歇息,明日一早下官便带您上灵姆山。”

若婴草喜阴畏寒,常生长于灵姆山背阴高处的山石之间,开花结果需历经三年的春夏秋冬。灵姆山隐居着依靠采药为生的峒荫一族,峒荫女子皆通辨药之法。

沈复杀了家中唯一的老母鸡,在菜园子中摘了些野菜,早晨让妻子去集市买的两条鱼还在水盆中游动。沈复亲自下厨为榕姝几人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是自家过年都没有的丰盛。

沈复带着小女儿给榕姝送饭菜,小丫头不过五六岁的模样有些干瘦,站得远远往榕姝几人的饭桌上巴望,害怕外人但又馋得很怯生生对沈复嘟囔着:“爹爹,我也想吃鸡和鱼。”

“鸡和鱼都是给长公主殿下的,小董儿乖,跟爹爹回屋吃饭。”

“可是我不想再喝菜粥了。”小丫头声音很小落在沈复心头却是重重一击,沈复鼻头有些发酸。

黔州城穷人太多了,能每日喝上菜粥的人家也没有几户。今年收成并不好,他身为知州理应为民着想,几乎每月的俸禄都拿去接济穷苦人家。这年眼见快到头了自己的小丫头没有吃到过一点荤腥,为人父母怎会不心疼。

孔昭轻叩后院库房门:“沈大人,公主说菜太多了,我们几人也吃不完让给您端回来一些。”

沈复正想要回绝,小女儿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后紧紧拽住他的衣摆,眼中写满渴望。沈复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下官多谢长公主。”

孔昭俯下身子朝着躲在父亲身后怯生生望着她的小董儿微微一笑,给小丫头递去了一小小食匣:“董儿小姐这是金丝糖,公主说你一定会喜欢。”

孔昭走后,小董儿坐在窗边一双小小的手捧着食匣,她小心翼翼打开,轻轻捻起一颗对着太阳仔仔细细的看着。金黄色的糖像颗透亮的珠子,阳光照耀下里头像是缕缕金丝线的纹理清晰可见,让小丫头发出惊讶的感叹:“呜哇!”

放入口中是梅子的味道酸甜可口,小丫头满足的眯起了眼,收起剩余的糖,她还有留着给阿娘和阿嬷尝尝。

山路艰难,榕姝感觉更为疲惫确实也没什么胃口,就让孔昭扶着她先回房休息。

盘中的鸡肉和酸汤鱼都少一半长音有些犹豫都不敢下筷,只是夹着面前的野菜就着菜粥,其他人都一样。

因为杜可为神神秘秘在他耳边留下的一句话让长音决定趁着午后大家都休息了才拿出了画本,“阿音兄弟,这画本你只好自个看莫要给旁人瞧到了。” 长音不禁在心中叫苦,如此不能见人为何要当着大家的面赠与他。

画本第一页长音就看到了画中的自己,其他都是草草带过唯有一双眼画的分外用心。看到这双陌生又熟悉的眼,长音不禁想在他人眼中自己的双眼竟是如此纯净无暇。之后的几页画都是他们一行人在路途中的样子,停车赏枫叶、江州城江边垂钓、投石打水漂、篝火谈心。

长音挂着笑一页又一页的翻看,慢慢他的笑一点点僵在脸上,往后每一幅画中的少年眼神总是追随着头戴帷帽女子的方向。

杜大诗人为最后一幅画提词一首:“蝶恋花翩翩不离,针指北不偏不倚。水愈清映月愈明,情愈深不言而明。”如此轻易就被人一眼看穿自己压抑在心底的情意,长音嘴边的笑有些苦涩又有些虚无。

情深不言而明啊,他日后又该如何掩盖。长音第一次感到从胸口涌起的酸涩和痛楚,陌生的情愫模糊了他的双眼,他不知为何要流泪只是莫名的悲伤,或许是因为秋意的微凉,又或许是因为哀悼无法说出口的倾慕。

“阿音,你怎么眼眶发红?你哭过?”德香诧异端详着长音发红的双眼。

长音胡乱地用衣袖抹了一把脸,含糊说道:“没,没哭,就是风迷了眼。”

德香并未多想长音说什么便是什么,“沈家小姐到了公主房里玩,公主怕你一个人在屋里烦闷,让我把你叫过去。”

“好,我洗把脸就过去。”长音用面巾抹去脸上的泪痕,吸了吸鼻子又深深地吸了口气,重重地吐出,他绝不能让公主看出任何异常。

长音轻轻推开门,屋内的人停下谈笑齐齐回头望向他,长音一眼便看见了榕姝倚坐在窗边的躺椅上含着笑也一同望向他。

沈家的小姐不过还是个女娃娃,娇娇地站在榕姝跟前。只听榕姝学着孩子的语气同小丫头说话:“小董儿,那是阿音哥哥,好吃的竹叶糕是不是也要给哥哥尝一块?”

小丫头点了点头,就拿了一块竹叶糕走来,奶声奶气地说:“阿音哥哥,这是我阿娘做的竹叶糕,可香了!你要尝尝吗?”

长音蹲下身子接过了被翠绿的竹叶包裹着乳白香糯的糍粑糕,咬了一口细细咀嚼后笑着说:“多谢,董儿小姐,沈夫人做的竹叶糕真的很好吃。”

小丫头突然有些害羞地跑开了,躲进德香怀中用自认为很小的声音在德香耳边说道:“德香姐姐,阿音哥哥长得真好看,和长公主一样好看。”小丫头的话在场人都听着真切,德香捏了捏她的脸,孔昭和尚青掩着嘴微微笑起来。

奔波半月有余,长音今日终于有机会看着榕姝的脸,好像公主脸色有些憔悴,想来应是路途太过劳累,吃不好睡不好闹的。他走到榕姝身边蹲下身来轻声说道:“公主,中午你吃的也不多,可还要再吃些点心。”

“我方才也吃了一块小董儿给的竹叶糕,吃饱了反而又生了困意。”榕姝的声音轻轻柔柔带着慵懒,秋日斑驳透过窗洒进屋内,微风拂动窗外的竹林婆娑作响。

德香和孔昭两个半大的姑娘带着小董儿玩,玩的兴起时孔昭低低的笑着,德香则和小董儿笑作一团。尚青坐在一旁烹茶,时不时带着慈爱的微笑看着嬉闹的三个丫头。赵鸿高大的身影印在门窗之上,让人倍感安心。

而长音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不知为何此刻的安详和美好,让榕姝真的有些昏昏欲睡,她想在睡梦中延续这份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榕姝好似坠入了永夜般,没有一丝光亮。苍凉寂静的黑暗中忽然裂开了一双赤红的妖瞳,嗜血而冰冷。

缭绕而起的寒气如同藤蔓从榕姝的脚底开始缠绕至全身,她感到无法动弹。妖异的血光中榕姝看清了那是一只巨大如山的黑色蛟龙,白衣染血的长音不知何时出现在那妖物面前,单薄的身子如摇摇欲坠的枯叶,蛟龙猛然张口血盆大口扑向了他。

“不要!”榕姝惊声大喊,眼前一切戛然而止。夕阳早已西下,屋内已是烛光昏黄,榕姝惊醒时头疼欲裂,竟一时间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尚青听见屋内的响动赶紧来榕姝的床前,抚上榕姝额头发现有些微烫。随行的刘炳诊了脉,也赶忙去为榕姝煎治疗伤寒的汤药。尚青为榕姝多铺了一层被子,孔昭也端了盆炭火进屋,德香随着刘炳去煎药。

榕姝喝了药又昏昏沉沉睡去,但方才的心惊难以平静。以至于第二日醒来,她看向长音的眼中总是带着担忧与不安,长音被她看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倒是榕姝脸色的苍白,神情流露疲惫与虚弱让长音放不下心。赵鸿不动声色地将两人频频不安的相互对视看在眼里,像刺眼的光让他不得不别开眼。

沈复听说了榕姝昨夜就病了,他忐忑不安了一夜。今日一早长公主还是执意要亲自上山,可又让他伤透了脑筋:“殿下身体欠安,山路崎岖难行。不如由下官带着太医和医女上山,殿下改日再上山可否?”

榕姝昨日已收到王蔚的来信,倾州还有许多事务等着她回去处理,他们已经不能在黔南耽搁太久。所以明知自己执意上山有些任性她还是坚持,“沈大人,本宫的身体已经好多了,来到此处便想快些上山亲自看看。”

今年若婴草的长势关系着女医学堂和她对三哥的约定,三哥为了支持她的决定倾尽全力,她绝不能让三哥在老臣们面前失了威信。还有那些希冀在学堂里学医的医女们,更不能辜负了挚友淳霜的一腔热血。榕姝不知不觉又给自己背上负担,因此她更是坚持上山。

沈复为榕姝安排了上山的轿子,榕姝未让尚青她们跟着,只带着赵鸿、长音还有刘炳上山。赵鸿自幼习武脚力过人,而长音本就是漂泊惯了,二人爬山自然不在话下。这可就苦了刘炳,爬了半个时辰便气喘吁吁落在最后。

可当刘炳咬着牙爬到目的地看到山地开垦成整齐的药田时,他觉得值了。

“殿下这边请。”沈复在前头为榕姝引路,一行人在药田边缓缓走着,“自圣上下令广植若婴草,下官便召集峒荫药农们合力开垦药田,三日一浇水,五日一除草。不过若婴草从来便是天生天养,下官也不确定人为种出来的草药是否能比得上。”

“此番太医院的刘炳太医也一同前来,刘太医对药草颇有见解,应该能帮上你们。”刘炳听见公主提及自己,朝着公主行以一礼:“微臣定当竭尽所能。沈大人,在下可否走近些看看?。”

“这是自然,刘太医这边请。”沈复带着刘炳往药田深处走去。

榕姝望着药田心想,若不是知道这片土里种的是一株难求的若婴草,还以为是片野草呢。

“公主,您伤寒未愈不宜在此久站,不如先到前头的凉亭歇息。” 长音上了山感觉寒意更甚,榕姝整个人虽然都裹在厚厚披风里,长音还是不能再让她吹了风。

后头有两个药农一前一后抬着水桶,与他们擦身而过。榕姝的余光瞥见了后头的男子,那男子目不斜视地往田间走去,身上飘着淡淡的异香。

榕姝坐在亭子内不露声色地观察在田间忙活的药农们,唯独这男人装作忙碌却心不在焉,还时不时往沈复和刘炳在的方向看去。山里突然来了陌生的面孔按理她一个姑娘家带着随从来到这大山之上更为惹眼些,可那人却好似不在乎,反而是留意起了知州沈复?

榕姝在沉思时的手指不自觉地沿着杯口缓缓画着圈:那人不对劲!

她突然坐直身子停下了画圈的手指,那人或许看的不是沈复而是刘炳!“赵鸿快去拦下往刘炳方向走去的那个男子”

那男子握住右侧衣袖滑出的匕首,千钧一发之际赵鸿挥出飞鸿剑打偏了男子手中的匕首,若赵鸿晚些赶到刘炳的肚子上怕是要被捅出个血窟窿了。

行凶的男子功夫意外的了得,与赵鸿对上几手后便不再与之纠缠。男子足尖轻点就想向东面的山林逃去,赵鸿自是不能放过这歹人紧跟着追了上去。

男子只是一昧地逃跑,无论赵鸿怎样出手他也绝不接招,赵鸿忽然意识到自己中计了,这人是在调虎离山!

而当赵鸿放弃追逐转头往回赶时,男子却开始出招拦住了赵鸿的去路,招招狠厉。

众人目光还追随着赵鸿及那歹人离去的方向,惊魂未定。田间忽又有四个歹人趁机暴起,沈复带来的衙役根本就不是对手。

药农们惊呼着四下逃开,歹人们手起刀落不分对象见人就杀,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刘炳见有一蒙面黑衣歹人手握利刃朝着他奔来,此时应该拔腿就跑他的双腿却像灌了铅迈不开,刘炳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忽然间有人猛然就拉了他一把,刘炳定睛一看是沈复。

“刘太医还楞着作甚,赶紧跑。”沈复焦急的拉起刘炳转头就跑。

此番上山为了不惹人耳目榕姝身边的护卫除了赵鸿,便只有沈复手下了四名衙役。榕姝的身边如今只剩长音一人,他们二人很快就被盯上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榕姝来不及反应就只见长音挡在了她的面前,恍惚间她好像听见刀刃划开皮肉的声音。

榕姝看着长音脸上痛苦的狰狞却也只是闷哼了一声,双手还是稳稳地扶住榕姝的肩头,用自己的身子牢牢地将榕姝护住。

丁已终于带着暗卫赶到,救下了榕姝和长音。长音因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见救兵已到放松下来,整个人就往前倒了下去,榕姝接住了他,发现他的身后早已被鲜血浸透。

赵鸿赶回来时一片狼藉,看到榕姝发髻凌乱惊慌无措地抱住一身是血的长音。

被暗卫抓住的歹人皆已咬舌自尽,不给丁已留有一丝盘问的机会。

刘炳因沈复的庇护侥幸逃脱,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就听到长音身负重伤的消息。长音现在已是十分虚弱经受不住下山的颠簸,沈复只能带着他们来到了山上一处药农的家中。

赵鸿将昏迷的长音背到了床上,将长音的身子趴了过来,以便于刘炳查看伤口。刘炳取了剪子直接剪开了长音的上衣,一道剑伤从长音的右侧肩头划至左肋,深可见骨还不断有鲜血涌出。

榕姝看见长音原是白皙光洁的后背上赫然出现这道血肉模糊的伤口,呼吸一滞险些站不稳。

丁已赶忙扶住了她,“请公主降罪,是丁已来迟让长音太乐惨遭歹人毒手。”

榕姝神情难掩的悲痛,却还是强撑着精神摇了摇头,不发一言。她的目光牢牢地锁住生死不明的长音,好像一眨眼躺在床上的那人就会消失不见。

当务之急是先将长音血止住。幸而灵姆山上草药繁多,刘炳从药农处讨来了见效快的止血草药,将伤口敷上剁烂的草药再用布条紧紧地包扎。

小小茅草屋里,刘炳带着药农们忙进忙出。

丁已扶着榕姝在一旁坐下,榕姝木然地看着此情此景想起了娘亲突然病重时凤鸾宫里也是同样的慌乱紧张。她永远忘不了那时窒息与绝望的感受,往事重演她又一次感受到将要失去重要之人的滋味。泪水模糊了眼前的场景,榕姝固执地不愿意让它落下,她一次又一次深深的吸气稳定情绪。

她已经不是那时面对母亲病危手足无措的孩子了,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要付出全力从阎王手中夺回她所重视的人,这一次她绝不能只是无助哭泣而坐以待毙。

刘炳终于将长音的血止住了,他再次为长音诊了脉开了方子请药农们帮忙煎药。已是过霜降的深秋,一通惊心动魄的折腾硬生生给刘炳逼出了一脑门的汗,他长长舒了口气,这才抽出空擦了擦额头的汗。

“刘太医,长音他怎么样了?”公主略带颤抖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眼里带着担忧关切。

刘炳行以一礼不敢隐瞒道:“回殿下,微臣暂时用药草将长音太乐的血给止住了,只要过了今晚没有发热的迹象,便没有生命危险。”

言外之意就是长音能不能脱离危险就看能不能挨过今夜了。

榕姝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刘炳想起长公主伤寒未愈,就想劝公主先歇息长音太乐有他守着。

榕姝态度坚决:“不必了,本宫也一同留下有任何情况及时禀报。”今晚至关重要,她会在这里守着绝不离开。

刘炳觉得此刻的长公主像是个倔强的孩子,不顾一切地想守护自己珍惜的人。他无奈的暗自叹了口气:“那微臣让人给殿下煎一副治伤寒的药,您用了膳再将药服下病会好的快些。”

“有劳刘太医了。”榕姝感念刘炳不只是为了给自己煎药,更是为了他医治长音。

赵鸿将一切看在眼里,他想对榕姝说公主要多加留神自己的身子,他想说公主莫要急还有他在,他想说长音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但每每话到嘴边他都无法开口。

因为赵鸿知道公主此时想要的并不是他的安慰,公主的身和心早已被那伤的奄奄一息的男子所牵动。也许榕姝如今还不明白自己这份伤心害怕是因为她已经动了情,但赵鸿却明白她早已是情根深种。

赵鸿看向脸白如纸,双眼紧闭的长音心想:我终究还是比不过你。

下半夜,只有刘炳和榕姝留在了屋内,赵鸿守在门外。

榕姝坐在床沿边,劳累了一天,大起大落了一天,她却毫无睡意。坐在茶桌旁的刘炳也不敢合眼,今夜未过他不敢安心睡了。

原本一直昏睡的长音有了动静,痛苦的皱起了眉头,脸上泛起了潮红。榕姝心中一惊伸手探上他的额头,触手是一片滚烫。

榕姝赶忙求助于刘炳,“刘太医,长音他好像发热了。”

刘炳一听,坏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急忙起身来到床边摸摸长音的额头,确实是烧起来了。

刘炳转身递给了榕姝一条过了冷水的脸帕,“殿下莫急,先用此帕帮长音太乐擦下额头,我这就去让人去些酒来给长音太乐擦拭降温。”

刘炳出门取酒时,顺便将门口的赵鸿唤进去帮忙把长音翻过身来。

榕姝怕长音翻过身会压痛后背的伤口,特意在长音背后多加了枕头垫高了些,她专注而冷静地为长音擦拭的额头。赵鸿为她换着帕子,她将重新过了水的帕子叠整齐敷在长音的额头上。

刘炳取了酒兑在水里,拧干浸湿的帕子小心的擦拭着长音脖颈,手臂,手心还有腿脚,一遍又一遍重复的擦拭,终于将长音的高烧降下来些。

刘炳瞧着长音的嘴唇有些干裂,又倒了杯水想要喂长音喝。榕姝接过了刘炳手中的茶杯:“刘太医,本宫来吧。”

两人都看见了双方眼中的血丝彼此安慰相视一笑。

“那微臣去瞧瞧药煎得怎样了” 刘炳说完又往门外去了。

长音还没有彻底恢复意识,水自然喝不下去,榕姝耐心地一点一点往长音嘴巴灌了一些。喂完了水榕姝已无事可做,她有些脱力地倚在床栏上望着长音呆呆地出神,连赵鸿从她手中取走茶杯都没有反应。

赵鸿不知她此时会想些什么显得如此入神连眼睛都不眨了,让赵鸿怀疑时间在床上两人的身上都静止了。

你会醒过来对吧?若你醒不过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不会将你的尸首送回你的家乡,更不会埋在木槿树下。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榕姝被自己任性的内心独白逗笑了,她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这般不客气,还是个为了保护自己身负重伤的人。

笑着笑着眼角的泪却落了下来,榕姝往前倾了倾身子伸手牵起了长音平放的手,只是轻轻牵起那人的指尖。她用手指在那人食指处轻轻地划着圈,细微的举动流露着说不清地爱恋与不舍。

指尖的微凉让榕姝疼惜地将它们全部都紧紧握在她温热的掌心,她还有那么多话来不及对他说,她还有那么多有趣的事情想同他一起去做,她还想他带去见识更多的世面。

她不能让他就这样从这世上消失了。

或许等长音醒过来了,应该也让刘炳帮她看看,她的心为什么痛得这般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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