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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古林初遇

林外,几匹健硕的马儿正悠闲地吃着草,其中一匹刨着前腿,打了两声响鼻。旁边树底下倚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单眼皮少年,嘴里叼着一根草杆子,悠闲地闭目养神。忽然,他睁开眼,直起背,朝迷雾中看去。

“大师兄,我这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啊?”柯杰眼睛看不清,絮絮叨叨了一路。

“快了。”陆泽也不恼,扶着他钻出了迷雾。

“大师兄,小十二这是怎么了?”单眼皮少年站起身,往前迎了几步。陆泽见师弟问,只是笑笑。这单眼皮少年是陆泽的十一师弟,全名陶亦知。

三人站定,柯杰又叫起苦来,把之前的遭遇添油加醋讲了一遍:“十一师兄,你是不知道哇,这迷雾森林有多危险,先不说那些妖魔鬼怪,你连路都看不清楚……”

陆泽没理会讲得口水飞溅的柯杰,拍了拍陶亦知的肩膀,道:“亦知,小十二交给你,我再进去看看。”

单眼皮少年点了点头,将柯杰扶了过来,道:“小祖宗,你先坐下吧。”

“哎,哎,正讲得精彩呢!十一师兄,你知道吗?我当时心里就琢磨,那究竟是女鬼还是女妖,这长得好看是好看,就是忒吓人,那手臂伸出去跟个树藤似得,老长了……”

伴随柯杰一惊一乍的演讲,陆泽已经重新进了林子。

三日前。

陆家庄——坐落在青峰山半山腰上,依势而建,飞檐流阁,好不壮观!

庄内花园的一个凉亭内,坐着一老一少。

“泽儿啊,今日山下来了两位官差,说是一处林子里有妖魔害人,闹得人心惶惶,请我们帮忙去除妖。”说话的是陆家庄的庄主——陆声谷。他今年已有五十一岁,黑发中夹杂着些许白发,却是神采奕奕,骨骼健朗,一袭深色长衫,腰间束一条碧色玉带,颇有气势,但看着义子陆泽时,眼神中满是温和之色。

他这位义子,生得是举世无双,身材高挑,气质出众。此刻坐在陆声谷近旁,身着白色冰丝绸,下摆绣着一片精致的竹叶花纹,乌黑的头发半绾半披,水蓝色的发带与衣服上水蓝的滚边正好映衬,英气的剑眉下,眼若星河璀璨,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因为平日里十分和善,那一笑上扬的嘴角,惹得庄内的女子从老到少,无不喜欢的。

“义父,这林子在哪?”

“穿过我们山下的九龙镇,往西北有一片古林,叫迷雾森林。这林子啊,一入夜便起雾,太阳一出,雾便散了,一年四季日日如此。听说,夜里进了那个林子就跟鬼打墙似的,进得去出不来,附近的百姓都传说里面有鬼怪,称之为‘鬼林’。前几年,我也曾路过那处,除了异常景象使得百姓害怕,并未发生妖魔害人之事。现如今却发生了人命案,除妖驱魔我们陆家庄袖手旁观。”

“是的,义父。”

陆声谷又道:“你自十六岁便随义父下山历练,十八岁便可独当一面,今年已是二十岁的大小伙了,想必这次也难不倒你,还是让子秋他们三个跟你一起去。还有,把小十二也带上,十七岁了,是该历练历练了。”

“是!义父。”陆泽起身拜别,离开了亭子。

陆声谷看着气宇轩昂的义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黑漆漆的林子里,陆泽一袭深色衣衫,腰间挂着一个四寸见方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布口袋,右手执剑,站在一棵十分高大的老树枝桠上,雾气太重使得视线模糊,他便靠在树旁,侧耳倾听,林子里很安静,偶尔有一两声“悉悉索索”的声响,是虫鸣。

“这林子这么大,进来一夜了,除了见到一些幻象,却根本不见真正的妖魔,也不知道子秋他们有没什么发现。”陆泽心里想着,又抬头看看了天空,浓雾外似有白光,快要日出了吧。他正准备稍作休憩等天亮了再远观,忽闻一道清脆的歌声由远至近穿过浓雾飘进耳内。

“昨夜雨疏风骤,

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

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

应是绿肥红瘦。”

歌声愈发近了,悠扬悦耳,倒使得静谧的林子没有之前那般阴森恐怖了,林子里渐渐有了柔和的气息。陆泽敛声屏气,隐约见得一袭白衣飘扬而来,搅动着周边的雾气,似是带着缕缕仙气,脚步轻盈而又悠闲自得地从树下走过。

陆泽一时思绪万千,黎明前的夜还有几分黑,加上剩余的薄薄雾气,他看不清树下的到底是什么人,抑或是妖?那人即将走过,陆泽不及细想,从树上一跃而起,他并不出剑,只左手抓向那白色衣衫的右臂。白色衣衫似乎惊慌了一下,但马上镇定下来,转身踢出左腿,朝陆泽胸口而去。

陆泽举右手,用带鞘的剑一挡,白色衣衫的左腿便被剑鞘向上一抬,同时架在了陆泽的剑和左肩之上。此时,阳光穿透了最后一层薄雾,洒下来照在二人身上,像披了一层柔和的纱。两人四目相对,陆泽这才看清这白衣人的真正面容,那是一张纯真无暇的脸庞,白皙的皮肤,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清莹透澈,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对面的陆泽,长长的睫毛如扇子般不自觉地扇动了两下,似乎在惊讶偷袭自己的人原来长这样。

陆泽看清对方面容后,倒有些不好意思,忙放开了那名女子。两人各自退后两步,相互打量了一下。那少女不高不矮,约莫十八九岁年纪,身段小巧玲珑,白色衣衫穿在她身上,经微风轻轻吹动,煞是好看。

“姑娘从何而来?为何独自一人在这迷雾鬼林之中?”陆泽故意将“鬼林”二字说重了一些,想要试探一番,要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听说这处是鬼林,估计会吓得花容失色吧,若她本就不是人,那会现出本色吗?

“鬼林?这儿的风景这么好,怎么会叫这么一个名字呢?”少女睁着大大的眼睛反问道。

这倒出乎陆泽的意料,她似乎并不了解这里,可一个姑娘家凌晨独自出现在这儿,怎么想也不合常理。但再看她眼神真诚,倒也不像装的,陆泽略一沉思,说了一句“得罪了!”他快速从胸前衣襟内掏出一张黄色符咒,嘴里快速念动了几句,符咒散发出金光,“去!”陆泽修长的双指朝半空中一指,闪着金光的符咒射向少女头顶,爆发出更耀眼的金光,洒向白衣少女。

陆泽的眼睛紧紧盯住被金光笼罩的少女,只见她微微低头用衣袖遮了遮眼睛,在金光的照耀下,白色衣衫被映衬得闪闪发光,恍惚间似仙子降临。

只一会儿,金光褪去,少女放下衣袖,好奇地问道:“你那是什么符咒啊,照得暖洋洋的,要是可以照一整天,那放在我雪山上的家中,可太舒服了!”

陆泽又被惊了一下,这少女在“伏魔咒”的光照下没有半点反应,应该只是个凡人小姑娘,可是一个小姑娘独自在这充满迷雾的古林中夜行,胆子还真不是一般大;再者是她竟然能生出用符咒取暖的想法,也是脑回路清奇啊!

正在他被自己思绪缠绕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呼喊:“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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