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侯府的正厅,此时因为李老太君的一声暴喝,房子里面的所有人都不再敢发出来一丁点声音,就连外面走廊上的仆人和丫鬟小厮也都噤若寒蝉,谁都是大气不敢去喘上一口。
柳开山虽然贵为侯爷,虽然是镇江府的最高军事领导,而且还是这柳府的一家之主,可是,面对自己的母亲的怒喝,他也只能乖乖的听话和执行。
柳府的正厅,地板可不是后现代的名贵木地板,也不是光溜溜的地板瓷砖,而是用石块开凿成的石板,坚硬异常,而且板面粗糙不堪。但柳开山没有分豪的犹豫,老太太声音一落下,柳开山便已经双膝着地了。
“……母亲,您别生气……”柳开山低着脑袋,头也不敢抬……
“知道为什么让你跪下么?老身是因为你不争气啊!想我柳家世代都是军界里面打滚,你爹,你爷爷,哪一个不是戎马一生,可他们有谁遇见强敌就退让逃跑的,你说说,有没有?”
李老太太,也就是柳大少爷的奶奶,此刻如同一只发怒的母虎,手里的拐杖磕的地板啪啪直响,有几次差点就点到柳开山的头上去了。
“……咱柳家没有窝囊废,从来就没有,更没有逃兵,当逃兵的人根本不配做咱们柳家的子孙,你难道想要背弃祖宗?”李老太太用拐杖指着柳开山喝问道。
“母亲,可是……”柳开山见到自己的老母亲发怒,一时间却也找不出理由来说服自己的母亲,他只好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
“我问你,现在是谁在坚守城墙,现在又是谁带着兵丁在防守城墙,又是谁三次打败了敌人的进攻?你说……”李老太太慢慢的躬身伏下头,用眼睛盯着柳开山问道。
“孩儿无能……没有带人挡住敌人,反而是破阵营这回拼死阻敌,接连三次打败了敌人的进攻……”柳开山低下了头不敢直视自己的母亲,只好老实的低声说道。
“我问你,那破阵营是何人所创建,又是谁训练出来的?它如今能有如此的战力,那又是谁的功劳?”李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字一顿的问道。
“……我……是六郎……”柳开山一脸通红,低声回答道。
“好,你也知道破阵营是六郎创建的,你也知道破阵营之所以有如今的实力,全是因为六郎的功劳啊!那么,此时此刻,你作为六郎的生身父亲,你做了什么?”
“……你想的是要逃跑,是要丢弃自己家的基业,放弃自己祖宗的尊严,然后转身逃之夭夭,甚至是连自己儿子的心血,都要一起扔掉,你这么做,以后父子见面,你会觉得尴尬吗?到时候你还有何面目对自己的儿子说起这件丢脸的事情?你说……”
李老太太一连串的大声喝问,直接的把柳开山问的无言以对,好半天柳开山才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他好像是突然间下定了什么决心,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朝着自己的母亲深深一弯腰,然后重新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母亲说的对,孩儿明白了,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了,孩儿必定不会不如自己的儿子,更不会放弃自己儿子的希望,也不会让他的希望毁在我的面前……”
柳开山磕完头之后,猛的站了起来,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家的所有亲人,然后大步流星的朝着镇江府城门方向走去,那里的战斗还在进行着,那里需要他……
李老太太望着自己儿子远去的背影,不禁热泪盈眶,但她却是在不住的点头……
“……取披挂来,我要为我儿擂鼓助威……”李老太太突然大声喝道。
“……老太君……你……”柳府的妇儒们一下惊呆了……
…………
“……给老子狠狠地砸,砸死他们,砸死这些兔崽子,狠狠地砸,打下敌人这波进攻,老子请兄弟们喝酒……”
齐国远舞者一对大锤,噗通一下,将一个刚刚爬上城墙,才刚刚露出脑袋的贼子砸下了城墙,那贼子喽啰如同一块石头一般,砸在城墙下面腾起一地烟尘……
“国元兄弟,除了酒,还有没有肉吃?”
“你的纸锤子破了没有?瞧你威风的……”
城头上,破阵营的士兵已经是伤痕累累,几乎人人都已经挂了才,但他们依然在顽强的抵抗,而且战斗中还不忘彼此开开玩笑。
尤骏达一身铠甲已经是破破烂烂,浑身上下全部都是鲜血,头发已经看不出是什么发型了,头盔早就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嘴角此刻依然还有血液在往外滴流,但他依然不忘朝着齐国远打趣打趣。
王君可右臂上面包了一个很大的“包袱”,上面依然可以看见有鲜红的液体透出来,由此可见他也是受伤不浅,但他依然和齐国远有说有笑的,仿佛受伤的胳膊不是他自己的一样。
“这是第四次了吧,该死的,十天不到,像这种大规模的攻城就来了四次了,其余的小战斗,我都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了啊!兄弟们,咱们一定要挺住啊!”
柴绍双手举着一把已经不知道缺了多少道口子的陌刀,望着城下蜂拥而来的敌人,他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腰身,回头看了看自己周围的弟兄们,他又准备在最恰当的时间里发布砍杀贼子的命令了。
“……我们为什么不用那些武器?我都已经运过来了,不如,这回咱们就给他们来一个惊喜?”
“是啊,这些武器可是少爷临走前特意安排咱们四兄弟督造的,现如今已经造好的有好多好多了……”
“即使用掉了,少爷也不会怪罪咱们的,在这种情况下,少爷是会明白咱们的难处的……”
在齐国远、柴绍等人身后,站着四个半大小子,可不就是李智、李信等四兄弟么,只见他们身后有好几十车辆,车上盖着麻布,也不知道是他们说的所谓什么厉害武器么?
“……一边去,你们四个小混蛋,你们知道什么,武器再厉害能让你的士兵学到临阵对敌的经验么?能让他们感受到战争带来的兴奋么?不可能吧,难道我就不知道要用厉害武器?我还不是为了破阵营,为了让他们学到真正的战争经验……”
柴绍一扭头,没好气的朝着四个半大小子喝道,这四个小子一见柴大官人发怒,四人立马装出一副害怕责罚的模样,低着脑袋不再说话……
…………
“……驾,兄弟们,跑快点,咱们可得打起精神来,离镇江府城没有多少路程了,大家再坚持一下,咱们尽早赶到就能尽早帮助柳贤弟,破阵营可是他的老底啊,可千万不能损失了……”罗成同学骑在马背上,他身上已经是一身灰尘,头发和眉毛上面几乎全部都是灰尘,一张脸看起来好几天没有洗过了。
“你就放心吧,咱们哥两还能坚持,不会跌下马,更不会输给你,咱两的骑术一向比你强啊……”
“瓦岗寨的事情就是咱们的事情,柳贤弟的事情,那更是咱们兄弟的事情,咱们一定会竭尽全力……”
伍云召和伍天赐两兄弟并排骑马奔跑,两人也和罗成同学一样,浑身上下全部都是灰尘和泥土,虽然他们都是经过长时间的长途跋涉,但依然精神抖擞的……
“我这里先谢谢两位了,谢谢你们的相助,谢谢!”柳大少爷回过身来双手抱拳,朝着伍家兄弟两行礼道。
“你有没有把我们当兄弟?这还需要谢?你是把我们当外人吗?”伍云召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来。
“是啊,他们两个有什么好谢的,他们可从不把自己当作外人,就像咱瓦岗寨的酒啊,肉啊,兵器啊,就都好像是他们自己家里的一样,哼!”
程咬金这厮盯着伍云召和伍天赐两人,望着他两兄弟的马背上,那马背上帮着一堆铁疙瘩,程咬金数了数数量,知道他两兄弟的铁疙瘩比自己多了好几个,这厮心里妒忌的要命,所以这才故意的如此说……
“是的又怎么样,再说了,偷酒的其实又不是我,唉……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是啊是啊,有道理啊……”
伍云召两兄弟仿佛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两人说完笑呵呵的看着程咬金这厮,害得程咬金一张黑脸变成了红脸……
“……从今天起,伍家兄弟就是咱们瓦岗寨的兄弟,咱们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柳大少爷勒住缰绳,顿住身体,回过头来大声说道。
“说的好,咱们本来就是兄弟!”伍云召两兄弟开心的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