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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看破

经过了一天的行程,泾宇杰二人终于赶到了凤尾洋。然而令他们倍感惊讶的是,凤尾洋竟然空空如也。

他们随便进了一间屋子,里面一尘不染。圆桌上是一盏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杯子里却没有茶叶。进了里屋,几个马扎散落着,电视上还在放着《还珠格格》。两碗稀饭在马扎旁边平放,还没有凉。窗台上是一个鱼缸,却没有鱼。从窗户上往上看,树上有一个鸟巢,没有鸟,倒是有两个鸟蛋。来了一阵风,鸟蛋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碎了,却没有东西流出——里面是空的。

“表哥,你有没有感觉到这里很诡异?”出来后,泾宇杰把无限猎豹拿在手里。

“的确。这里给了我一种死城的感觉。”泾文杰的表情隐藏在墨镜之后,但语气是凝重的。

“对啊,怎么可能会连一只僵尸都没有呢?”泾宇杰表现得很是紧张,但他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什么事情,“表哥我去那边转转,要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泾文杰点了点头,两人便分道扬镳。

.

凤尾洋原本就比较空旷,人户不多,四五座哨塔孤零零地立着。如今则更为荒凉,泾宇杰沿路走了六七百码,连只虫子都没见到。

突然,一个几乎和他的脑袋一样大的银币在他面前跳了起来,把泾宇杰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上前把银币收入臂环。

没错,他支开表哥就是为了去完成这个任务。葶烨和梦已碎的事情,不知为何,他还不想让表哥知道。

第二个银币在他面前跳了起来,把泾宇杰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上前把银币收入臂环。

没错,他支开表哥就是为了去完成这个任务。葶烨和梦已碎的事情,不知为何,他还不想让表哥知道。

第二个银币在他面前不远处跳起,他仍如刚才,跑去收集。

一分钟后,泾宇杰已经被累得气喘吁吁,但他臂环的银币才只有16个。他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然而,下一个银币却在他面前400码处哨塔的第三层位置。

“一个银币出现后十秒就会消失,少了一个银币任务就算失败。”葶烨的话仿佛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他站了起来,双腿已经酸痛难忍,但他还是向着那边跑去。

“为了五千银币,拼了!”

他的双腿几乎没有了知觉,视野也开始有些模糊,衣服已经湿透,他不得不把内甲收入臂环。

银币总是在他的上一层或下一层出现,让他几乎有一种想炸掉这个哨塔的冲动。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是真切地感受到了时间的宝贵——若是时间能更长一些,他也不至于会这么狼狈。

但他终于还是完成了任务。

.

泾文杰随意地走着。他当然不会想到他的表弟此刻正在经受着什么,他只是欣赏着周围的风景,散弹扛在肩上。

说起来,这里的景色当真不错:日色渐西,有微风习习,遥看隐着三两户人家,炊烟云起倍添温馨。不远处是一座哨塔,顶部不见,裸露的木板映衬着落日的余晖,四围铺满金黄。

走进人家,敲了敲门,却无人回应。以为自讨没趣,正转身欲走,门却开了,里面是一个老人。看到老人,泾文杰微微有些惊讶。

屋里昏暗,不辨大小,老人点上蜡烛,于是暖光在墙上跳动。没有凳椅,泾文杰便席地而坐。锅里煮着稀饭,盛上一碗,把席摊开,放在席上。

“老人家,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吗?”泾文杰不禁问道。

“现在整个霞光都没有多少人咯。”老人给自己也盛了一碗,坐在了泾文杰面前。

“敢问老人家贵姓?”

老人笑了:“免贵,爱新觉罗,爱新觉罗启殷。”

“爱新觉罗启殷?好稀奇的名字啊!”泾文杰摘下帽子和墨镜,露出粗糙但帅气的脸庞。

老人呵呵笑着,摆了摆手:“没什么稀奇的,我只不过是一个被时代遗弃了的老人罢了。”又自嘲地笑了笑,“也算悠然清闲,骨头老了,僵尸都懒得吃了——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咯。”

泾文杰低下头,盯着席上的碗:“说实话启殷先生,我也想过您这样的生活。”

“你就是泾文杰吧?”老人端详着他,问道。

“您怎么知道?”泾文杰很是奇怪。

“连杀四个精英僵尸,这样的战绩已经让你们家喻户晓了。”老人笑意不减,“不过太出名也不是什么好事啊,南唐城那边已经有一大群带着枪的僵尸往这里赶过来了——你们最好赶紧离开这里吧。”

“谢谢先生提醒,”泾文杰想着心事,“您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不了,我这身老骨头,就不折腾咯。”老人端起稀饭,“快喝吧,喝完了你好赶你的路啊。”

泾文杰点点头,端起碗,热气早已不见。

.

白鹭镇。

将军负手而立,旁边是参谋古婍、副将张寥,和都尉陈朔。屋里再无他人。

“你们说,尸王仍然没有把部下调回水升村?”将军问道。

“对。如果是之前的话,我们大概会把这归因于它的狂傲。但是现在它的这种做法反而让我们捉摸不透。将军是否能看出些什么?”古婍回应道。

将军沉思了一会,又问道:“百丈道那边是否有什么情况?”

“那边的五百兄弟仍在拖延,未曾损失一人。但昨天的报告说那边的兄弟们在百丈道发现了四个僵尸突击兵。”张寥回答道。

“果然如此。”将军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将军已经看破了尸王的谋划了吗?”古婍询问道。

将军再次点头:“水升村如今看起来兵力空虚,但这其实只是表面现象。”

“表面现象?”古婍的俏脸上写满了疑惑,“愿闻其详。”

“百丈道距离水升村并不远,它若是要支援水升村,大概只需十分钟。但是白鹭镇距离水升村就要远得多,如果援军到来,我们是来不及撤军的。而且,僵尸炮兵总管现在就驻守在西池,如果我们出动太多兵力前去水升,它也必定会进犯白鹭。到那个时候我们就会处于腹背受敌的窘境,而且再无基地可回。

“在百丈道的那些兄弟们不能拖延住那边的援军吗?”陈朔问道。

古婍白了他一眼:“五百个人拖住上万人的军队,而且还是由四个僵尸突击兵带领的重火力军队,你觉得可能吗?”

“也是。”陈朔有点尴尬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古婍看向将军。

将军张开右手,盯着掌心:“尸王如今已经被我重创,战斗能力和防御能力都大幅降低。而水升村如今也的确防御空虚。所以只需要前去一个精英就足以解决问题。”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但是这个精英却不能是我们几个。”

“那不就没人可去了吗?!为什么?”古婍惊问道。

“因为很多兄弟的亲人之前就住在水升村。如果前去刺杀尸王,它势必会让那些村民来阻拦。如果不杀他们,恐怕根本就没有办法接近尸王;而如果杀了他们,身为领帅却杀下属的亲属,无疑会影响士气。再后来甚至可能会无人可用。”

“可是那些人已经变成了僵尸了啊?”古婍还是很困惑。

“不,”将军摇摇头,“之前的报告说的是尸王奴役了他们,也就是说尸王并没有把他们变成僵尸,只是用死亡等东西来逼迫他们臣服而已。如果尸王让他们来阻拦我们,他们会照做的,因为他们相信我们不会杀他们。”

“而且我们的士兵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把他们救出来。”张寥补充道。

古婍已经被震惊得呆若木鸡,她小声地喃喃道:“这就是真正的谋略么?即使我们已经看破了它的技俩,却还是没有任何解决办法,只能沿着它已经设好的路走下去……”

“是的,”将军点点头,“我们必须承认,尸王拥有着完全不亚于人类的智慧。”

“真的就没有破局的办法了吗?”古婍有些魂不守舍。

“有的,”将军放下右手,直视着前方,“只不过成功率不是百分之百,或者说,只能赌。”

“是什么办法?”古婍追问道。

“成功率不是百分之百,就不说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将军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脑袋。

.

凤尾洋,夜幕落下的时候,泾宇杰和泾文杰两人在一座哨塔旁边会合。

“有位市民看到大量的携枪僵尸从南唐城出来,前往凤尾洋!看来是冲着我们来的!”一见面,泾文杰就赶紧通知表弟这个情报。

泾宇杰却不以为意:“不就是抢走了它们一把枪嘛,真是小气!”

泾文杰有些无奈:“不要开玩笑了,它们已经杀死了很多逃亡的市民!”

泾文杰停了一下,又继续说;“这群携枪僵尸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感觉每个僵尸体内都住着一个人。

非常聪明并且极具纪律性,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太可怕了!”

泾宇杰还是没有在意:“那就让我看看他们有多厉害!”

泾文杰略有些生气:“狂妄!没有我替你挡着,你早就喝西北风了!”

这句话终于把泾宇杰打醒,他想起来表哥已经碎掉的内甲,而自己却到现在都还没有赔他一个。

这群从南唐城来的携枪僵尸,身上应该有不少内甲吧?泾宇杰暗暗想道,等打完了,赔给表哥一个更好的!

今晚月弯如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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