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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里的蜕变

那个冬夜晦涩又温暖,属于我的脱变在寒夜中静默绽放,点燃一整个昏暗萧瑟的夜路。

在我的印象里,从外公家到镇子上的集市总是要走很远很远,长得没有尽头。而且只有那么一条路,路上的风光年年看,年年也都是那么几棵树,孤零零地伫立在路边,携带着它们为数不多的落寞的黄叶。只是我从未想过,我会在那个冻得面红耳赤的夜晚独自走完这一条路。

意识到被遗忘的我站在路口,迷茫又无助。往前走,是那条漫长绝望的路,往后退,是万家烟火却没有我的归宿。天边还是有亮色的,可我知道,马上就要天黑了,而在这里傻站着是没有任何结果的。与是我一咬牙,向前迈出了第一步。

路边荒草丛生,死寂又悲凉,枯草就那么耷拉着脑袋,像一个个丢了魂的野鬼,寒风一吹,全部又动了起来,细细碎碎发出响声。对于常人来说,也许这声音十分普通,没有任何特色,可对于我来说,我总是会觉得那野草丛中是不是有野兽在偷窥着孤零零的我,是不是它们在翻动杂草向我一步步逼近……我疯狂地跑着,寒风凛冽刺入我的脸颊,毫不犹豫参入我的呼吸中,惹得我全身冰凉。我那么忽然地想到了外公,他那慈祥的面容映入我的脑海,每次都会抱起我用他的胡子茬扎我的脸蛋,外公总是那么勇敢,领着我在山里看虫鱼鸟兽,看日出日落,外公练过功夫,学过杂耍,他总是那么无所不能,总是会在我身旁,像一把大伞一样为我遮风挡雨。可是现在,却不见外公的面容,只有慢慢阴暗的天,和我的近乎绝望。

我跑着,眼里泛起了泪花。远方稀疏的木屋升起了炊烟,可我不知道还要走多远,才能看到家。终于,我跑累了,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外公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每天都要走这条路。”

“天黑了也在走这条路啊,不走过它还怎么回家。”

曾几何时,我也问过外公嫌不嫌弃这条长得没有尽头的路,外公笑笑,诉说着他与这条路的故事,眼里没有厌烦,反而是柔情遍布。为何会那么温柔……我从回忆里挣扎出来,猛地抬头看向前方。

原来这条路,一直寄托着外公的温情啊。

那一刻,我感觉外公牵起了我的手,带着我一起奔跑,我看着外公走过沧桑岁月世态炎凉,沧海桑田,世界永远在变,唯有这条通往家中的路,永远在坚定不移地引领着他回望金色灿烂的童年啊。天色就这么从深蓝色转为了黑色,冬夜里,即使寒风刺骨,却仍然有数不尽的温暖流过我的指缝与我一起抗衡。

终于,在道路尽头,我看到了那熟悉的房屋,袅袅炊烟告诉我,我完成了一次伟大的蜕变。

外公站在屋门前,似乎等了很久 ,看到了我的身影,他笑着对我招手。我看着外公,千言万语亦汇聚成一个笑容,跑进他的怀抱,跑进那个冬夜的勇敢与温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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