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一样,一样充满着各种矛盾和希望,农家人盼着秋收的季节好养家糊口,读书人依旧梦想有朝一日平步青云,世家依旧掌握这个社会的大多数资源,而打铁匠梦寐以求的是造出一把绝世神兵。要说不同,大概就是这个世界还有修炼一途。修炼一途博大精深,窥得一角便获益匪浅,足以获得一个王朝的重视,荣华富贵且不说,飞天遁地更逍遥。总之一句话,人有千万种,自有千万法,殊途同归,各有自在。
这个世界很大,大到没有人知道它有多大,对于普通人来说,一国已是一生的边界,更何况这个世界有数不尽的王朝,纵横错落,江国便是其中之一。江国五城,极尽广袤,千万之众,百万精兵,震慑一方。
天色微亮,朝阳初升,依稀可见群山之中一个隐秘的小村落,炊烟渐渐升入云端仿佛与那山巅的云雾融为一体,更添了几分仙气。唯一有点破坏意境的是村子里时不时传出“叮叮叮”的声响。
“江小子,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把!”一个黝黑壮汉对一旁正轮着铁锤打铁的瘦弱少年道。
“好嘞!吉野叔,那我先回武馆,晚些时候再过来”,说罢少年又狠狠捶打了被烧得火红的生铁,这才意犹未尽地挥手离开。
被唤作吉野的汉子看着同样有些黝黑却充满干劲的少年,目露赞赏。吉野三代都是铁匠,在不大的村子有着独一家的铺子,铺子虽然不大却远近闻名,周围数个村子乃至方圆百里唯一的镇子——青阳镇都有人慕名而来,原因无他,确实是手艺好。凡是经手的器物韧性、锐度、寿命比其他皆要高出一二分。形象来说,都是以剑开石,寻常剑或许需要两剑,吉野制造的剑则只需要一剑。有人会说,这差距倒也不大,其实不然,若是放在两军对垒,一方持此剑,那优势无疑将被无限放大,未必没有扭转战局之效。究其原因,那就不得不提起一个神秘而尊崇的职业——铸器师。
铸器师,以鬼斧神工之技聚神凝器,所铸器具不尽相同,唤作元兵,元兵九品,自一而九,前三品又唤作凡兵,中间三品是谓地兵,后三品则是天兵。元兵之威能,开山断流,甚者呼云唤雨,一兵可以兴邦,一兵可以灭国,但如此之兵甚少,能铸出如此之兵的器师更是少之又少。总而言之,器师的神秘与其传承和成长条件极为苛刻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据说吉野祖辈曾受一位器师指点初入门槛,也有传闻吉野偶然获得一卷器师手札,虽是残卷但也收获匪浅。真相如何无人知晓,但不可否认的是,吉野显然与器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就足够了。
一缕阳光从窗户射入大门微合的打铁铺,吉野拿起少年锤打的生铁,目露精光。原本臂膀粗的生铁经过少年数个时辰的锤打只剩拳头大小,此时称它为精铁更为合适。吉野打铁多年,自然知道将一块生铁锤打成精铁或许不难,但在短短数个时辰做到这一点,就需要对火候、锤打力度和方法有相当的掌控,显然这个少年便属于此列。
屋子并不大,空气中还带着火的温度和打铁的独特气味,吉野微微闭目陷入沉思,自幼开始打铁,至今也算得心应手,但对于一心想成为铸器师的他显然是不够的,铁匠与器师一词之差却是云泥之别,非是不愿,却是无法。器师与元兵相互对应,九品之数,一为始九为极,三品之下为大匠,六品之上尊为神工,其间称为宗师。要知道即使是一品大匠,也远非常人能比。器师入门即大匠,可见一斑。
吉野面色复杂,神色犹疑,似在下某种决心。
棕熊武馆,作为周围几个村落唯一的武馆颇具名气,坐落于群山外围,不属于任何村子,馆主熊战实力远近闻名,即使青阳镇的三大世家也多次邀请其作为客卿长老,均被其拒绝,但三家仍是殷勤不断,至今无果。
在任何地方都是实力为尊,普通人的世界看技能、见识,而在武者的世界,实力是唯一标准。天地蕴含着一种独特的能量,寻常人不得见,武者唤之为元气,无形无色,多如瀚海,可击山河。
武者,顾名思义,被上天选定的人,天生可感知天地元气,经过修行可为己用。产、常见武者有元、真、古、灵、道几境,一境一天堑,阻断千万人。据说那熊战就是真境的强者,此境强者,可定一镇,倒也难怪会对青阳镇几大世家不屑一顾。
有熊战这等人坐镇武馆,让一个平平无奇的武馆吸引了许多学生,其中不乏青阳镇世家之人,而打铁少年自然也是其中一员。所谓武馆,教授格斗拼杀之技、争斗保全之法,如此地方自然不是谁都有资格开,也不是谁都有资格来,留在武馆的唯一途径就是为武馆贡献,或是元兽晶核,或是天材地宝,或是外出执行任务为武馆完成某些事情。当然,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注定是要被淘汰的,而这个时间节点便是武馆一年一度的考核。
少年叫江尘,若是通过这次考核,他便算是在棕熊武馆待了整整三年,但这次考核的难度似乎要难上许多。
“一枚苍木狼的晶核、一块冰潭陨铁、一枚金翎雕的晶核,三完成其一即通过考核”,考核要求一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一阶元兽苍木狼,倒是元之境能对付的,但苍木狼群居,若是对上一群苍木狼,就算是熊战也得退避三分;而金翎雕则是真正的二阶元兽,虽说不专攻,但却拥有极速,即使是古之境的强者也未必能手到擒来;至于那冰潭陨铁,价值丝毫不在前二者之下。据说群山深处有一冰潭,朝隐暮现,无论从什么角度皆可见圆月之影现于潭中,幽幽如魅。这哪一个都极为困难,况且需在三天之内完成,更是难上加难。!”
江尘眉头微皱,考核宣布完即开始,江尘思索间决定先回到打铁铺与吉野说上一声。
铁铺内,吉野看着江尘,悠悠出言。
“若是有可能,你可以尝试去寻那冰潭陨铁,倘若找到,你可以再试着再找一种叫炎魔石的材料,形似火焰,深藏地底,但凡有此石的地方,皆有炎魔蚁出现,通体火红,其状如蛛。但此蚁有毒,切记小心。”
“此物对我有用,你若是有缘取得,我必重谢!”
江尘从未见过吉野如此郑重其事,当下应允下来。
“吉野叔放心,我一定取来!”
“这是一把匕首,你带上防身,关键时候或许能用上”,吉野从怀中拿出一把半臂长的匕首,银龙飞舞,入手却轻如柴棍,江尘心中笃定这必非凡品,说罢转身朝群山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