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七按捺不住地拿手蹭了蹭嘴角,不顾手下的劝说冲她急切走去。
四周骑兵们立即挡住他,却见楚令昭抬了抬手,示意他们不用阻拦。
骑兵们彼此对视了下,只得收回动作。
没了人阻挡,霍七飞快地走到楚令昭骑着的马匹前,他再次眼泛淫光地打量了少女一圈,分外猥琐地抹了把自己油腻结绺的头发,自以为文质彬彬道:
“姑娘想是也为七爷我的英姿倾倒了罢!你我已然一见钟情、两情相悦,那便……”
霍七粗俗笑着,肥肥肿肿的双手伸着就要去扯她的腿。
可还没等他碰到一片衣角,破风声响起,紧接着他就被少女手中的长鞭死死缠住了脖颈,整整缠了七八圈之多。
霍七挣扎起来,可长鞭却像毒蛇一般越收越紧。
霍家侍卫见状连忙上前想要帮他,却被骑兵们持刀拦着根本过不去。
男人被勒得面色发青发紫,楚令昭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拽紧鞭柄强迫他抬起脸来。
她倾身,低笑着在他耳旁嘲讽:“情爱,于我而言是最浅薄无力的东西,为考验你的诚意,不如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给我做个信物好了。”
她朱红唇瓣轻勾,笑的风情万种,艳丽的眉目间邪戾横生。
霍家侍卫还没反应过来楚令昭的言意,便见她手起刀落,握着匕首直接剜出了男人一颗眼珠。
男人疼的身体剧烈痉挛,可长鞭勒的他已然有些神智不清。
眼珠掉落在地,瞬时滚满了肮脏的泥尘。
而他的左眼框只剩下一个血淋淋的空洞,血液从眼眶向下流出,划过一道长长的红痕,看起来甚是诡异可怖。
“啧,真漂亮。”
少女歪头嗔叹。
她叹完,手腕一转,未曾迟疑丝毫的将男人另一颗眼珠也剜了下来。
整个过程轻松干净,手指没有沾到半点血迹。
两边兵众望着心惊,交手的动作不知不觉便停滞了。
楚令昭松开长鞭,将霍七甩在马蹄边处,冷白的面庞上若隐若现着一抹妖异的血腥意味。
“此刻饶他一命,是看在楚国的面上。若再见不到你们霍家主君,百里之外的三十万秦厦铁骑,今日便能踏平这边境之城。”
她用雪帕将匕首擦净,嗓音清澈而温柔。
听到霍七还没死,霍家侍卫赶紧上前查看,果然探到男人还剩一丝微弱气息。
他们如释重负,飞快命人带男人回去寻医。
临走之时,还不忘忌惮地说道:“诸位莫急,我们这就去通禀主君。”
说完,便生怕沾了煞气一般跑走了。
他们的身影远去后,将领环视过周边,对楚令昭低声道:“小姐,进了邬城就是在霍家的势力之内了,我们说穿了也只有不到百人,就这么进去是否过于冒险了?”
楚令昭随手扔掉染了血的帕子,面无表情问道:“害怕了?”
将领坦然,“怕倒没有,只是敌我人数悬殊,颇有背水一战之感。”
楚令昭淡淡道:“秦厦行军早已在北地传开,具体目的外人却无从知晓,局势不明之前,我们越是嚣张强横,霍家越会对我们的身份深信不疑。”
将领粗眉深锁,“秦军还有不出三日就会抵达东北边境,届时开战局势必定分明,霍家一旦知道秦军要攻打的不是他们,便不会再有所忌惮。如此说来,我们只有三日的时间。”
楚令昭轻笑,“所以,要尽快激怒霍家,不断挑起他们对我们的愤恨与怨气,直到再也无法积压下去,彻底爆发。”
少女行事大胆,可将领听完她的话却是额间突突直跳,眼前发黑着感到天崩地裂,只觉头痛的厉害。
“即便霍家对我们的身份深信不疑,可霍家人大多莽撞,好几个族人手中都掌握着权力,假如将他们惹急了,直接不管不顾地对我们出兵怎么办?”
楚令昭眉眼弯弯,事事弈定般神色润和从容,“不仅仅是对我们。使节张狂欺人,自是因为背后所倚仗的势力。但想要让霍家连带着对秦军用兵,却还需要将他们推到更加绝望的境地,逼迫他们出手。”
马儿玩闹着试图去踩霍七掉在地上的那两颗眼珠,许多百姓绕开他们,站在道路之外排队进出着城门,时不时的朝他们远远张望两下。
“对秦军出兵吗……”
将领喃喃,大致明白了她想要做的事情,想必这也是为什么,少女要让他以接手邬城的名义挑衅守卫了。
唯有让霍家认为秦厦触动了自身的利益,才能派私兵不顾一切的奋起反击。
而他们这不足百人的背水一战,也会扭转为霍家十万私兵的背水一战,正是兵法计篇中“怒而挠之”的用兵手段。
只是十万私兵和三十万秦厦虎狼之军差距何等悬殊?
难怪在山间时,少女说她不会动霍家的兵权,原来她根本就没打算让这些私兵活下来。
不过,此法也最是诡谲多变,若把握不好分寸和时机,便是自掘坟墓了……
他望向这座看似风平浪静的城池,“小姐这么做,当真是一步险棋。”
寒风撩起少女鬓角垂落的青丝,楚令昭把玩着掌中锋利的匕首,语调波澜不惊,“百卒之困本就凶险难言,险局行险棋,不得已而为之。”
将领知晓她心中有数,便稍稍安定,不再有他想。
他们说话的功夫,霍家的侍卫便已带人赶了回来。
一位蓄着长长的胡子的男人从后面的轿子里走出,他阴鸷的视线扫过守护在少女身边的骑兵们,然后亲自上前和煦地说道:
“方才是犬子无礼,冒犯了使节,到了邬城便是我霍家的客人,让客人在城门外等了这么久,确实是我们失了礼数。”
“客人?”
楚令昭嗤笑,“这四座城池是白虎王储给秦厦的赠礼,我们身为这些城池的主人,奉命来接手本国的领土,在霍家主眼里,竟变成了客人?”
少女毫不客气地说道,甚至都不曾下马平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