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等了半月之余,却并没有等到宋安乐的消息,她当然是不能长此等下去,万一白画情将怪胎产下,事情不仅可能败露,且可能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
宋安乐独自在园内出神,时间一天天的飞速即过,她也算是艰难的在提心吊胆度日,一边是自己亲手骨肉,一边是宋城唯一的骨肉,她选择了护卫宋城的孩子,可有时候,她却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后悔这样的决定。
“皇妃,皇妃。”只见一名小宫女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也惊扰了宋安乐的沉思,不过以小宫女的样子,她心头顿时泛起隐隐的不安。
“什么事如此慌张?”宋安乐虽然是平淡的语气,但是内心的浮躁,早已经是侵占在意识中。
“这个...”小宫女将手中的一个精致的肚兜递给宋安乐。
宋安乐也随手接了过来,熟悉的小肚兜,让她心头揪起一阵刺痛,这个小肚兜正是她亲手为孩子绣制的肚兜,她又怎会不明皇后的用意。
宋安乐紧紧攥着小肚兜,心头隐隐的抽痛,加上思念孩子的心切,她再难控制泛滥的思念之情,泪水不经意间滴落在可爱的小肚兜上,她模糊的视线中,映出孩子那可爱的脸庞,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脆弱。
“参见大皇子。”宫人们对高元尚的敬语,又在此惊动了宋安乐,她闻音看去,只见高元尚已经走了过来,她又赶紧忙收起手中的小肚兜,擦拭了泪水后,高元尚显然已经发现了她,于是她也主动的迎了过去。
“参见大皇子。”宋安乐浅浅的颔首示意了一下,因为担心被高元尚发现异常,她尽量的压低着通红的眼眸。
高元尚一如既往的冷漠,因为宋安乐不在殿内,他索性也在一旁的石桌边坐下,宋安乐又转眼说道:“翠霞,去给大皇子沏杯茶来。”
一旁的宫女会意,颔首退了下去,宋安乐看了高元尚一眼,虽然他面无表情,但是并没有丝毫的恶意,于是她也随即在他身旁坐下。
“大皇子难得有空过来,不知可是有什么事?”宋安乐只是不想将彼此间的气氛,弄得那么沉闷,但是她更想知道,高元尚确切的来意。
原本是一副好心情前来,但在宋安乐的问意中,高元尚的兴致,立马又被褪去,明明是自己的家,如今却好像只有,有事才能过来,他心里自然是不舒服。
高元尚怄气不去理会宋安乐的问话,而是仰头说道:“来人,去把小皇子抱来让本王看看。”
宋安乐顿时紧张了起来,她赶紧忙及时说道:“且慢。”
因为宋安乐的语气,明显有些急切,所以她担心被高元尚发觉不对,于是她又故作温和的说道:“大皇子有所不知,小皇子近来胃口不佳,御医说是不宜见风。”
高元尚本来就重视这两个孩子,得知孩子不佳,他当然是担心不已,但他并没有表现的过分明显,只是起身后又说道:“带本王亲自去看看。”
“大皇子;”宋安乐也起身说道:“御医还说了,小皇子有可能是受外界感染,所以才会出现不良症状,御医建议不宜让外人探视,还望大皇子见谅。”
宋安乐是断不能让高元尚得知孩子不在宫里,万一他得知,肯定是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她和皇后的秘密,以及宋小静拘禁白画情的事情,怕是都要败露,那么她所费的苦心,也就全部付之东流。
高元尚虽然意识到宋安乐有点异常,但他并没有去多想,因为他只是气愤她倔强的性子,所以在宫人上了一杯茶盏过来时,他又坐回了位置上。
宋安乐这才也稍稍安心了几分,不过对于高元尚调查彩虹坊的事情,她还是想探问一下其中的消息,只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开口,她也只能等着高元尚接下来的话。
高元尚端着茶盏,在嘴边轻啜了一口,他放下茶盏后,又一副冷漠无情的说道:“有关彩虹坊各部头目,已经陆续落网,你如果不希望,把事情闹到一发不可收拾,本王劝你还是早点说明实情,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其实高元尚查知宋安乐和彩虹坊的关系后,他也有自己的打算,以彩虹坊的势力,无人不想去纳为己有,而以宋安乐和彩虹坊的关系,他的机会,当然要更胜一筹。
宋安乐相信出动北朝的人马,想去彻查彩虹坊的消息,其实并非件难事,更何况高元尚的势力不菲,他早有暗查过他们家的背景,如今想必更是易如反掌,所以她一脸惆怅的说道:“你真的要将他们置于死地吗?”
“不是本王要置他们于死地,而是北朝不能纵容他们肆无忌惮的猖狂。”高元尚的语气坚硬,像似在强调,就算事到最后,不管是悲剧还是喜剧,他都不是罪魁祸首。
宋安乐有些激动的说道:“但他们都是好人,且都是在为民除害。”
她不能理解,这么多年以来,虽然她对江湖中的事,很少去过问,但彩虹坊的名声,也是江湖赫赫有名的组织,且都是名扬四海的好声誉,可原本是为民贡献的好人,却要遭到朝廷的排挤。
“为民除害的事,乃是我北朝官兵的义务,其它人等,即便做的再好,那也是反贼乱党。”高元尚的话意很明显,他一再的利用北朝,来表明想收纳江湖组织,当然,也只有加入朝廷,他们方可被列为豪杰英雄。
“那有什么不同?”宋安乐还是略显激动的说道:“不论出发点,还是终点,你们都是志同道合,为什么一定要区分官场和江湖?难道江湖人士,就不是北朝的子民吗?”
“我北朝的子民,乃是一心效忠我北朝,事事听从我北朝差遣,誓死护卫我朝江业,无私为我朝百姓贡献,而非是山头草寇,四海为家的流浪子弟。”
说来说去,高元尚的用意,还是要缴获彩虹坊,当然也是为北朝大大增援了兵势,且还能稳固江山,可在宋安乐的理解中,他完全就是自私,不管是以北朝的名义,还是他个人。
所以她有些气愤的说道:“就因为他们不是北朝名下的兵马,所以你们要剿灭他们?”
高元尚仍旧是强势逼人的说道:“我北朝不会留下,任何可以威胁我江山的人,哪怕是不惜一切,也要铲除我朝后患。”
宋安乐见高元尚势在必得的架势,想必是不再有扭转的余地,可是面临心爱的人,去剿灭自己的生身父母,她夹在中间,丝毫没有选择的余地。
所以宋安乐一脸悲伤的说道:“可他们都是我亲人,你也一定要置他们于死地吗?”
高元尚最不能见她伤心的一面,这也是他事先跟她说明的原因,看着她无助彷徨的样子,他的心也随着她而痛,可是面临他人生,最关键的转折点,他不能因为一时的疼惜,而失去这么好机会。
于是高元尚依旧是冷言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是你的亲人,本王不会坐在这里跟说这些。”
虽然他口吻还是冰冷,但是语气明显要低沉很多,这点让跌落谷底的宋安乐,仿佛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那你可以放他们一码吗?”宋安了激动的说道:“我保证让他们从此在江湖消声灭迹。”
宋安乐的要求,只是希望能满足她父母的心愿,从此不再和朝廷牵扯出任何关联,当然前提是,高元尚肯放过他们这一次,她也会尽量说服她父母从此退隐江湖。
可宋安乐又怎会知道,高元尚告诉她的这些,也不过是为了试探她对彩虹坊,到底知道多少,又具有多大的说服力,然而宋安乐一时急于护卫自己的亲人,而暴露了自己在彩虹坊中的权威。
高元尚又回到一副无情冷漠的说道:“既然皇妃具有让彩虹坊消失的本领,皇妃何不劝说彩虹坊归顺我朝,本王保证给以彩虹坊最高权威,并尽量满足彩虹坊一切要求。”
宋安乐这才是意识到,高元尚有可能只是在试探她,当她看到不管是亲人,还是爱人,当人心和利益,永远都不能被拆封时,她心里又是抽痛,又是为他们的自私而感到气愤。
高元尚没有强迫宋安乐给出答案,但是他的警告,足以让她考虑一段时间,其中的利害,以宋安乐的智慧,她不会看不清事理,所以他不去逼迫她,也不希望在她心里留下罪恶的形象。
拖延了近一个月,宋安乐不敢去赌皇后的耐心,所以她再度来到长兴宫,决定把白画情的消息告知皇后,如果能由皇后去对付宋小静,想必比她去找宋小静要人的可能性要更好一点。
皇后坐在殿内,手端着一杯茶盏,她一边在嘴边轻啜了一口,一边冷不丁的的说道:“本宫还以为,皇妃是真不打算要回两位小皇子,此下正琢磨着,去给小皇子寻找个好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