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啊呀,杨老头。
你什么时候在此挖了个坑,真是坑徒弟啊。
小七在院子门口突然一个跟斗翻下,坑里是明明晃晃的水。
如果可能的话,指不定哪天会放下锋利的竹签——能把人穿个透心凉的那种。
“哈哈哈,这是人欢没好事,狗欢抢尸米吃。
你还嫩着了,得任何时候都要多长个心眼。
别一股牛皮哄哄的样子,多向师傅学学,想当年你师父我路过黑风寨……。”
听着里屋先生杨竹又絮絮叨叨其当年的丰功伟业,想象着杨老头那捋着山羊胡子嘚瑟的样子,
小七一肚子窝囊气,大骂道:
“你这个混蛋,你就是狗。哎呦,我的屁股哦!”
来来,我的好徒弟,试试我的胎神膏。
消肿止痛,活血化瘀,那是立马见效,一般人哪能有这个待遇。
没说,这杨竹配的药还是很好用的,帅府哪有头疼脑热,伤寒感冒,杨竹常常是一两剂药下去便立马痊愈。
小七这脚脖子一片淤青,赶紧把这膏药吧唧贴了上去。
“啊啊啊,疼疼疼,我的个亲娘哦。这坏老头要你徒弟儿的命啰!”
膏药一贴上,便如火烧似的,从脚踝直疼到心窝窝。
小七的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正要把这该死的害人膏药给撤掉,然后一把贴在那坏老头的嘴巴上。
“别动,不想以后脚崴了,就给我贴着。”
小七那个郁闷,这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只得一瘸一拐,蹦蹦跳跳狼狈不堪地向自己的院子跳着去。
呵呵哈哈哈,里屋出来杨老头放肆的声音,听得小七心里一阵阵哆嗦。
“等着,等着哦!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小七心里狠狠道,嘴里不断嘀咕着:
“不要生气要争气,不要看破要突破,
不要消极要积极,不要心痛要行动。”
吧嗒,草儿一把丢掉手里的扫帚,奔上前来一把搀着小七。
草儿的脸上有一双带着稚气的、被长长的睫毛装饰起来的美丽的眼睛,就像两颗水晶葡萄。
草儿婴儿肥的脸颊上此时满是泪水,她哭泣道:“您怎么了,我的爷。”
草儿是小七的贴身丫鬟,自然清楚原来的七小姐是货真价实的公子,所以私下在一起就称她为爷。
小七就是草儿的命,草儿知道离开公子,离开帅府她寸步难行。
“是谁干的,奴婢跟他拼到底。”
草儿抄起那块闩门的扁担,红着眼睛虎视眈眈看向外面。
“别说了,是个我们帅府惹不起的人。”
“这个怪老头,吃咱帅府的喝咱帅府的,
竟然还敢伤了爷。我……我跟他拼了!”
草儿原本性情跳脱,草原的磨难没有让她彻底沉沦,来到来到帅府后,原本冰雪聪明的草儿性情彻底飞扬。
小七稍微透漏了只言片语,草儿立马明白了谁是伤了主子的罪魁祸首。
小七相较于草儿是再生父母之情,都难以表述,看这七公子莫名其妙受了伤。
草儿的反应较小七要大得多,她抄起家伙就要跟那杨竹去拼命。
小七一把拉住了这个疯丫头,这送上去让杨老头收拾的炮灰,不过是止增笑耳罢了!
“爷,你看我的。”
草儿从袖子里一下摸出个丝线球,
垫在手里转动了好几下,猛然一抛转瞬间就不见了。
小七正纳闷着,那草儿从小七怀里一掏,那小个的丝线球从里面滚落出来。
这番操作顿时让小七有些懵逼,按理说小七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其中反映的敏捷不可不快。
可草儿这丫头在小七的眼里就是个天生的弱者,咋就如此轻松把那丝线球放入自己的怀里。
宋?释普济《五灯会元》:“问:‘如何是大悲境?’
师曰:‘千眼都来一只收。’
曰:‘如何是境中人?’
师曰:‘手忙脚乱。’”
如果草儿刚才一番手忙脚乱的操作令小七眼花缭乱,虽说是骗术,那也是本事。
小七从杨竹老头知道江湖中就有个奇特的门派“彩门”,就是如此。小到街上的杂耍,街上的神偷,赌场里的老千,大到道僧的法事莫都是有其中人的影子。
这个门派没有山门,可此中秘术却随处可见,只是见者有眼却不识泰山而已。
“草儿,你是彩门中人,”小七惊喜问道。
江湖门派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门,彩门属于杂门派,没有个正式的宗门也没有经传。
传人大多混迹于百行千业之中,传教大多口口相传,江湖不见彩门却一直有彩门的传说。
很多时候,那些豪门确认了彩门中人都如获至宝,因为他们往往可以作为奇兵,能做出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实是栽赃陷害,窃取秘密的绝好工具。
小七紧张盯着草儿,希望草儿能说出那句“我就是”的动听的词语。
草儿摇摇头道:
“爷,我不知道,但我那草原上可怜的母亲总是在我们备受欺凌后,弄出些奇奇怪怪的玩意逗我们开心。
比如用手一转,能从我们后脑勺摸出个煮熟的鸟蛋;
向空中一抓、能从那虚无的空中抓下几个草地上的野山桃;
拍拍她自己的胸口,我们那破烂的口袋里能多出几块干奶酪。
还有,母亲能在一根捆扎在两根树桩间的细绳在高空走来走去还不掉下来。
六七个光滑的生鸡蛋,能被母亲丢在空中手中循环旋转不停,还竟然不破。
总之,我们即使被那些鬼方头人打得再厉害,也会被逗得哈哈哈大笑。”
说道这里,草儿眼神起初欣悦转而又突然伤感,话语戛然而止。
小七听着脸上的笑容愈发旺盛,如同娇嫩的花苞随雨灿烂开放。
没错的,这就是彩门,至少那草儿的母亲就是彩门中人。
彩门有很多的秘技一直不对外示人,
小七觉得他捡到宝了,顿时觉得脚脖子也不那么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