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下子大起了,这是深秋最后一个台风,风吹雨打日子我没有怕过,王八蛋我确实做得到位。半路上我下了车,小张一直坚持要送我到家,我告诉他我想下去走走。
我走过了春山料理店口,今天店里客人坐满了位置,斜了进去,看见村上由子正和一个中年妇人模样的交流,最后哈哈大笑起来。
夹带着风雨的雷声,很是意外的在深秋夜里响起来,听着很是孤独,我想走过她的店铺回家,没有想到一个高个大汉慌张躲雨和我撞个迎面。惊了一下村上由子,她回个头往外看到是我,我很是尴尬进了店,打趣说:“雨真大。”
“大雨就进店来躲躲吧,还走什么走。”村上由子说道。“刘权,我朋友的老公。”
接着村上由子好像有意介绍她,道:“吴丽娟。”
矜持,就是中年妇人要把自我当做美女一样看待的些微骄傲,一种若有所思的慢一拍,一种留意翼翼的自我珍重,一种不轻易流露的保留。
我认真打量了她一下。
自信女人的美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她的容颜也许不像年轻女孩子能够掐出水来的柔嫩,但她举手投足、轻颦浅笑间渗透出来的美,好像深秋的微雨,慢慢浸透你的身心。
“我是艺术品收藏爱好者,村上由子父亲的朋友。”吴丽娟自我介绍。
“由子的绘画有她特有的中国元素,希望你能给她多一点建议。”我说道。
“绘画艺术真的没有好和坏之分,如果它能震撼你的心,就是好作品。”吴丽娟说道。
吴丽娟建议去参观村上由子画室,院子的菊花开了,古老的石板,被不小心从黑旧的瓦片中渗透进来的秋雨打滑了,但是夜色深处还能嗅到菊花香,让我们心随轻松。
“篱东菊径深,折得自孤吟。雨中衣半湿,拥鼻自知心。”吴丽娟人在其中,不自觉吟诗道。
“只有懂得菊花的人,才自然明白菊花的高雅,还有它不一样的香味。”村上由子说道。
“如此唯美的一首诗,最是值得我们细细品读,两位美女在,菊花更显得高贵优雅。”我很是舒服嗅着芳香。
村上由子画室有意进行整理布置,画室不过几十平方,但是理顺得井井有条,画装裱上墙,柔和灯光给予了画本身更完美表现。采茶姑娘头顶红色小花,山水静谧漂零落水花朵;牵牛老农燃烧土烟明火;孤影烟火小童红艳童鞋;这些一副副她特有绘画风格都是村上由子深入乡野采风绘画出来,总有孤独寂寞中渴望能走出来,用深厚的彩色来点缀整体画的光影。
“如果我们能跳出来,其实自己根本不孤独。”吴丽娟看完了村上由子深度游离孤寂绘画风格,话外有怜悯说道。
“孤独是美丽的,我渴望孤独的美。”村上由子说完,从角落拿拿出一幅画。
苍老脸容,深邃的眼神,孤独坐在椅子上,手拿手仗。
“这是上次画的阿姥,但是并没有完成。”我说道。
吴丽娟拿着裱好的画,认真看了看,叹道:“真的好看,她是一个孤独的胜利者。”
“我一直觉得少了一点什么,主要没有完画,她有事离开了,一直没有回来。”村上由子说道。
“为什么?”吴丽娟问道。
“她死了。”我说道。
“什么?”她俩个都好奇追问。
“不知道,我只是直觉。”
夜有点深了,雨停了,我和吴丽娟顺路同行。
“你和卢布韩分开是什么原因?”我藏在心里很想问的话说了出来。
“他是一个叛逆者,他永远不会停留看看美的东西。”
“你爱他吗?他一直没有成家。”
“我不爱他,而且是讨厌。”
第八章卢布韩与卢燕飞父女见面
我们分开了,我回了家。夏春花在看书,我悄悄从后面搂着她,问她看什么书。她翻回书面是《埃及艳后》。
“克利奥帕特拉。”
“你们男人渴望这样的女人吗?”
“不,不喜欢,她才貌出众,聪颖机智,擅长手腕,心怀叵测,一生富有戏剧性,我对付不了她。”
“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敢。”
“也可以这么说,但是我喜欢伊丽莎白.泰勒。”
“不要偷梁换柱,伊丽莎白.泰勒演好了埃及艳后,听说20世纪福克斯倾家荡产制作,说明这种女人还是很多人喜欢。”
“听说票房不好。”
“有空倒想购买一个DVD看一下。”
我摸了摸一下夏春花的胸口,示意她晚上睡觉。
“你知道这本书最完美的总结是什么吗?”夏春花倒没有在意我的动作。
“外面女人是祸水。”
“不,爱非占有,而是付出,埃及艳后克利奥帕特拉有凯撒有安东尼的付出。”
“你有我。”
“睡觉,晚安。”夏春花扑倒在床上,盖上被子不理会我,一个人独立睡了。
我失落万分,却没有心思哄她,一个人想着单位事情来,谋划着自己的未来,我打开冰箱,有个剩菜,开了几瓶啤酒独立喝去了。
早上上班,卢布韩叫我去他办公室。
工作的事问了一些,我和他汇报一下,主要上市事情,我个人意见不要拖,目前省市两级政府都希望我们公司赶个早头。卢布韩说市里有答应我们公司给我们一块地皮作为商业办公,我们准备商住两不误,一起开发。那是我们老厂区,以前觉得偏僻,几年市区发展,现在也是变成了市中繁华地带。叫我今天过去建委了解一下情况。
“你有见到过,吴世勋吗?”卢布韩还是忍不住了问我。
“我有见到了你的前妻吴丽娟,就是昨天村上由子店铺里。”我接着说:“她和由子的父母是朋友。”
“这么巧的事,我想见一下她们母女。”卢布韩深深真情地叹息。
“这个我来安排。”
宫殿外水别墅,是我们这个南方城市最豪华的别墅,卢布韩购买一幢背靠山面往水的独幢别墅,平时我们都很少来,因为卢布韩几乎都在为无花购买花园套房里,无花懂男人,把自己当作一个下人,对卢布韩百依百顺,男人的工作压力几乎可以全部在晚上压在她洁白柔软的身体里。
吴丽娟开着奔驰600缓缓驶进来,我陪着卢布韩下楼,帮忙把车门打开,吴丽娟和她女儿卢燕飞从后门出来,没有想到村上由子从驾驶座出来,见我就说:“刘权,你今天做了难得好事,让他们父母相见。”
吴丽娟戴着墨镜扫看了一下周围的风景说道:“卢布韩,你还是懂生活的吧!以前我怎么没有感觉到呢?”
“不要夸我了,我们分开,不就生活方式有问题吧!”卢布韩看了一下吴丽娟旁边的小姑娘,打趣说道:“小姑娘长得漂亮,随爸爸!”
卢燕飞斜看了一眼,很是无趣,拉着村上由子去草地上看风景。卢布韩很是无奈耸了耸肩膀道:“看来养育之恩是比较大,我这个失职的父亲只有叹气了。”吴丽娟不失礼又带刺来一句道:“你给了她生命,我给了她全部。”“是,是,这个孩子上的事,我做得太过份,但是还是要感谢你给我们父女这个机会见面。”
说着说着,我们三人走进了大厅,菲佣把茶泡好了送了出来,卢布韩却叫菲佣去把午餐准备,茶他要亲自给吴丽娟泡。
“好茶!”吴丽娟品完夸奖道。
“这是上等大红袍,我平时还真不舍得喝。”卢布韩微笑回话。
“听说你们公司准备上市?”吴丽娟说出这话,我感到吃惊,因为她一直申明她是搞艺术的,搞艺术的人从不经商谈铜臭的金钱。
吴丽娟看我惊呆的脸,接着说: “你觉得几副画能赚到钱来花吗?”我看着她深渊一样样子,只能不自然说道:“你了解我们公司吗?”
“目前你们公司这种夕阳产业上市几乎为零,现在最值钱就是地皮,你们要全部变成商业用地,从你们国企这几年不争气,从实力上绝对没有能力开发,如果只是仅仅开发一小块,房子的品质跟不上,就是一个低级保障房,对于你们来说就是一个白忙又赚不了钱的苦差事。”吴丽娟直接又有理,我们男人觉得驾驭不了事,对她来说就是那么简单?!
卢布韩的欲望吴丽娟吃得很透,他需要什么,吴丽娟最清楚,接着说道:“我可以引进一个跨国公司,以高科技的名义办科技园,到时候省市两级政府一定会支持我们引入,我们以低价收购你们公司土地,建几个写字楼,把跨国公司的客服接线服务安排在这里,随后土地开发高档豪华公寓,这样就可以有百倍增值。”
“这样我们这个企业不就没有了吗?我们工人怎么办?”我担心起来说道。
“工人有工人的命,这个你就不要担心了。”吴丽娟轻快带过话。
“我们先吃饭吧,让我考虑一下,我还要和董事长卢加升商量一下。”卢布韩似乎有什么没有想通,冷静把话题带走。
“你堂哥卢加升早找了出路了,他很快会调到省里了,我和他表明了,他不想参予,事你们做就可以了。”突然我觉得旁边这个女人好可怕,也不知道她通天到什么程度。卢加升这个老狐狸一定有得到好处,不然这个肥差来了,怎么就跑了,我心里叽里咕噜的在想。
“刘权,你心里有什么话,可以说,我喜欢直截了当。”吴丽娟像是外科医生,随时可以拿着手术刀把你的肚子掏一个洞,看到我们的心在想什么,她问我让我接不上话。
卢布韩倒把话抢过来说:“吴丽娟,今天本来你是带女儿给我见见的,既然你把生意谈开来,我也直说吧,什么一夜夫妻百夜恩,我们就不扯感情的事只谈生意,现在国企工人安置是个大事,这个让我们和领导帮子交流一下,现在把那两个小姑娘叫进来吃饭了。”卢布韩的自信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气场,对付吴丽娟看来只有卢布韩能驾驭得了她。
菜是好菜,酒是好酒,人是美女添色。卢布韩温馨有加地给卢燕飞夹菜,每放一道菜,她都放在旁边盘子上就是不吃。倒是村上由子吃得安静,耳不听天外事,我一下好奇问道:“吴丽娟小姐怎么找你开车?”
“我漂亮啊,打得住卢经理眼睛,不让你们无趣。”村上由子像个傻姑娘,装得很是上心说道。
“不是了,不是了,我只有美国驾照,无法在中国境内驾驶。”吴丽娟回道。
卢布韩建议喝点酒,吴丽娟说吃完饭她有事,卢布韩想让卢燕飞留下玩,小姑娘不打趣地起身先下楼玩起游戏。
我们陪她们下了楼,吴丽娟对卢布韩很是礼貌说话,“你们父女第一次见面,给孩子一些时间吧,慢慢来吧!”
“那是,我没有做好父亲的责任,孩子一下接受我,也难为她,我们多联系吧,生意也可以多交流。”卢布韩回道。
“当然,我们俩个赚了钱,最终不是为了孩子活得好吗?”吴丽娟这句话,对一个在职场孤独拼打多年的中年老手来说,这个是让他几乎无法拒绝的投降了!
“刘权,听说春花已经当上传染科主任了?”村上由子突然探出头问我。
我一吃惊,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而且这种“不懂”表明了夏春花不会在意分享她的快乐给我了,当然她的难过也只有她自己解决了,我闪烁其词回了:“嗯。”
她们走了,我们俩个男人开了一瓶茅台,酒对于我们俩个人都是爱好,今天我却无心品尝,想到夏春花就心疼了,她不管大事小事一直都想听我意见,她对我依赖等于对我的全部依恋,她多需要我,但是现在她多不需要我,我心潮翻滚,往事回想,知道我的自私欲望,打碎了她小女子善良的心,我沉默不语地喝了一大杯酒。卢布韩倒也盘算着吴丽娟的话,并没有看出我在想什么,说道:“刘权,你觉得吴丽娟的计划操作起来最大难度在那里?”
我回过神来说道: “你堂哥刘加升董事长先脱身调离,就是对我们的压力,这件事最大难度就是工人怎么解决?你是知道我们几年前在基层厂区的时候几百号工人处理就让我们难搞了,现在可是上千号人。”
“此时非彼时,以前没钱做事难,现在如果吴丽娟有美国财团资金注入,事情就好办。”
“你了解吴丽娟,我不知道她,她在我面前就像迷一样存在的人。”
“她了解我弱点,我却懂她野心。”
“管理层怎么处理?这可是国有资产流失,出事了就是出大事,这不是千万百万,这可是几十个亿,我怕我们会被卖了。”我本不想说出这句话,但是吴丽娟初次接触和今天碰头,我隐隐约约的觉得我们可能会变成别人棋子。
卢布韩突然自言自语道:“我哥卢加升有调动为什么没有提前给我说?”
“你能不能现在给董事长打电话?”我突然想到什么提醒起卢布韩。
“刘权,你就不聪明了,今天吴丽娟能把话说到这么透,就是告诉我们少问,就去执行做了,你说我哥会和我在电话谈事吗?”
卢布韩摸爬滚打起来,摸透了人性,话问了就给卢加升留尾巴,事你不做,别人会做,其实所有的选择就是看我们决定,我们俩个其实就是耕田老牛,活给你干,草给你吃,活干不了就宰了吃掉。
“让天来安排吧,我们先冲吧!”卢布韩叹了口气。
“不,不,不,老卢啊,钱我们要赚,身要怎么脱,事要怎么做,我们俩个一定要冷静想一下。”我一语点破。
卢布韩轻轻拍了一桌子说道:“好,我们应该好好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