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塔娜想了想，“或许是有限制，又或许他们想饲养。”
卓尔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算了，都来了，能活多久是多久吧。
“有东西来了。”莉塔娜完全充当了卓尔的眼睛，提醒道。
还没等卓尔细想，嘶哑的声音如同紧紧贴在他耳边说话一般响起。
“恭喜你们，来到了这里。这里是邺都——我们的乐园。在这里你们将会受到全新的改造。但是首先，我们得先清理一下你们身上的脏东西。”
卓尔眼角一跳，第一反应就是莉塔娜。但是转念一想，莉塔娜只有他带来了，但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说的却是“你们”。
那道声音似乎有些亢奋，“那么现在让我们邺都的来客来清洗一下身子吧！”
这道声音说完，卓尔脚下一空，失重感传来。
不安强烈的涌了上来，震耳欲聋的尖叫声起此彼浮。
“卓尔，别怕。”莉塔娜现在还不能动，只能先隔绝了卓尔的感官。
“莉塔娜。”卓尔喃喃叫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安心。
“啊啊啊啊——”身边传来剧烈的惨叫。
卓尔意识到可能已经到了地面，但是莉塔娜还没有给他感官打开。
他敏感的察觉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
“莉塔娜？”
莉塔娜看着面前的卓尔侵泡在黑色的水里，手脚被一个个鬼影一口口吃掉，又长了上来。
放眼望去，整个海面里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头，接连不断的惨叫声似乎永无止息。
“卓尔，你现在在黑色的海水中，海水温度很低，海面还有很多鬼影在不断咬嚼着你的身体，但被咬掉的地方还会不断生长，不会有生命危险。”莉塔娜并没有打算瞒着他，“我现在封住了你的感官，你并不会感到痛苦。”
卓尔听懂了，因为感官被封，又看不见，他完全察觉不到外面的动静。
“莉塔娜，你现在还好吗？”因为两人签了生死契，所以沟通都是依靠意识交流。
“我很好。”
卓尔之所以问莉塔娜这个问题，是因为莉塔娜为了不让自己体型太大引人注意，缩小了体型，像个钥匙扣一样挂在他的衣角。
“帮我把感官打开吧。”
莉塔娜听着卓尔的要求有些意外，“为什么？”
卓尔现在已经完全稳定了下来，加上还有莉塔娜的陪伴，他恐惧已经所剩无几。
“既然来了，就先适应一下，总归是要适应的。”
莉塔娜否定，“不，我可以让你一直不受到伤害。”
卓尔有些无奈，“莉塔娜，我不能太依靠你。”
莉塔娜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好，但是会很痛，你忍着点。”
莉塔娜打开感官的那刻，卓尔身体感觉瞬间掉进冰谷，寒意直冲脑门。
随后又是一阵牙齿咬碎手指的剧痛，冰冷的寒意并没有麻木这股痛，反而是温和的交融，互不干涉。
卓尔咬着牙，闷痛的声音溢出唇齿。
莉塔娜用神识大致将这里的情况摸了个大概，注意力又回到卓尔身上。
看着卓尔被咬碎又重组，莉塔娜面无表情，毕竟这是他自己选择的。
那个东西没有说错，这里的确可以改造人的身体。
海面里布满了阴气和鬼混，不断的冲击着人的身体，又有鬼影不断将身体撕碎重组，这里的每一具身体，都被改造的和那些鬼怪气息相符。
这里不断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很多人的精神濒临崩溃。
但他们不知道，在他们原来的世界里，人人也是不约而同的纷纷仰头看着天空，面色恐惧。
天空里，清晰的呈现了海面里的人的痛苦挣扎。他们看着里面的人被一点点吃掉，又慢慢长出了被吃的部分，不断重复。
那些人的惨叫充斥了整个世界，他们不由得抖了抖身子，好像自己也在遭受着那种折磨。
即便上面的景象再怎么吓人，很多人依旧倔强的抬着头，试图找到自己的亲人朋友。
卓父卓母他们也在死死盯着天空，不肯放过一丝痕迹。
他们努力找着卓尔的身影，又不希望看见他被折磨的模样。
天边渐渐出现了一抹金色，驱赶来这几日的阴沉和烦闷，这里的“使者”“审判”都不见了踪影。
天空的景象消失，因为上面的人密密麻麻，卓家还是没有找到卓尔的踪迹。
……
破旧的寝室楼被黑暗笼罩，散发着阴沉沉的恶意。所有被送过来的人都住在寝室里，分配着不同的地域。
卓尔头上冒着丝丝细汗，嘴唇发白，眉头紧皱，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他猛地睁开眼睛，依旧是熟悉的黑暗。
但是周围的环境气息，让他觉得十分陌生。好半天才缓过来，自己已经不在那个家了。
“卓尔，你醒了？”莉塔娜一直守在卓尔身边，只是放出神识查探了这个世界。
“嗯。”卓尔疲倦的坐了起来，身上的被子滑落，“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海面里泡了很久，按照原来世界的计算时间，大约有六个小时。六个小时后，是‘审判’帮你们带到的这里，你现在已经分配好了寝室。”
“我观察过了，每个寝室都是八人寝，随即安排。现在他们都还没醒来，你是第一个醒过来的。”
莉塔娜仔细说着现在的情况。
“它们想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是真的想饲养食物？”卓尔因为刚刚经历了那场折磨，脸色还很苍白。
“现在情况还不清楚，但是我一定会保护好你。”莉塔娜现在已经恢复了身体的支配权，她飞过去，细小的手指轻轻地放在卓尔的脸上。
卓尔一愣，这才想起来，莉塔娜好像利用那场海面的能量波动冲破了束缚。
“恭喜。”
“多谢卓尔帮我。”莉塔娜嘴角微弯，尾音上扬，似乎带着眷念。
卓尔耳尖悄悄泛红，轻咳了一声，转移着话题，“莉塔娜，你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吗？”
“这个世界很不好，如果要我找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恶魔狂欢的舞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