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雷声、大雨滂沱的夜里,泥泞的竹林里有着突兀的一座青瓦木屋,木屋的周围充斥着分娩妇女的嚎叫,分娩的痛苦使她面目狰狞。单单的嚎叫早已宣泄不了这痛苦,那分娩中的女人的双手抓紧了床沿。
屋外,一名男子的双手紧握成拳且不断的来回走动,他额头的虚汗使他更加慌张害怕。雷声突然停了,屋内传来一名花甲有六之年的老妓的叫喊:“进来吧,没事了,子母平安。”男子停下紧张的神情,松开已经被自己掐起血痕的双手,紧张推开吱呀的木门且一只脚也随之踏进房门。屋内只有一名女子躺在床上及站在旁边的老妓。男子略有踉跄的快步走向那刚分娩完的女子边上,随之便握起那女子泛白的手,轻放在自己的脸庞,轻声道:“很疼吧,辛苦了。”女子微微摇头并深情的望向自己的骨肉。
老妓见状便也勾起了一丝笑容,慢步走向屋外。屋外的雨尚未停,雷声小了许多。老妓撑开放在门口的雨伞,缓缓走到雨中。大约着离了青瓦木屋十米,天空骤然闪了起来,照的竹林尽是枯态,雷声与木屋的碎屑从身后传来,老妓猛的一回头,只见在半盏茶的时间前还存在的青瓦木屋已成荒乱的废墟了,可在闪电的映射下,木屋废墟中尚存有人在,便是那刚出生的男童。
老妓心中狂风四起,略有迟疑地走向那孩子。心中念道:“这般大的雷,都未伤着这孩子,不管了,不管了,就当是还了大人的情,大人他以田为姓,那便称这孩子为雨生吧,田雨生。”田雨生,单看名便为在雨中出生,看姓便是在“雷”中出生。
“雨生”
“快来吃饭了”一名古稀之年有余的白发老妓,双手杵着老木拐杖,对一五岁孩童喊道。
“噢。”坐在院中大石上的一五岁孩童收回早已飘向远方的思绪与出神望向远处的深邃眼睛,转身不急不缓的走到老妓身边,扶着老妓顺着老妓的步伐走向屋内。
屋内客厅的正中摆着一张四方长木桌,其上摆着朴素的三菜一汤与五双碗筷。桌的朝南位为空,朝东位也是空着,唯独朝西位坐着三人,且很是拥挤。即便再是拥挤也未见那三人想要挪座的想法,只是相互推搡。三人见老妓与田雨生进屋后停止了推搡看向二人,三人看向二人的神情天差地别。看向老妓唯有尊敬,而看向田雨生却是满眼的嫌弃,厌烦,鄙夷。老妓看见众人这般模样顿时发起火来,呵斥道:“你们在干嘛?!挤在一起干什么?小烛坐过去。”只见其三人中有一六岁孩子屁股一蹭跳下长凳,扭捏的走向对面的座位。
老妓与雨生也缓缓落座,只是老妓位于最遵高的座位,雨生与那小烛坐同一张长凳。小烛见雨生与自己坐一起便又摞了摞屁股离雨生远远的,老妓当然看见此幕只是并为再出声训斥。而是说道:“吃饭吧。”三人如释重负,拿起碗筷吃起来,雨生亦如此。
不一会儿,雨生很快便吃完了。轻放下碗筷,又回到了那大石上。这五年来从雨生记事起便喜欢在这里坐着,看这天吹着风。田雨生的心智不知为何早早便成熟,并且在这儿近还都流传着田雨生克父克母天生的霉运,所以同龄人也没有与之交往的,且大多视他为怪物不去接近他甚至于害怕接近他。他所在的家庭也对他是鄙夷、害怕、嫌弃,就只有老妓一人对他如常还略有偏爱。田雨生偶尔还会听听老妓的唠叨,从这些话中,雨生了解到自己的父母的事,在还未怀上自己时的父母是富甲一方的商人,而老妓则是受过自己父母的恩惠。虽是自己的父母,可田雨生并无半点情感,相比父母雨生对老妓感情更为深厚。
屋内,老妓见雨生出门后便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对三人念道:“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雨生,视他为怪物、霉星,我能理解但是我不希望你们能对他如这般,其实当初收养它是因为他是于我有恩的人的孩子啊~!”老妓说道这时捶胸摇头。而那三人皆是难以置信,老妓继续说到:“当初我见他很是可怜,便想着一次还了恩情,可现在似乎是个错误。我想当初或许就应该让他自身自灭的。那时的决定并不能改变,我只是希望以后,哪怕只是我在我的面前能不能对他好点。”老妓终是没有说出当时真相,她知道如果说了只是会让他们更加害怕,老妓说完并杵着拐杖慢慢蹒跚地走进自己的房间。三人相望,了了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