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中的画笔,宁熙仔细瞧了瞧自己的新画作,却并不满意。
“绿浅,府里有关于服饰相关的书籍吗?”
“服饰?”绿浅停下手中动作仔细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奴才不知,但府中确实有一个书阁,只是少有人去,比较冷僻。”
这些日子绿浅和小文子四处打听,将府中的事情都知道的差不多了。若不是如此,她也不曾知晓四爷府里还有个小书阁。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稀奇的,四爷喜欢诗书,府中备个书阁也是正常。
宁熙低低的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心里却想着明日定要让绿浅带着她去那书阁探个究竟。
与此同时,四爷也已经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天津。刚到驿站没多久,四爷就被康师傅身边的梁九功给叫了过去。
“这几日皇上总念着您,进日?水河床急剧升高,似有冲坝之势。皇上想着之前太子在奏折中提到过您,便想派您来跟着出出主意。”
梁九功引着四爷往康师傅的屋子去,边走边跟四爷提了一嘴现在的局势状况。
四爷在旁边静静地听着,时不时跟着问两句,心里却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江河水流的河床若是升高便会有冲破河坝的风险,届时居住在?水附近的百姓们都会遭到横祸。
而解决这种隐患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修筑更高的河坝。但这从哪儿开始修,怎么修,包括修的时候会遇到的问题和对应的解决方式,也属实是够让人头疼的。
这么一看,康师傅把他叫去也并不奇怪。毕竟四爷算是他所有的儿子里最有头脑的一个了。
将四爷带到门口,梁九功停下脚步,先站在门口向康熙禀报:“皇上,四阿哥到了。”
“让他进来。”屋内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到门外,梁九功低低的应了声是,贴心的为四爷开了门:“四阿哥,您请。”
四爷没回应他,脱下身上的外袍,递给了身后的苏培盛。
门被关上,苏培盛与梁九功站在门外眼对眼,好不尴尬。
“小苏啊,近来跟着四爷,可还辛苦?”许是觉着气氛过于冷凝,梁九功竟破天荒的主动同苏培盛攀谈起来。
这可把苏培盛吓坏了,小腿肚子直打颤,差点连话都不会说了。
“呵呵.....梁哥哥言重了,做奴才的哪儿有不辛苦的?主子爷上进,时时刻刻想着为皇上分忧解难,也未曾觉得累。这做主子的都没说累,我们这些跟在主子身边儿的奴才,又岂敢喊累呢。”
想着不能给四爷惹事儿,苏培盛想尽量把话给说的圆滑一些。梁九功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跟皇上的交情可是不一般。万一是皇上让梁九功来调查四爷的,那他但凡说错一个字,都很有可能会给四爷惹来杀身之祸。
苏培盛在心里揣度着,梁九功接下来会旁敲侧击的打听什么?是四爷后院儿的事儿,还是四爷近日来都做了什么?
苏培盛想的起劲儿,但梁九功却没再继续问下去了。只打了个哈哈,把话给圆了过去:“不错啊,不愧是我带出来的人,小苏啊,好好跟在四阿哥身边儿当差,以后的好处可少不了你的。”
梁九功哥俩好的拍了拍苏培盛的肩,没头没脑的鼓励了他一通。
苏培盛哪儿敢说个不字?梁九功可是皇上身边的得力太监,今儿能跟他说这么些话都是抬举他了。
不管怎样,只要没影响四爷的形象就是最好的。苏培盛笑着应下了,两人就这么站在门口,各想各的事儿。
外头两个奴才聊得有些不大投机,屋里的父子俩却说的起劲儿。康师傅让人把四爷给请过来,说像他了那是明面儿上的,说让他帮着出主意才是最终目的。
“老四,这次浑河大修的事情,你怎么看?”康熙带着四爷走到?水的流域图前,示意他给自己出个主意。
“是。”四爷迅速抬头,观察起这张流域图。不消片刻,便再度开口道:“皇阿玛,不知浑河的河床已经升了多少?”
浑河即为?水,只不过?水是东汉时期的叫法,自明朝时候,便将?水改称为浑河了。只是朝中大部分的臣子还是没有将这个习惯改过来,大多时候皇上为了交流方便,也只能跟着叫?水。
浑河发源于山东,流经山西、内蒙、河北、北京、天津几地。涉及的地区较多,流域范围较广。不仅如此,浑河水流速度湍急,沙石也多,可流经各地的河坝高度却普遍较低。
“昨日巡抚上报,短短半日之内河床的高度便已经上升了半尺。”康熙揉了揉眉心:“若是按照这歌上涨速度,只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老四,你是朕所有的儿子里最机灵的。不妨给朕想个好法子,好建议。”
康熙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四爷又岂会有不从之理:“多谢皇阿玛对儿臣的看重,其实.....儿臣早就有了一套方案,不知皇阿玛可愿意听儿臣一言?”
康熙点头:“好,你便说给朕听吧。”
四爷起身,走到流域图前,伸手在图上划过几地:“浑河河坝如今有决堤的风险,但儿臣觉得当下最重要的便是先行修复天津的河坝,但同时,儿臣也建议您通知山东巡抚,加强对浑河发源地区河坝的安全。”
“儿臣觉得从两边向中间地区加以修缮和加固,是个较为稳妥的法子。此外,儿臣建议”在加固堤坝前,将居住在堤坝附近的百姓们都移开,由官府为其置办更优沃的暂住地,保证百姓们的安全。”
四爷详细的为康熙介绍了自己一早拟定好的方案,康熙听的认真,时不时的也跟着问两句。
到最后,他赞许的看向四爷:“不错,老四啊,看来朕此番叫你过来,是个明智的选择。”
“皇阿玛明鉴,为您出谋划策本就是儿臣应当做的,儿臣不敢居功。”四爷垂下头,没敢应承。
康熙不以为意,他这个四儿子一向就是这个性子,做事谦虚,不喜欢往前冲一冲。这是好事,但若是太过懦弱,反而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