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温柔,洒下些许暖意,远远望去,那十层的佛塔好似沐浴在金色的佛光之中,有祥光宝气,在那塔顶上空盘旋不止,好似巨大的伞盖,和煦的风轻轻吹来,令人心中作爽。
近千尊金色的佛像沐浴在那日光之中,面容慈和安详。如同都笼罩上了一抹祥和的气息,神态各异的佛陀有的张大了口,似在欢喜的笑着,有的盘坐于地,静静的观看着弟子们的表现。
场中,忽然有人一声大喝,如同炸雷,纵身从人群中跳了出来,行动如风,在广场中央骤然停住,双掌合十,向四方行了一个标准的佛门礼节。
“晚辈罗汉堂圆业,法力低微,还想请各位多多指教!”那人大声说道,他身躯如同一座小山般高大,背上负着一柄月牙形的禅杖,看那禅杖硕大无比,想必也是一柄刚猛无铸的宝物。
不知何时,赵凡笑嘻嘻的来到了王平身后,说道:“啧啧,师弟你知道么,这个圆业乃是罗汉堂中出类拔萃的弟子之一,没想到这么快第一个就出去了。”
王平点点头:“且看他如何应对。”
千叶堂的位置,也是有一名僧人排众而出,走到场中,向圆业行礼道:“这位师兄请了,在下千叶堂广善,斗胆领教,还请师兄多多指点几招!”
“好!我平日里,也听说过广善师弟你在千叶堂中的名号,想必师弟在《伽蓝经》上的修为也是颇有造诣,不过吾在首座面前已夸下口来,要拿首席弟子的名号,莫怪师兄不能相让了。”那园业粗声粗气的说道。
“师弟,这广善也不是什么善茬,千叶堂弟子之中,此人修为甚高,整个分堂中都能排在前十,想不到这千佛大会当真是盛事,一上来便有如此棋逢对手的厮杀。”赵凡小声说道。
场中,广善先起发难,双掌变幻,结出佛门法印,口诵法诀。接连变化六七番,只见佛光如同曜日,在他身后迸发开来,光华之中,竟潜藏七个滴溜溜旋转的宝轮,那七个宝轮盘绕在他身边旋转,幻化出七色宝光,令人叹为观止。
“我这宝物乃是首座亲赐,名曰‘幻空轮’,共有七个,变幻莫测,还请师兄多多指教!”
圆业一言不发,也不去看那七个宝轮如何旋转飞舞,自背后卸下那柄粗大的禅杖握在手中,他禅杖在手,如同变了个人一般,《伽蓝经》佛力源源滚滚,加持在那柄无坚不摧的法宝上,他怒冲了出去,当空一杖,迎面打来。
那禅杖上隐隐宝光,如同怒雷行天,在圆业的掌控之下当空飞起,狠狠的当头砸将下来,力道绝伦。广善神色凝重,知道不能硬接,御起宝轮,腾身而起,竟然纵起数丈之高,在空中猛一转折,堪堪的避过了那势在必得的一击。
坚硬的禅杖重重的砸在地面上,竟然硬生生将地面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石屑飞舞,伴着破空之声,有三枚宝轮化为虹光,竟然暗袭到了圆业面前,同时他身后也有着金属切割空气之声传来,背后还有着数道暗影,正虎视眈眈。
圆业眼疾手快,庞大的身躯转动,竟然避开了两道虹光的偷袭,纵起身躯,踏在那盘旋不止的幻空轮上,再度御起禅杖,横扫而去,将近身的宝轮尽皆砸飞。
在广善的操纵之下,五道宝轮竟犹如跗骨之躯,被圆业砸飞之后便再度逼近,除了被他踏在脚下的两轮,另外五轮宝光盘旋飞舞,化为一道五色光圈,当头便向圆业打去。
但看圆业丝毫不惧,横起了禅杖,硬碰硬的接住了对方的攻势,两方一齐发力,此时两相碰撞,并无丝毫取巧的余地,全凭着《伽蓝经》的修为高低来定胜负,圆业修为明显高过一筹,暴喝声中,五道宝轮被对方禅杖打得齐齐飞出。
眼看广善便要落败,他一咬牙,出掌便是猛击地面,呼喝声中,平日里所习学的法术已然发动,原本被击飞的五道宝轮一同消失在地面之上,下一刻,广场中圆业所站立的地面猛然凹陷了下去,震动不止,广善的法宝竟然变化为层叠的巨石,自地面之上突刺而起,正是他平日所苦练的奇门仙术‘御岩术’。
圆业大惊失色,已无退路,被不断隆起的巨岩高高抛起,狠狠的摔在了场外,下方弟子,彩声雷动,罗汉堂中,早有数名弟子近前扶起,归到本队中去了,只听得场中那获胜的广善面带喜色,大声说道:“承蒙师兄退让,若不是师弟我日夜苦练仙术,便输给师兄了。还有哪个师兄弟愿意讨教?”
他这一问,场下反而有些失声了,这广善修为不弱,掌握的御岩术又甚是厉害,一般的弟子还真的没有上去挑战的,千叶堂首座惠清面含微笑的看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弟子,显然也是十分满意。
然而广善此举却激怒了罗汉堂中一些血气旺盛的弟子,顷刻间罗汉堂便又有一名修为精深的弟子上前接住,那弟子使动一把大力铁铲,与圆业一般走的是刚猛的路子,但是定力却差了些,被那七道诡异莫测的‘幻空轮’纠缠得心烦意乱,一拨接一拨的攻势令他难以抵挡,最终败下阵来。
广善连败两名罗汉堂弟子,这让一向以精英著称的罗汉堂有些难以接受,几名僧人商量着准备一拥而上,但是却被规矩所制,不能上前赌斗,千佛大会之中,但凡弟子斗法严禁一拥而上,若是触犯了大会规则,那么便会有损罗汉堂的声誉。
但是好汉架不住人多,广善虽一时没有敌手,可是法力终究不支,在连续打倒了几名弟子之后便是败下阵来,接下来的混战可是令人大开眼界,各种奇异法宝,怪异仙法层出不穷,然而众弟子们却没有人能支撑得了几轮鏖战,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去了,光是败下阵来的各分堂弟子便占了一大半,王平所在的般若堂却没人出战,慧能看在眼里,也毫无办法。
当日午时,伽蓝峰上掌管伙食的僧人便在这广场上分发了饭食,众人草草吃了,以便迎接下午的激斗,有一些早早被淘汰的弟子却还是不肯走,难得有机会观看这么一场激烈的斗法,各堂中首座忍不住乘着空隙对弟子们大肆指点起来,以便他们在实战中积累经验。
下午的比斗更加激烈了,大多修为精湛的弟子们都明白,只有在大会到了最后的时候才是夺魁的最佳时机,所以他们都在等候,淘汰的人越多,他们就越有利。
只见场中一名俗家弟子被罗汉堂的僧人打得倒飞而出,直接摔在了场外,被身后的弟子们背下山去,那罗汉堂僧人眉头扬起,高傲的看着般若堂诸弟子,眼神中的傲慢不言而喻,般若堂多为俗家弟子,从辰时到下午还是无人出战,他忍不住心生得意,放声大笑起来。
“这人如此高傲,看不起我们般若堂,首座,弟子想上去与他一斗,决不能让他看不起我们般若堂。”大师兄郑学礼有些受不了对方的冷嘲热讽,向慧能请示道。
“好,你去吧,我们般若堂上下也只有你能上去与这厮较量,我看那罗汉堂的和尚法力高深,你切要小心应对。”慧能点头说道。
“是,弟子一定全力以赴!”郑学礼整了整衣衫,手提金刚杵,走进场中,对那僧人失礼道:“般若堂弟子郑学礼,前来赐教,请念同门之谊,多多承让。”
“哼,偌大的般若堂,只有你一个有胆量的吗?那就来吧!”僧人一脸高傲与不屑,看着郑学礼,如同看着一只即将被踩死的小蚂蚁,冷笑着说道。
十余个回合,对方的《伽蓝经》修为高深莫测,郑学礼不能抵敌,败下阵来。就连手中法器也是被那僧人所夺去,那僧人狂声笑着,将那金刚杵掷在了般若堂众弟子面前:“怎么了?偌大的般若堂,几百弟子,没人敢上来迎战吗?一群废柴,就凭这样的堂口,将来怎么应对魔教进攻?简直便是千佛塔的耻辱!”
那根金刚杵,没了宝光,插在泥土里一动不动。
慧能面色铁青,握着拳头,一言不发,若是不在这千佛大会上,他肯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口出狂言的弟子,不过此刻掌门以及长老、首座各位都在,自己如果出手教训这个僧人,只会让别人说他般若堂无能,但偏生自己门下的弟子还没有能与对方一较高低的人,所以他只能强行忍住心中的一股火气。
“你怎么可以这样,大家在一起和和气气的比试,你怎么能公然侮辱我们般若堂呢?”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彻全场,那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走上前去,弯腰拾起了郑学礼的法器,将之交还给了它的主人,随后,他走了上去,直面着那个狂傲的罗汉堂弟子,郑学礼惊愕的看着那个站在他前面的身影,他没想过,这个叫做王平的弟子竟然敢挡在他前面。
“哦?小家伙个子不高,但还妄想替师门出头吗?来啊,我便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那僧人狞笑着,一把将王平瘦弱的身躯拎了起来,贴着他的耳边说道:“就凭你想超过我,再练一百年吧!”
“是么?”王平忽然笑了:“那可不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