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之时,天地皆是一片黑暗,可有着一束微弱的光芒,在寂静永夜之中,刺破尘封,悄然苏醒开来。
光,或轻灵,或飘摇不定,这即是这个尚未开化世界里,最初的向往,天地间的第一道光,却是诞生在黑暗之中的。
自巨神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清者升之为天,重者降而为地,随之相传是女娲大神,以无边法力,创造了这个世上的一切事物,其中便包括着万物之灵长——人在其中。
人为万物之灵长,却有着生、老、病、死之灾祸,被七情六欲所束缚,历经世道的无尽轮回,可自从远古之时,人们畏惧死亡,便渴求能够长生不死,甚至有过帝王,不惜万里艰程,千般苦难,倾举国之力,以求长生不老,谁知却无甚结果。
可有一些奇人异士,能够上晓天神,他们穷尽一生,竟也探讨出了一些修真法门,日夜习练,则能霞举飞升,,并且获得远超常人的寿算。一些高人,甚至能够就此存活千年。
这般修真之术,由才智之士发扬数千年下来,也演变得百家争鸣,中州之上,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四个彼此相抗的名门巨派,分别为:千佛塔、玄真派、听雨门、仙剑阁。
这些宗派受着不同地域文化和修真之术的派系所影响,门中弟子或为僧,或为道,或作剑侠打扮门人,或是女子修真,各占胜场。
可是,自古凡事都有着对立的一面,有善,那既有恶的存在,拜月教,他们信奉邪恶的上古邪神——幽冥神,教中弟子所修炼的乃是一些危害世人的妖术,凭着这些妖邪之法,还有大批不世出的人才,竟然也能和天下正道四门相抗衡,千年不倒。
如今,拜月教中,群魔为了争夺教主之位而自相残杀内斗,教内四分五裂,分崩离析。这也给天下正道带来了短暂的安宁。而我们的故事,便要在这个背景之下,拉开序幕。
……
山路崎岖难行,杂草丛生,四野之间,有清浅蝉鸣,在暑天炎热里忽远忽近的回响着,似乎也在吞吐着属于山中的气息。
林间树木从杂,荫翳的树冠堆叠在一起,遮蔽住了毒辣的日光,空山深谷,幽静无人,但却依稀可听闻有着声声响动,自那树林中而起,倒像是农家柴刀,砍劈树木的声音。
此时正是长夏之时,天气犹如烧着了的熔炉,焚烤着人间大地,而这个时候,除了那地里田间,整日里不怕风吹日晒的庄稼汉子,又会是谁在这空山之中,头顶着炙热的暑气,还在劳作呢?
乱草之中,传来‘沙沙’的声响,接着,一个头戴斗笠,身着粗布衣衫的瘦弱少年,手上提着柴刀,背上负着一捆刚砍伐不久的柴薪,自一片葱郁之中走了出来。
那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的年龄,一张面庞之上带着未脱的稚气,浓眉大眼,身躯偏为赢弱,看他身上的衣衫上,无处不带着一块块补丁,想必是家境贫寒,没有余钱来购买衣物。
这少年走在山路之间,颇为吃力,却是负着一担远比他纤弱身躯巨大的干柴行走,烈日无声,就连山路之间的野花都被这毒辣日光射得无精打采,不多时,少年已是走的大汗淋漓,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此时已是正午,骄阳当空,似乎在无情的嘲笑着那在红尘之中,受尽折磨的世人,那个少年虽是饥渴难忍,可他却仍旧艰难的迈着步子,在山间曲折蜿蜒的古道上,一点一点的向前努力的行去。
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他很累,多想坐下来,就在这阴凉的树荫下稍作歇息,可他却不能够停下,那稚嫩的脸庞上竟然闪过一丝坚忍之色,他横担着干柴,咬着牙,勉力支撑着向前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究竟有没有所谓的光明,生活的苦难压在这个尚还处在弱冠之龄的少年身上。
少年俯视山峰之下,晴空万里,而远处山峦层叠,绿树如毯,时不时有着苍鹰自云间掠过,仿佛在向着长空做出无畏的挑战。
此刻,他便是站在这群山之间,俯瞰这片他所熟悉的天地,不由得有些沉醉,但见白云如洗,青山绵延万里,有风来,悠然写意的掠过少年眉间,送来丝丝清爽。
他自小便在这山水之间长大,此刻见了这般景致,竟也有些出神。
自小开始,他便生在一个一贫如洗的家中,自从他出生以来,便没有感受到多少来自于父母的疼爱。
他的父母给他起名叫做“王平”便是希望他能太太平平,终了一生,可他的生活,却并没有过所谓的太平喜乐。
王平一出生,母亲便患上了不治之症而卧床不起,因为母亲所患的顽疾与家中的贫寒,父亲离家远走,一去不回,不知去了何方。而他长大之后,便肩负起了整个家的重担,一面还要照顾重病的母亲,生活艰苦难拄。
他自小便是外出到镇上为大户人家做工,在那时,他看到那些和他同龄的孩子们,都在学堂里跟从先生学习知识,使他出自内心的羡慕,可他试着与他们交往的时候,却因为出身的贫寒,而被他们所看不起,甚至侮辱。
对于艰辛的生活,他有的时候很厌恶,甚至难以再坚持下去,可是,每当他夜晚踏着星月,赶回那个家的时候,母亲在他面前的微笑,却让他知道,他活在这个世上,还有着自己的意义。
“我们虽然出身贫寒,但也不能放弃梦想。”这是他的母亲对他说的话,他一直都记在心里,不曾忘却。
每个人都有梦想,可王平只是苦笑,自己这一生,难道就要被这生活的穷困所束缚吗?他朝着天地大声的叫喊,少年稚嫩的声音在山间回荡,似乎也追逐着那群山,如此的倔强。
王家村,是沂水县城外,只隔了一座山峰的孤独村落,这里人普遍的通病便是脱不了的贫穷,由于地处群山之间,这里也从没来过什么外地的人,而且周遭山岭,多有虎豹豺狼,甚至还有些许强人,占山为王。所以大部分的行脚客商,也都会绕开这里,另捡山僻小路行走。
少年担着干柴,吃力的回到了家中,这个‘家’也只是由茅草堆积起来的小小房屋,若是雨天,雨水则会自残破的屋顶漏将下来,将整个屋子淋得潮湿不堪,茅屋之中家徒四壁,一条几近坍塌的木板床,几个堆放杂物的箱子,一张古旧的木桌木椅,便是全部的家当器具了,足可见王平家的贫困。
他将干柴放在屋外小院的地上,向房中叫道:“娘,是我回来了!”
推开柴门,只见那干草铺着的床上,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那正是他的母亲,听见声音,便扶着床头,缓缓的坐起,说道:“平儿啊,你回来了就好,没有累到吧?”
“呵呵,没事的娘,今天上午我进山里砍了一大捆柴薪,下午我再进县城把柴薪卖了换来些钱,再去郎中那里,给您抓两副汤药来。”少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朝着她笑道。
“唉,娘这些年来,病情不断在恶化,看起来也是没治好的希望了,你也别为娘再费心了,好吗?”她说着,可是竟断断续续,中间还咳了数下,看她病情,显然是已经病入膏荒,极难治愈。
王平抢过去,扶住了母亲, 道:“您先稍作歇息吧,我去熬些粥来盛给您喝。”
将母亲靠在床头上,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只听得她喉头声响不止,呼吸也甚是难受,这种严重的喘证极难康复,而前去找县城里的郎中瞧病,诊费却昂贵得令他无法承受,只能用一些草药来勉力维持老母亲的生命。
王平安置好母亲,随后便出门先用水将破旧的铁锅刷了一回,之后上到屋中房梁上,将梁上悬着的一小袋白米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倒出一些,用来熬粥。
默默的看着锅中的米粥在变热,他却有些心忧,母亲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而他却只能看着她衰弱下去,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个家的贫穷似乎也被上天所注定,无法改变什么。
米粥已经煮好了,可看着锅里,却尽是白水,隐隐有少量米粒漂浮在其中,他盛了一碗,回去屋中,搀扶起虚弱的母亲,将那热气腾腾的白粥仔细吹得凉了,一口口的喂给她喝。
“平儿,你怎么不喝呢?”母亲看着王平,轻轻抚摸着他的头,说道。
“呵呵,娘,我不要紧的,这粥本就是熬给您吃的啊。”他说着,虽也是腹中饥饿,可仍旧笑着,将米粥都喂母亲吃了,再度扶她坐下,道:“娘,孩儿要去县城卖柴了,你老人家切勿挂心,我去了当晚便回。”
“好,你要小心啊。”老母亲张头望去,但见他又背上了那捆干柴,向着远山之中,渐行渐远。
沂水县,乃是一个不大的小县城,地方虽小,可是那里却是自北向南的必经之地,多有商贾往来,所以这里百姓的生活也算是自给自足,人们在街道上往来不绝,邻里街坊之间,也算相处得平和无事。
他顺着曲折的山路,进了县城之中,将那捆柴卖了个好价钱,之后欢喜的前去医馆,用卖柴换来的钱买了几包定喘汤药,便急急的向王家村赶回去,母亲病重,他心中担忧,只想快点回她身边照料。
回家已是傍晚,夕阳西下,映红了远方的半面山峰,只见王家村被夕阳余光所笼罩,水村山色,茅屋简朴,显得极富生活气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不过那西落斜阳,又何曾映照过他的生活呢?
随着这个村子中的忙碌悄然消逝,那皎洁的明月,在低沉的夜幕中缓缓升了起来,月光之下的某处,却有着杀意与贪婪,悄然浮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