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着怎么样”。野妹发现山妹跟着进了厨房,忍不住反脑问道。
:“什么怎么样?”山妹心里此时正象被扔进块石头样泛着涟漪,事先她真的没有一点预感今天会突然遇着平川虎,分开二十多年还让她见着就瞬间忍不住心生好感的男人。要不是他急着去外面为她寻草药,她真的想陪在他身边好好看看他,好好跟他扯会别后的心情。
:“对刚才这位老师哥的印象啊,你和他不是老朋友吗,你还真的会装。”野妹难得的轻声嗔怪着。
:“好啊,有文化,年龄也不老,人也长得像你说的帅气,很不错啊。”山妹微微一笑敷衍着,放下手中杯子,找椅子弯腰帮忙择菜。
:“这么说,就是有点意思,看上啦。”野妹停下手中的菜刀,又加了一句:“我觉得你也确实应该考虑下后半辈子的大事了,女人不像男人,你刚才也看到了,平川老师五十岁的身体还活泼结实得像个小伙子,我们呢,女人一过四十就走下坡路,而且是越往下走步子还越快,一天一个样,我如今一天一天白天不敢出门,晚上都不敢和男人上床了,”她停住活头,眼朝门外望了两眼,弯腰压低声音问山妹:“你的那个更年期来了没有。”
:“什么期?”山妹心里想着别的,一时没回过神来,:“你说什么期?”
:“女人到了一定年龄都有的特殊时期,更年期。”野妹认真的给重复了一遍。
:“没有,我身体一直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别的感觉。”山妹将择好的菜拿到水边清洗。
:“你月经怎么样。”野妹打量着山妹的身子问。
:“规律得很,很正常,你问这些干什么,像妇科检查一样。”山妹轻轻一笑。
:“这是你的福气,你得为此感到幸福。我比你没大得两岁,几个月前就不正常了,”野妹将砧板上的肉放碗里腌制好,将其他几个要炒的菜放置到一起,坐下说:“都准备好了,没别的事,你也坐下休息一会,等平川老师回来再炒菜不迟,见了他,我看你像变了个人样。”
:“你又胡扯。”山妹将洗好的菜放在案板上,心里一热。
:“说正经话,不管你和平川老师到不到得一起,你是得认真找一个知冷知热的身边人了,那个锰矿哥现在怎么样,还在扯吗。”野妹将话扯回来。
:“扯什么扯,他那是什么人啊”。想起昨天晚上那人还象条水蛭样粘着自己的身子挪耸不停,山妹不由得脸上一红,象被人揭了短处一样,她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厌恶别人提起锰矿哥,特别是野妹这种姐妹:“早抛到乌拉国去了”。
:“真的还是假的啊,就好像扔垃圾一样,说得多轻巧。你不会说没和他那个过吧,呵呵呵呵”笑过之后,野妹又回到正经上来,接着说:“你是成年人,又是婚姻过来人,喜欢哪个,和哪个来往,最终选择哪个,都是你自己的私事,我不参言,怎么处理好和他们的关系,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事前事后多想想,一般都不会怎么吃亏。看得起我的话,什么时候有事都可以找我商量“。接着她又说:“看人,千万别只单纯凭眼睛去看,那样很容易走眼,更不能相信那些花言巧语,那些说得比唱的还好听的话,实质往往都是些谎言。交人识友正确的方法是用时间,用心去感受,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经过一段时间什么都可以弄清楚,人品、人性、人心、脾气、德行、真情、假意不用你折,他自然就穿。”
野妹还嘱咐说:“感情是先有感觉后生情谊。首先得在对的时间对的地方遇上对的人才能产生对的感情。任何人的生命都只是一段过程,人都是在寻找的路上你路过他,或者是他在路过你和我,缘分实质是机遇,把握不住,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你是我姐,我晓得你是为我好,不怕你笑话,我确实喜欢平川虎,如果能退回去些时间,飞蛾扑火我也不会眨眼、我也能在所不辞。”山妹说。
:“那意思是现在没那个意思了。”野妹发现锅还没有洗正准备起身。
:“也不完全是你认为的那样,我只是还搞不清楚……”山妹好像有什么疑惑。
:“搞不清什么,人不是实实在在完完整整在你面前吗,你姐夫怎么样,你姐夫能和他交往了几十年,这样的人会错吗?”野妹停下手中的活,转过身说。
:“我真的不是不相信他的人品,二十多年前就认识他了,我只是一点不明白,如今连那些个山寨版的临时教师都被招安转了正吃皇粮,每月四五千拿着还不时见着作鬼弄怪七里八里不歇气,他一个八十年代正规科班院校出来的中学教师怎么得靠打零工卖苦力讨吃过日子,他身上到底还有些什么我不晓得的。”山妹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有些事本来都是过去了的事,你想知道,证明你对他有心,说出来你别不信,我也就今天才晓得你和他原来就认识,我也没搞清楚你现在的感情生活到底是什么状况,只晓得他今天会来,觉得他人不错,心里想不管怎么样你们见个面也好,人都只有个几十年,过一天少一天了。如果没有缘,见个面也坏不到哪里去,如果能成全好事,帮了你的忙也不枉你我姐妹一场,你晓得我从小不会说好话,看人的品性却没走过眼,我就看着他平川虎还真的是个和一般人有区别的男人,你说呢。”野妹说。
:“那他到底是……。”山妹还是疑惑。
:“具体细节我不清楚,只晓得那年他毕业证没拿到手就在北方一个什么背时地方闯了大祸,命都差点和他爷爷当年样丢在外面,知道这事的人不多,风浪平静之后他也回来过一次,报了平安后又往南边去了,过两年找了个也是教书的女人结婚生了儿子,不幸的是不幸的事总是缠着他,儿子没满周岁,那教书的女老师得恶病死了,当时他夫妻回来到长沙治疗的时候,我陪你姐夫去看过一次,标标志志的一个善良女人,一肚子的学问,可惜了。”野妹说
:“那也不是他落到今日地步的原因啊。”山妹还是没弄清楚。
:“不是直接原因也是主要原因,当时病人在广东几个月没治得好,他想带出来到外面寻找更好的医治,因为他当时在校带的班级正临毕业大考,学校和上级部门从各方考虑只准病人先在当地治疗,答应待学生毕业后才准他带病人外出。”野妹说。
:“这样考虑也没什么错,怎么弄得……”山妹说。
:“问题是领导当时和你现在一样没有具体了解到病人是不是能再耽误到等上一年或者几个月,病情在一天天恶化,病人在一天天加剧痛苦,一时时加速离去,平川老师天天守在病人身边,人也是天天心痛得惶惶不可终日,你也哓得他的性情,学生的前途虽然重要,但绝不是缺他一人不行,学校还有几十个老师,完全可以代替他的作用,而病人这边不同,生命重于一切,抢救必须及时,耽误就等于是在害命、也是现行犯罪。”野妹说。
:“他就在没经同意的情况下自己带着病人出来了。”山妹终于清楚了大概。
:“你终于同心了,只是他不是一般的出来了,他走得很男人,后来证明是很傻,当时很决绝,他断了自己的后路,他辞职了,你知道他不同于旁人的是什么吗,他蠢得有骨气的是妻子过逝后,他竟然作出让很多人不能理解而悖逆常规的行为:单位要求复职,他竟然没有答应。”野妹说
:“结果病人还是没有治好……”山妹说。
:“最起码减少了她的痛苦,同时也维护了她的尊严,惊天地泣鬼神,最难得的是让病人在利益与生命生死关头看清楚她曾经爱过的男人真实的担当,让她泪中含笑辞别人间。”野妹说
:“以他至今仍游移于温饱边沿的家庭情况,能做到这样确实不是一般的难得,后来……”山妹赞叹说。
:“妻子没了,工作也没了,儿子当时还不足一岁,老父母都是丧失劳动能力的农民,一屋人得活,什么主义都是空话,指望不上。平川老师跟你一样没手艺没技术,想教书,附近幼儿园里都是拍满的,到外面去,先是家里老少丢不开,再说每年近千万知识滚烫的毕业生都难找着事做,自认被社会淘汰的货,自知之明,他晓得自己唯一的活路只能卖力,换句话也可以说是卖命。”野妹说。
:“还是得找啊。”山妹说。
:“找了,不停的找,先是零工,后是零工,隔段日子再找还是零工,一个清风秀才,好在是土生土长农民的儿子,早出晚归,风吹雨淋,烈日炎阳暴哂,看着都让人心痛。一闪十多年,儿子毕业了,老父送走了,屋里八十岁的老娘还能不时种点小菜,他却找不到合适的事做了,早些日子几个朋友综合实际情况,劝他利用新白云路贴着屋檐过和能炒几个小菜的有利条件开个小店,赚点小钱维持日常生活。”野妹说。
:“这是好事,俗话说三根饿扁担挑不赢个鸡屎小店,做得好也不只是小钱,比进厂打工不会差,现在是什么情况呢?。”山妹问。
:“店子简易房准备好了,他儿子毕业已上班不能帮忙,开店得请人,考虑过路司机只早晨吃几碗米粉,利润不大,暂时还没打定主意,也没投资安装设置。”野妹敞开心扉说:“老实人做事更需要人帮忙,话说到这份上姐也不瞒你了,今天安排见面真的不哓得你们原先认识,只想你俩是我和你姐夫最亲近的人,如果有缘,真的是前世修来的命,出发是想你们好,办事处进进出出都是地面上有势样的人,多少你也熟悉几个,如果有说话作得用的人帮忙找着一两个没有自配食堂厂子或部门的中餐业务让平川老师送合饭,他就稳当了,怎么样,有想法吗,能帮帮他吗?。”
野妹说着,顺手将几个芋头塞到山妹手中:“这芋头别看表皮难处理,做得好,味真的不错,你带回去把握好,说不定还真的能做成个不同于一般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