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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到底该不该说

慕澜山感受着手腕上传来微弱的温度,看着面前的女子一脸严肃而又专注的模样,竟莫名觉得心安,紧皱的眉头松了,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好似自己不过是得了个平常的伤寒,而非腿残这样的大疾。

常远端着茶杯挡在脸前,目光却落在那亲密接触的两只手上。

那一男一女的手,皮肤细嫩白皙,手指纤长,怎么看怎么养眼。

他又悄悄偏头看了主子一眼 。

瞧不出主子的神情有什么异样,他不由怀疑岑柒传书过来的消息是不是有误?

主子怎么可能会对这大杀神起了心思?

楚禹凤端着一杯茶也不喝,目光虚虚地落在前面不知何处,余光瞥见南宫晚棠号完一只手,又转去号另一只手。

他摸了一下腰带处,那儿放着那根险些要了他命的银针,以及那一方绣着海棠花的手帕。

他不期然想起,悬崖之下,这个姑娘,将他扒了个干净,那双冰冰凉凉的小手在他身上游走,一寸一寸地检查到银针所在之处……

那双小手在他身上摩挲游走之时,他倒没觉得有什么。

此时,看她诊完脉又亲自上手检查慕澜山的双腿,这里捏一捏,那里戳一戳,他竟觉得异常刺眼,恨不得把她的手给扯下来,然后告诉她一句,身为女子该懂得男女有别。

可他不是傻子,并不会真的那样做。

吐出了一口浊气,楚禹凤将手负在身后,又恢复了那副冷冷冰冰的表情。

南宫晚棠并不知这几人的心思,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对于慕澜山的病因,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她还想再确认一件事。

她将守在门口的随从唤了进来:“将你家公子的鞋脱掉。”

阿明看向自家主子。

慕澜山点头。

阿明才将主子的鞋脱了下来,又站回了门口把守。

南宫晚棠又蹲在慕澜山面前,取出了一根银针,把他左脚的脚拇指扎了一个眼,紫黑色的血液流了出来,腥臭随之扑鼻而来。

“怎么会这样?”常远震惊极了。

南宫晚棠没有回答他,继续用银针扎慕澜山的脚趾,十个脚趾头全都扎了一遍。

也不知她用了什么巧劲,慕澜山竟痛得轻呼出声来,一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唰”“铮”

长剑出鞘又阖上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若不是慕澜山的眼神阻止,门口的随从就要拔剑冲进来一刀了结了南宫晚棠。

楚禹凤泄去了方才凝聚于掌心的内力,目光从门口移到南宫晚棠脸上,问:“很严重?”

南宫晚棠点头不语,眼里有了一份凝重。

房中的三人也都在看着南宫晚棠,等着她宣布结果。

到底该不该说?

想到说出去之后的后果,南宫晚棠犹豫了。

想了又想,三思之后再三思,南宫晚棠还是被高额的诊金与心底的善良给说服了。

阿爹和茯苓的伤,真的拖不起了。

“公子可否给我一个承诺,今日之事,绝不能让除在场之外的其他人知晓?”

众人看她如此凝重,也都纷纷严肃起来。

慕澜山点头:“在下答应姑娘。”

楚禹凤手指点了点桌面:“可。”

常远和门口的阿明也都点了头。

得了承诺,南宫晚棠也就放心了:“首先呢,恭喜慕公子,你的腿还有知觉,并没有完全坏死,还可以挽救。”

慕澜山愣住了,一时忘了疼痛。

这五年来,家中给他找的大夫,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了。

那些大夫诊脉之后,一个个都摇头,不是说医术不精,便是让他另请高明。

对于自己的腿,他早已不抱希望。

此时突然听闻可以医治,他反应不过来,看着南宫晚棠,一时没了言语。

阿明冲了进来,跪在慕澜山面前,红着眼眶:“少爷,您的腿有救了。”

慕澜山此时才回过神来,看着南宫晚棠:“你说的是真的?”

南宫晚棠郑重地点头:“不假,公子只是中毒,并非什么大疾,只需解毒,再修养上些时日,便可恢复行走。”

一句中毒,让在场的人都震惊不已。

到底是什么样的毒药,那么多个大夫都查不出来?

楚禹凤问她:“中的是何种毒药?

南宫晚棠并不看他,反而看向慕澜山:“这毒名唤绝情丹,出自何处,想必慕公子很清楚。”

“绝情丹?”慕澜山震惊过后,眸中升起了一抹哀伤。

他怎会不知,这世上人人皆知,绝情丹出自绝情谷。

不同药王谷以医者仁心闻名天下,绝情谷是以毒出名,且睚眦必报。

绝情丹从不外传,所以,给他下毒的人,一定是绝情谷的人。

想来,并非所有大夫都查不出他的病因,只是他们畏惧绝情谷的势力,生怕被报复,不敢明说罢了。

怪不得这位姑娘方才跟他要那样的一个承诺,若是传出去,绝情谷如何会放过她。

人家仁义,他却不能只顾自己。

“姑娘请回吧,不用治了,诊金在下会让人送去给你的。”

南宫晚棠看着他紧握成拳,指节泛白的双手,如何猜不到他心里的想法。

让一个久居深渊,突然看见光明的人再次失望,她也不想,可她没有办法。

就算她背后有药王谷又如何,如今南宫一族已经落魄到了最底层,若是绝情谷想要对她们做什么,药王谷再强大也鞭长莫及,如今被流放便是最好的例子。

她不能拿一家人,甚至是南宫一族人的性命来冒险。

南宫晚棠福了福身:“既然如此,小女谢过公子了。”

诊金,她却还是会收的,她告诉了他病因,已经担了可能会被报复的风险,不算是白收他的。

明明希望就在眼前,阿明不愿意少爷就这样放弃。

阿明冲到南宫晚棠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重重地叩了一个响头。

那声音听着都感觉疼得厉害,南宫晚棠皱眉看着他。

“姑娘,求求你治好我们少爷的双腿吧,往后,阿明给你做牛做马,誓死保护你的周全。”

慕澜山一掌拍在床沿:“不用说了,把客人送出去。”

“少爷……”

“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阿明不敢违背,只好咬牙站起来:“姑娘,小的送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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