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死亡地带,大伙都松了一口气,欧阳玉也没再催着赶路,而是下令进炎城。
炎城是灵州大陆东南部的商业之都,商贾云集,每月都有大量的商队来此做买卖,经济繁荣,是军事必争之地,各股义军都对它垂涎三尺。所以,嗜灵军在炎城驻扎了大量军队,毫不夸张的说炎城是东南部最大的兵力据点,也是嗜灵军最大的军费来源。
从炎城五里外开始,每隔一里就有一个小军营,和修建严密的防御工事,真可谓固若金汤。
九泉跟着众人一起从东门进到炎城,一路没遇到任何的阻扰。九泉心里纳闷,像他们这样一群形迹可疑的人,进出炎城这样的重要城池,居然没被军队盘查?
炎城的街道商铺林立,人群川流不息,偶尔有一小队军人过往,也没像其它地方一样造成骚动,气氛和谐,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欧阳玉没给大伙游街逛店的机会,带着众人直奔城南的一文客栈。
一文客栈并不是炎城最大的客栈,但它是炎城最古老的客栈。传闻是在三百年前由荆氏一族所开,后天朝灭亡,荆氏一族从灵州大陆上销声敛迹,客栈就转落入女富贾希金丽手中。现一文客栈的老板就是希金丽的孙女希灵梦。
刚进一文客栈,就有一店小二热情的迎上来,满脸堆笑的说:“欧阳大爷,希老板正在后院西厢。”
九泉斜视了欧阳玉一眼,心道难怪欧阳玉这么急着赶路,原来是为了来此上演传说中的西厢记。
欧阳玉打赏了店小二两个银币,然后直奔后院,看来他对一文客栈倒是十分熟悉。
“张爷,客房已准备妥当,请几位客官随小人上楼。”店小二收好欧阳玉的打赏,一脸殷勤的对张汉说。看来他是尝到甜头了,还想从张汉这里捞点,只可惜看张汉的样子,说不定比他还穷。
“咳。”打赏?张汉哪会打赏,他只会打人,“好,带路。”
店小二顿时少了几分笑意,一言不发的带张汉一行人上楼。
九泉跟在张汉身后,看着热闹喧哗的大厅,大吃大喝的食客,还有那一桌桌丰盛美味的佳肴,顿时口水飞流三千尺,肚响疑似饿九天。
“张汉,我跟你商量的个事。”九泉咽了口口水,拉住张汉说。
张汉回头看着他,说:“三少主有令,你得和我住一个房间,没得商量。泉,我也想帮你,也不想和男人同房,可我没办法,你……”
“不是这事。”九泉打断道,他平时都是和十几个乞丐同房,哪会去在意只有不知饥寒为何物的人才会想的鸡毛小事。
张汉圆鼓着双眼,“不是这事?难道你要我放了你,那我更不敢了,三少主会杀死我的。”
九泉懒得跟他再拐弯抹角,直说:“我饿了,能不能先吃饭?”
张汉笑呵呵道:“呵,你说这事呀,别着急,少主吩咐过了,让在房里吃饭,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呼……”九泉吁出一口气,“我还以为‘蛇’只吃耗子不吃饭。”
张汉不知道他是在讽刺欧阳玉,一本正经的应道:“蛇的确不吃饭,但也不是只吃耗子。”
九泉故意问道:“那‘蛇’还吃什么?”
张汉随意回道:“很多,鸡蛋、青蛙、兔子它都爱吃,还有鸟。”
九泉听完看了下自己的下身,不免觉得很想笑,意味深长道:“哦……原来‘蛇’爱吃‘鸟’,真看不出他有这癖好。”
“大惊小怪,亏你还是历经世事的基层百姓,连这么简单的常识都不知道,无知。”张汉鄙夷的说着,刚好来到客房门口。
客房虽不是很大,但很整洁,桌、凳、茶具都摆得很整齐,床铺也铺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不足之处就是床只得一张,还有房间的光线不是很好,活像个高级牢房。
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小二就端来了一桌饭菜,也许是欧阳玉良心发现,或是他一向就很奢侈,这一桌饭菜在九泉眼里绝对是丰盛大餐,有八宝鸭、脆笋鸡丝、清蒸鱼头、芙蓉汤,以及热腾腾的白米饭,这些菜九泉以前能吃上一道就已经非常高兴,现在却能通吃。于是他立马坐到桌边手筷齐用,以风卷残云之势在饭桌上横扫千军,大有荆行烈三千年前驰骋灵州大陆的气势。
以前九泉虽是乞丐,但在张汉眼里他并不比普通百姓贫瘠,此时见九泉一副狼吞虎咽的摸样,不由得惊到张口发呆,等他回过神时,桌上的饭菜已经连渣都没了。
九泉打着饱嗝,一脸满足的问张汉:“你吃饱没有?”
张汉举着一点油腥都没沾到的筷子,茫然说道:“饱……没有,不饿,你呢?”
九泉摸了摸肚子,说:“差不多饱了,不用再吃。”
张汉垂头丧气的说:“那好,睡吧,你睡里面。”
九泉此时才发现已入夜幕,坐到床上,说:“这床真软,睡在上面肯定很舒服。”
“上面?”张汉的脑海里立马浮起嫖妓的情景,立马坚决的说:“不行!你只能睡里面。”
“我又没说不睡里面,我……哎哟……哎哟哎哟。”九泉刚想说睡地上都没问题,就感到一阵腹痛,痛到就像有一头犀牛在他肚子里乱撞。
“怎么啦?”张汉看着痛得在床上打滚的九泉问。
“我肚子疼得厉害,要拉屎。”
九泉并非中毒,而是由于平时都没怎么吃油水,突然吃下一桌油腻的大菜,肠胃一时之间自然无法适应,就像一个虚寒的人突然吃千年人参大补一样。
“你不会是耍花样吧?”张汉的毒术虽不厉害,但也已经过了四级,九泉是否中毒?他一眼即知,所以不太相信九泉会忽然腹痛。
“我要拉屎!耍花样?要耍我早耍了,我是那种人吗?!哎哟……”九泉捂着肚子往外跑。
张汉拦住他,说:“好,我陪你去。”
“你给我让开!”九泉没功夫和他磨叽,情急下扯住张汉一拽,智神武臂爆发出的巨大力量将张汉狠狠的掀翻在地,晕了过去。
一文客栈不亏是百年老店,连茅厕都藏得那么遥远,九泉问了三个人才找到。
九泉以超马的速度奔向茅厕,结果厕门紧闭,里面已经有人。他用因难受而变得难听的声音大叫道:“谁呀,快出来!”
里面的人像嘴里含了东西一样,含糊不清的说:“我很忙。”
九泉夹紧双脚,强压着腹火与怒火,说:“大哥,麻烦你先出来,等我解决了人生的大事,你再忙。”
“不……行,我刚刚没拉干净,这样容易生病,你再等等,我正在酝酿,最后剩的那点马上就出来了。”
天啊!以前含笑占着茅坑不拉屎,现在碰到个拉了屎还占着茅坑,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呀?!
九泉双腿夹得更紧,本想像以前一样随便找个地方解决,但看见偶尔过往的住客,又觉得那样做很不雅,于是和那为正在酝酿的仁兄商量道:“兄弟,现在公平一点,你已经拉了不少,先出来,让我少少的拉一些,先。”
里面不耐烦的说:“隔壁不是还有一个茅厕嘛!干嘛非要跟我一起轮蹲。”
九泉看了眼隔壁的厕门,上面的“女”字写得清清楚楚,说:“那是女厕,我是男人。”
“我不管你了。”说完里面就没声了。
九泉十分想一脚把门踹开,然后把那小子的头按进茅坑里,只可惜他现在无法做剧烈运动。
突然,九泉想出一个妙计,他把“女”字牌和“男”字牌对换,然后蹲进原女厕畅快淋漓的拉起来。拉到尾声,他看了看四周,又摸了摸身上,惨啦!没有草纸,于是又跟邻居问道:“喂,你有多的草纸没有?”
远亲不如近邻,谁说不是呢!隔壁那位二话没说,给九泉扔过来好些半张草纸。
九泉将草纸捏在手里,没来得及先感动一下,就说:“你是不是把尿溅草纸上了,怎么都有些湿漉漉的?”
近邻的声音变得很清楚,说:“那是口水,刚我双手合十运气来着,就把草纸放嘴里了。”
“你……你真行,一张纸擦两张口。”说完陷入沉默。
没沉默多久,就听见“哐当”一声,近邻的厕门被人给用力踢开,紧接着就是“啊”、“呀”两声尖叫,分别来自于近邻和踢门的女人。
九泉赶紧拉上裤子,跳出茅坑,看着踢门的女人问:“怎么了!怎么了?”
女人长得并不漂亮,但异常彪悍,估计除了胸肌以外,身体其它部位的肌肉一定很大很结实,属于难得一见的猛女。她恶狠狠的盯着还在酝酿的近邻,咬着牙说:“张二,你在这里干什么?!有什么企图,赶紧招来,不然别怪本姑奶奶不客气。”
九泉打量了一下给他泻中送纸的近邻。原来他叫张二,脸长得蛮清秀的,屁股也长得很有特点,左臀和右臀各有一个红色三角胎记,而且还有一双比他的言行精明百倍的眼睛。九泉心里突生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感觉张二不是一般人,有些像说书人口中的深藏不露的高人。
张二赶紧拉上裤子,笑呵呵的说:“戚姑娘,我在这拉屎,不知找我有何事?”
“这是女厕,你是男人!给我滚出来。”这位猛女还不是一般的猛。
“女厕?”张二有些迷糊了,看了厕门上的门牌半天,才说:“对不起,戚姑娘,我刚刚眼花。”
“别给我找借口,你要是说不清楚,本姑奶奶要你好看。”戚姑娘凶神恶煞的问。
“戚姑娘,我明天再解释,好吗?希老板交代给我的事,还没做呢。”张二唯唯诺诺的恳求道。
戚姑娘思虑了下,语气弱了一些,问:“是不是真的?!”
张二不住点头,说:“真的,真的,是真的。”
戚姑娘口气一松,说:“好吧,看希老板面子上,我放过你,你走吧。”
“谢谢,谢谢……”张二连连道谢,接着快速逃离。
“看什么看!”戚姑娘又对九泉吼道:“再看我把你眼珠挖出来。”
九泉也见过不少女人,可就没见过这们猛的女人,直觉告诉他还是不惹为妙。他见之前的店小二正朝着茅厕走来,就迎上去拉住对方问:“小哥,我跟你打听个事。”
店小二见是之前和欧阳玉一起来的客人,赶紧笑脸迎上,估摸着又在想打赏,“客官,你问,小人知无不言。”
“刚刚那一男一女是什么人?”
店小二微露出一丝不屑,道:“是新来的厨娘和打杂小二,一个凶得像母夜叉,一个胆小得像耗子,都是怪人。”
“哦?”九泉若有所思,他在张二的眼里可没看到丝毫懦弱的影子,难道是他多心了?
九泉拍了拍店小二的肩膀,说:“谢了。”然后快速往客房赶,他担心张汉醒来见不到人要抓狂。
店小二愣在原地一脸沮丧,又白搭了,没得到打赏不说,还让九泉拍得肩膀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