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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到广东的机会

王二虎在吃中饭前得知,三姑父大年初六就去广东,因为年初八就得上班。虽然祁州县到广州只有500公里,但是,这个时候的火车,没有特快,时速只有60公里,沿途要经过十几个站台,所以坐火车要十二、三个小时。这还是直达快车,如果是普快,要20个小时开外。

而且这次,三姑父要带上二叔的大儿子王健辉、三叔的大儿子王初平一起去。他们两个是去机械厂当学徒工,月工资只有120元,半年转正后,月工资达到180元。好在包吃住,还有工衣厂服,如果按照89年的物价,除了吃住,根本别想有余钱寄回来。

王二虎在吃了中饭,送走三位姑妈姑父三家人前,拿到了三姑父在广东的厂址。

接下来的几天,王二虎哪儿都没去,每天坐在火炉边,一边烤火,一边看书。

直到初六这天,天气晴朗,两位婶婶一早就过来帮厨。

这次王大龙和肖来凤的订婚,肖来凤的亲戚和朋友一共会来三桌人,再算上王大龙自己家里人和亲戚五桌人,一共就得准备八张桌子和板凳。所以,一大早,王二虎就被老妈叫起来,去帮忙准备摆弄桌椅板凳,现在天气寒冷,每个桌子下面还得准备火炉。家里只有两桌,其它都得去两位叔叔家和堂叔家借过来。忙忙碌碌的一个早上,累得王二虎满头大汗。

王大龙则很早就把自己打扮一新,因为今天是他的好日子,算是准新人,所以一大早就去到肖来凤家接客。80年代末,这个时候女方还没有非要男方用车去接,才能来男方家。所以离得不是很远,一般都是走路。

吃过早饭后就坐等客人上门,自己这边的亲戚也陆续的到来。

11点半左右,由九婶打头,领着一群二十多人往王二虎家而来,待得临近家门,王二虎的一家人在门前迎接,王二虎还点燃了一挂鞭炮。把客人迎进门后,自己家亲戚帮忙泡茶递茶。湘南地区的风俗,新客一般是泡米花白糖茶,而像这种订婚酒或者是结婚酒,给客人泡的是爆米花白糖再加一个去壳的煮鸡蛋。

其实80年代末,这个时候的订婚酒没有什么特色的习俗,说得通俗点就是女方来男方家认门,就是‘看人家’。看看男方家境怎样?首要条件就是房子,然后就是看人。

农村有句俗语,所谓‘打架看头架’,因为是新客,第一印象很重要,所以必须要面面俱到,以免失了礼数。

中午的菜肴当然很丰盛,酒是自己家酿的‘压酒’,也就是先做好糯米甜酒用酒缸盛好,,再把已经酿好的米酒倒入甜酒缸,密封一段时间。时间越久,酒就越香甜、醇和,酒的颜色越橙黄,犹如陈年老酒般。不过这个酒的度数不高,十几二十度左右,就算不喝酒的人,也能喝几杯。但是,这个酒的后劲足,人在不知不觉中,就会过量。

因为是新客第一次上门,也不用特意安排人去劝酒。直到十佳碗出完,客人基本上都酒足饭饱了,再喝上一杯饭后茶,客人就提出告辞。

然后就是男方要对女方的家人和亲戚的回礼,这次王二虎爸妈为了争脸面,可是回了重礼!凡是来了的小孩子都是每人10元的红包,女方的亲戚每家是20元的红包,然后给女方家却是400元的现金,这个要摆在明面上的。因为那个时候,男方要回礼女方的糖果,红纸包着的糖果用篮子装着,而这个现金就贴在这个红纸上,一目了然,让大家都看得见。

忙忙碌碌的一天过去,王二虎爸妈对于王大龙的婚事算是定了心。

接下来几天,王二虎一直呆在家里。今年初的天气出奇的好,天天晴空高挂,白天几乎都有别村的舞龙过来拜年。而王大龙到了晚上就和王家大院的一些人去舞狮拜年,赚红包。

到了初十二这天中午,王二虎刚刚吃了中饭,准备看书,王进勇嘴里叼着烟走进了屋来。挨着王二虎坐下说道:”虎哥!建华哥的姨妹夫昨天过来给建华哥家拜年,说他在广东那边承包了一个大工地,需要人手,做钢筋工。听说一天有十几块钱呢!我们要不要去?“王进勇说的建华哥是大爷爷的孙子,王建国的弟弟。

王二虎问道:”建华哥去不去?我们都是生手,他们会要吗?“

王进勇回答道:”建华哥去年就跟着他姨妹夫了,他肯定去啊!我去问了建华哥,他说,生手也要。他们是按工分算工资的,一开始生手是按8分一天,三个月9分一天,半年按10分算。去年他们是1块8毛一工分,而且听说,他姨妹夫今年承包的这个工地工价比较去年要高。“

王二虎思索了一下,回道:”可以去!我们先过去广东那边熟悉一下环境,再找机会。进勇啊!我不可能一辈子给人打工的,因为我们的起点已经高过很多人了!听说广东那边经济发达,一定就有很多的机会,我们一定能找到一条适合我们的生财之道!“

王进勇不停点头,然后腆着脸狗腿似的说道:”虎哥!你做什么可得让我跟着哈!你吃肉,让我喝汤就行!我这辈子都要跟着你!“

王二虎恶寒,随即笑道:”行了吧你!你都还没成年呢?成天叼着颗烟!你现在抽烟,是不是有瘾了?“

王进勇也笑着回答道:”一开始觉得,抽烟很风光!现在抽上瘾了,一天不抽,很不自在。那虎哥!我们去广东的事是不是定下了?“

王二虎说道:“嗯!算是吧!我们现在就去建华哥家问一下,什么时候去?”

不一会儿,王二虎同王进勇来到王家大院,堂哥王建华家。王建华夫妻正好在家,热情地把他们迎进家门。

王建华是大爷爷的孙子,大爷爷只有一个儿子,四个女儿,是所有爸爸辈中排行老大。王建华排行第二,35、6岁年纪,四方脸,身材高大。

待稍坐定后,王二虎对着王建华问道:“建华哥!听说你的连襟在广东那边承包了个大工地,需要人手,你看,我们合适吗?”

王建华听到说的是这个,开玩笑的说道:“怎么!我的大老板弟弟!你也要去干苦力?你不做你的生意了吗?“

王二虎回道:”建华哥!可不要拿我说笑,我算什么大老板啊?只是去年运气好,赚了点钱而已。再说,我们农村人,什么苦不能吃啊?“

王建华接着说道:”是有这么回事。这次我们院里,如果加上你们两个,有八个一同去。不过去之前,可要说清楚!现在广东那边可比较乱,去了后,一切都要听我的!还有这几天,你们去村里开个身份证明,带上足够的路费。然后出了元宵节,十六出发。“

待出了王建华的家门,王二虎回到自己家,同老爸老妈说了跟建华哥去广东的事。老爸倒没什么说的,老妈不无担心的说道:”小虎啊!你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这么远的门,一切都要靠自己。你可不能委屈了自己,路费带多点,如果不适应就回来!家里少不了你吃的!“

王二虎厌烦妈妈的唠叨,说道:”妈!你就放心吧!我的独立能力你还不知道吗?“

接下来王二虎去村里开好了身份证明,还去黄家镇派出所,花了5块钱办了张边防通行证。89年,国家还没有普及身份证制度,只有部分省份有身份证试点。直到90年全国才普及。

到元宵节的晚上,王二虎同王静见了一面,告诉她明天去广东,此去可能半年或者一年才可能回家,希望这段时间一定要想着他!

正月十六的早上,王二虎的爸妈,想必一晚上都没睡,顶着两只黑眼圈送王二虎出门,老妈不停地絮絮叨叨,说着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话。

王二虎不想被情绪影响,毅然转身,挥了挥手说道:”我也算是大人了!你们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王大龙跟着王二虎一起出门,与王建华回合后,叫过王大龙说道:”我留了三万块钱在妈那里,建房子一切都要有计划的去施工,一笔一笔都要记数。照顾好爸妈!我走了!“

王大龙回答道:”嗯!你就放心吧!一切有我!“

王进勇显得很兴奋!靠近王二虎问道:”虎哥!你带了多少路费?“六叔也在送行的队伍中,很期待王二虎的回答。

王二虎说道:”除了家里建房子的三万块钱,我都带上了,差不多有六千。“

六叔迫不及待的往口袋里掏出一把钞票递给王进勇,说道:”穷家富路,就算我们家的房子少盖一层,也不能委屈自己!儿子,快拿着!“

王进勇接过钱说道:”那我就拿着了!等我们稳定下来,就写信回来!如果盖房子差钱,那就少盖一层!“

王二虎对着六叔说道:”六叔,进勇跟着我,你就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六叔会心地说道:”嗯!有小虎带着,我完全放心!我只希望你们平平安安的!“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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