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古人的这衣服和鞋子真麻烦,一点都不得劲!”王晓明被一身长衫跌跌撞撞绊了一路,脚上的长靴也不舒服,他不停的抱怨着:“还是我那一身卫衣卫裤和特步运动鞋穿着轻便舒服,不然这点距离我早跑到了!”
最后王晓明干脆把长袍一撩,捥了几下,直接系在了腰间。然后一路小跑着,很快就到了那白色古建筑门前。
王晓明抬头一看,眼前这座建筑,跟自己之前旅游时,到过的许多名胜古迹,不太一样。那些所谓的古建筑,大多是后期修复的,甚至还有些,根本就是仿古的现代建筑。而此时面前的这座,虽然看起来像是新建的,但十分的古香古色,让人赏心悦目。
“石-门-书-院”,王晓明抬头看着上面的匾额,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心中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不就是刘伯温青年时就读的书院吗?”王晓明思忖着:说不定现在他就在这书院里面呢!
“当当当”
想着想着,王晓明不由自主的叩响了门环。
不多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长者,年纪约莫五十多岁,长须美髯略有花白,文质彬彬温文儒雅。他头戴方巾,身上也是一袭长袍,腰间束带上还有一方佩玉。
“伯温!”长者先开口说了话:“你回来了。”
“是的,夫子,我回来了。”王晓明竟脱口回答道。
等一下,王晓明脑子里竟然混乱了:眼前这个人叫自己“伯温”,而且自己也认得他,称他“夫子”。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认识眼前这个老者。
片刻之后,他的脑海中竟多出一段记忆:吾姓刘名基,字伯温,青田县南乡人。今年二十二岁,仰慕当今名士郑复初大名,在此石门书院求学,眼前的长者正是老师郑复初。
“是刘伯温!眼前是他的授业恩师,郑复出!”王晓明的内心顿时掀起一阵波澜。
“我真的穿越成了刘伯温?”
“我脑子里竟然还有刘伯温的意识和记忆!”
“啊!”
王晓明瞬间感觉脑袋要炸开了一样,脑海中两个记忆相互冲撞着。他双手抱着头,感觉头痛欲裂,差点要栽倒下去。
“伯温,你怎么了?”郑复初赶忙上前扶住了王晓明,哦,也可以说扶的是刘伯温。
“我…我没事儿,夫子!我感觉…我身体里…”
“伯温,你一定是读书太刻苦,累得了吧!”郑复初一边搀着刘伯温向门里走去,一边说:“走,快去房间里面休息一下。”
在王晓明的意识中,他迷迷蒙蒙的,被搀扶着送进一间客房,并被安排着在床上躺了下来,随即他便昏了过去。
“刘伯温!刘先生,你是我的偶像呀!我,王晓明,真的从六百多年后的时空,穿越到了你身体里!”
此时的王晓明,似乎在半梦半醒之间,怀着激动不已的心情,与刘伯温进行了一番跨越时空的对话。
“什么?王晓明,六百多年后的时空?不不不,你就是刘伯温!”
“我是刘伯温,那你是谁?”
“我也是刘伯温!你我都是刘伯温,从此我们的意识将融为一体。”
“什么…什么意思?”
“你我将共同作为刘伯温而存在,从此以后,我即是你,你也即是我。我们共生共存,也将共同完成接下来的使命。”
“什么使命?哎…哎,别走!”
王晓明的意识渐渐清晰起来,他苏醒了过来。慢慢睁开双眼,他环视了四周,眼前的一切竟然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我在石门书院求学,已经住了近五年的客房。房间内的书桌上有我常读的《四书》、《五经》、《论语》、《春秋》、《周易》、《道德经》、《庄子》和程朱理学相关的书籍;窗前还贴着我自勉的题诗:偶应非熊兆,尊为帝者师。
“我这是…”王晓明揉揉眼,坐了起来:“就这样和刘伯温融为一体了?”
“这也太扯了,我平时编程都不敢这么编啊!”
“也就是说,我现在不仅拥有自己…也就是王晓明的记忆,还拥有刘伯温的记忆!”王晓明从床上下来,又仔细的看了看房间周围的一切:“确实没错,这房间所有的一切,我都记得都熟悉。看来这就是刘伯温的记忆,与我记忆的叠加效果…”
“伯温,你醒了。”
正当王晓明还沉浸在思绪中,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他看到郑复初迈步走了进来,并关切的向自己询问。
“哦,夫子,我没事了。”
“你以后要注意身体啊,虽然读书研究学问很重要,但身体同样重要啊!”郑复初捋着他那长长的胡须,耐心的说道。
“对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王晓明的脑子里,条件反射的蹦出这么一句。
“啊?”郑复初闻言先是一惊,然后迷茫的看着王晓明:“革命…本钱?”
“靠,怎么回了这么一句,估计给老头整懵圈了!”王晓明看着老先生迷惑的表情,心里嘀咕起来:“当年上学时,听到老师和父母劝我爱护好身体时,我总会来这么一句。此时竟然一时间没切换过来,这应该叫…叫记忆转换综合征吧。”
“哦…是的,革命就是说读书、格物致知,革无知愚昧的命…”王晓明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可以找到的词语,然后迅速的拼凑组织到一起:“本钱嘛…就是身体…有了好身体才能专注做学问嘛!”
“哦,原来如此!”郑复初听完王晓明乱炖般的解释,似有所悟的说:“你这番理论确实新奇,不过听着很有道理。尤其是那句'格物致知',很有咱们程朱理学的味道。”
“是是,我也是瞎蒙的。”王晓明小声的嘀咕的。
“嗯?”郑复初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清的问:“伯温,你说什么?”
“哦…我说我也是下功夫了!”王晓明反应很快的搪塞了一句。
“嗯嗯,孺子可教也!”郑复初继续捋着胡子,满意的笑着说。
“哈哈,可教,可教。”王晓明倒有点不知所措了。
“哦,对了,伯温。”郑复初稍顿了一会儿,又说道:“你每日在那山洞里悟学,近日有什么收获呀?”
“这个…这个…”王晓明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
“夫子,学生近日在石门洞中,读完了《孙子兵法》,对书中的兵法战术颇有所获。比如'凡战,所谓守者,知己者也。知己有未可胜之理,则我且固守,待敌有可胜之理,则出兵以击之,无有不胜',就是学生从兵书中,'知不可胜,则守'得出的感悟。这是战与守的最高明论述;同时学生还温故了《春秋》和《论语》,也有新的收获和心得。”一番言论似乎没有经过王晓明的大脑,突突突的直接从嘴中冒了出来。
“嗯,不错,不错!”郑复初听完直点头:“为师果然没看错你!”
“全凭恩师教诲,学生感激不尽!”说着王晓明感觉身体,竟不自主的深施了一礼。
“刘兄!”
房内两人正说话间,外面传来一声呼喊。
等那人进得门来,王晓明一看,又是一青年书生,周身上下打扮和刘伯温无异。
“刘兄,听夫子说,你病了!”青年书生面带愁色,焦急的问道:“现在感觉如何?”
“宋兄,我已无大碍,只是读书劳累所致,毋须过忧。”
“宋兄?”
王晓明一边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青年,一边在脑海里,像在网页搜索框中输入关键字一样的,搜索着“宋兄”这个词条:“有了!他是宋濂,字景濂,号潜溪。此时也在郑复初门下求学,与刘伯温志趣相投,互相引为知己好友。”
“无碍就好,无碍就好!”宋濂看着眼前的刘伯温气色不错,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不少:“来,刘兄坐下,我帮你把把脉。”
“嗯?宋濂还懂医术?”王晓明心中纳闷起来:史书上没记载这段呀!我只知道宋濂文采绝佳,是“明初三杰”之一。还有他的那篇《送东阳马生序》,可是在初中时折磨了我很久。但是没听闻他还有医术,还会把脉看病呢!
“好好,早就听宋兄你提到祖传的医术,今日正好有幸体验一下。”
“哦,原来是祖传的!宋濂后期应该只专注于文章学问,医术露的不多,所以史书才没有记载。”王晓明理所当然的这样想着。
“嗯,刘兄,你确实没什么事儿了,多注意休息就行。”宋濂给刘伯温把完脉后,舒了一口气说:“放心吧,以刘兄现在的学识,即使接下来半个月不做任何功课,也定能在今秋科考一举夺魁的。”
“宋兄谬赞了!”
“科考?我这刚来就赶上了考试!”王晓明一想到考试就泄气了:参加工作前,上学时天天考试,小考、大考、月考、期中考试、期末考试、模拟考、摸底考…;参加工作了,还是一大堆考试,专业技能考试、信息安全考试、网络知识考试、PMP证考…
“啊!头都大了,这刚穿越过来,就赶上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真倒霉!”王晓明不停的在心中抱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