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和秦风所在的是第十八伍,伍长名叫李永济,是个膀阔腰圆的汉子,眼如鹰隼,面如刀削,一看就是个狠角色,在军中摸爬滚打多年的那种。
“我是你们的伍长,今后一个月,你们的训练,就由我来负责,现在,你们认识我了,但我还不认识你们,这样,每个人一个一个来介绍一下自己,互相认识认识!你先来!”
李永济伸手指了指站在队伍最前方的那个人,此人虎背熊腰,一脸横肉,不过此刻也没有什么桀骜的神色在脸上,看到自己的伍长李永济指向自己,他赶忙上前。
“大人,各位兄弟,我叫李忠信,就住在清远县城,既然进了一个伍,那大家就都是兄弟了,这一个月,请大家互相关照!”
李忠信自我介绍完,对着李永济和伍内四人一拱手,退了下去。
“李忠信,好,我记住了,下一个!”
“我叫刘岩,家住清远县刘家村,在清远县北边不远就是,这次参军,不为别的,只为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这一个月,咱们是兄弟,是战友,还请大家多多包涵啊!”
“下一个!”
“我叫张平,是跟刘岩大哥一个村子的,家里人说,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好好的在军中磨练磨练,这样,才会有血性,有志气,才能成为顶天立地的真男人!”
“我叫秦元,这是我弟弟秦风,他比我小两岁,我们来自于县城南边的杨家村,我们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只想着能够给家里一个安定的环境,让他们不在奔波,因此,我们来参军,为了国家献出一份力!”
五人介绍完毕后,李永济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些许欣喜赞赏的神色,然后继续往下说道。
“今天你们不参与训练,借这个时间跟你说一下军营的条例,军中是讲规矩的地方,军规条例更是万万不能触碰,一旦犯了,轻则军棍伺候,重则赶出军营,如有很严重的,军法处置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这几句话一说出来,五人立刻噤若寒蝉,暗暗发誓决不能触碰到军中底线。
李永济看着五人的反应,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神色,接着道。
“军中条例众多,只要你们按照我说的做,基本是不会触犯的,一次性跟你们说完也记不住,先跟你们说说最基本的作息时刻。在军中,辰时一到,就会有军士敲响锣鼓,此时便是起床,开始一天的训练,午时可以休息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里,你们可以自由活动,但不得离开军营,未时就要重新开始训练,下午申时末,伙头军会把晚饭做好,此时就可以开饭了,酉时掌灯,这时候随军的先生们就会前来讲授识字等各类本领,以后行军打仗时用得上,酉时末灭灯,开始休息,除岗哨、紧要任务以外,一律不得外出,否则以逃兵处置!就是这些,另外,军营中还有很多地方重兵把守,不得随意进出,那些地方可不能擅闯,不然丢了小命,还会连累家里。”
李永济说完,待五人消化了一番,见五人理解的都差不多了,转身便走出了帐篷。
这一天的夜幕降下的很快,外面人声鼎沸的征兵,也逐渐平静了下来,酉时,军营里除了一些必要的地方还亮着灯外,其余地方,已是一片寂静。
咚咚咚!
清远县城,城东,一片平静的军营中突然响起了鼓声,一声急过一声,像是敲打在心脏上,让人胸口发闷!
“快快快,鼓声响起来了,起床了,起床了,今天是第一天,可别起晚了!”
“快点快点!哎,我鞋子去哪了?”
“我穿好了,快走快走!怎么这么别扭?”
“王子杰,你真是个木头,你穿的是我的裤子,还穿反了!”
……
一片乌泱乌泱,一片混乱不堪,足有两刻钟,最后一个人才衣衫凌乱的从营帐中跑出来。
营帐正前方,正肃穆站立着数十名将官,在清晨的阳光下一动不动,仿若一座座雕塑,眼眸冷冽的扫视着前方乱哄哄的一百名新兵,虽未发一言,但给人的感觉特别压抑,犹如一座大山压在身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在这数十名的将官逼视下,新兵们逐渐安静下来,虽说队伍行列站的歪歪扭扭,但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了,谁都不敢发出哪怕是一丁点的响动!
诸多将官中间,有一名将官十分惹人注目,只有他有着红色的披风,其余人都没有,见到众新兵都站定了,他上前一步,开口道。
“恭喜各位,你们还在军营中,还可以有改正的机会,要是在战场上,你们已经变成敌人的战利品了!”
“从鼓声响起,到现在,有两刻钟了,然而,你们穿戴自己的衣服都没有穿戴好,更不要说披挂上阵杀敌了!这样状态的你们不被敌人杀死,那只有一个原因,敌人已经拿不了那么多人头回去邀功了,他的马背上、包裹里已经盛不下多余的你们了!”
“上战场,杀敌是荣耀,杀不了也不丢人,可是,敌人不屑于杀,那便是耻辱,而你们,就是这个耻辱!”
“昨天,你们的伍长已经告诉过你们,辰时起床,而你们依然违反了这个规定,有错就罚,念你们是初犯,这次便从轻发落!”
“军营的营区还没有搭建完成,去往元州首府天元城的道路也没有修完,超过一刻钟到达的士兵,全伍一块受罚,一齐去搭营区,修路!”
“第二、六、十一、十四、十六、二十伍,由伍长带领,训练完毕之后,去搭建营房!”
“是!”
这六伍中,都有一两个人是在一刻钟以后才来到营帐前的,现在,全部被那位披着红色披风的军士惩罚了,在其余人休息的时候去修补营区。
“现在去吃早饭,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
“是!”
百名新兵应声回答,然后“哄”的一下作鸟兽散,拿着碗筷直奔伙头军,时间只有半个时辰,早早吃完早回来,省的受罚。
不过在各位伍长的严厉训斥下,新兵也没有机会一窝蜂一般都挤在伙房,而是排成了一列长队,挨个打饭,刚才来晚的那六个伍排在最后,眼巴巴的看着前面人先吃。
有了刚才的例子,这次没人再迟到了,快速的吃完后都老老实实的来到了营帐前,等待着将官们的命令。
很快,将官们也再次来到了营帐前方,也还是那位有着红色披风的军士开口。
“你们可能会有些好奇,我是谁,前来报名的其余人到哪去了,那我就告诉你们,在军营里,并不是所有人挤在一块训练的,而是一个个百人队单独分开训练,一个百人队分为二十个伍,各自伍长你们都已经认识了,而我,是你们的百人长,赵伏勇!”
“现在开始,训练!”
赵伏勇宣布训练开始,一队队士兵听着各自伍长的命令,各自分开进行训练。
“十八伍,跟着我走!”
李永济走过来,对着十八伍的五人下令,五人立即转身跟上。
“今天上午的任务并不重,只有一个,锻炼体能!在战场上,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体力,有了体力你才能够杀敌,你才能够获得荣耀!这里有十个石锁,都是二十斤重,每个人挑一个背上,跟着我走!”
“是!”
秦风看了看周围,一旁的李忠信脸上明显露出了些许不安的神色,刘岩和张平也面露难色,这让秦风很是不理解。
“二十斤很沉吗?我平时扛的猎物都比这沉多了。”
伸手把石锁捞在手里,颠了颠,秦风感觉并不是很沉,随手便背到了身上,跟着队伍往前走。
背着石锁,五人跟着李永济来到了一处空地上,空地南面有一排架子,架子上摆满了军队用的制式长枪,长刀等兵器,不过都是木制的,并没有先前在兵器库看到的那种精铁纯钢打造而成的刀枪。
“现在,我们练习刺杀。长枪的主要攻击手段,就是刺,也是在战阵之中,最容易做到的攻击方式。”
李永济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长枪分给了五人,然后给五人示范了一下如何刺击。
空地上摆着很多假人,假人的头部和胸膛做着一些几号,颜色较深,整个假人上下已经千疮百孔,各类伤痕都有,看来没少拿他当作假想敌来训练。
李永济手持一杆木枪,来到了假人的前方,距离假人有十丈之远。
在面对假人的时候,李永济并没有把它当成一个不能动的死物,而是当成了正在向自己奔来的敌人,李永济微微曲腿,深吸一口气,上半身前倾,眼中不再注意它物,只是紧紧盯着前方,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一样,只等着将对手撕碎的那一刻!
“杀!”
少顷,李永济口中发出一声怒吼,震的五人心中一惊!再看李永济,怒目圆睁,紧紧盯着前方的假人,脚下重重的一踏,整个人犹如发狂的老虎一样冲了出去,脚步越踏越快,十丈的距离转眼间便在身后,如一阵狂风一样狠狠地刮过,掀起一片尘土,手中的长枪在接近假人时瞬间刺出!
“噗嗤”!
“咔嚓”!
李永济的长枪,精准的刺中了假人的胸膛,这还不算完,刺中以后,这杆木枪似乎承受不了如此巨大的冲击力,竟然被拧成了麻花,然后断成了好几截掉在了地上!
旁边的五人都已经看呆了,一声怒吼就已经让人振聋发聩了,反应都慢了几拍,再看刺击的效果,假人的胸膛上被刺出了一个十分明显的坑洞!
这可是木枪,这要是精铁纯钢打造的长枪,那不得把人直接刺穿了?刺断了都有可能啊!
秦风眨眨眼,看了看大哥秦元,他的眼里也满是震撼,再看看那杆木枪,这木枪似乎也挺结实的,可在李永济手里,怎会如此不堪呢?
假人前,此时的李永济看了看手中只剩下一个柄的木枪,摇了摇头,暗道了一句:“唉,还是没收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