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们喜欢为害作乱,以下犯上。
陈辰、江京仁他们几个还在学校的时候,行为尤甚。
不仅如此,听说只要他们在的地方,哪怕走在路上,都会引起整个学院的尖叫与轰动,被众迷们拍照追捧。
当然啦,不只是因为他们几人的如斯美貌,更多还是他们背后的家族支撑,其中以江京仁为首。
曾在校时四人合伙攻破学校封尘多年玄乎其神、高深莫测的传说里堪称为上帝的预言,首次拿到学院命运之门的钥匙。
至今他们的名字都被印刻在学校后山今生石上守护经书里,无人超越。创造了一个属于他们自己青春时代的神话。
他们是学院曾经的风云人物,安娜不是。
但尽管如此,她已足够幸运。
摇身一变,成为北海市食品出口商陈晋中的小女儿,父慈母爱,从此过着公主般的优渥生活。世间有句俗话,叫飞上枝头变凤凰,说的也莫过于此了吧。
她能不幸运吗,从一个处境凄惨的单亲女孩成为众人宠爱的富家女,跟陈辰、江京仁走在校园里,安娜觉得呼吸连空气都觉得清贵几分。
这一次,同样不出意外地,他们三个不断引来路过学生的议论注视,还有胆大的,一个个上前跟他们两个打招呼。
而处在他们中间的安娜,理所当然成为众矢之的,让旁人艳羡不已。
能让北海国际商院两大男神并肩行走并为其保驾护航的女生,四年来破天荒真是头一回。当事二人浑然不觉,这会给安娜多大舆论压力。
这更令站在窗户前的三姐妹艳羡嫉妒了。
嫉妒的心燃烧成火,吞噬理智。从她们参加市商酒会,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便心有不忿。
于是别生心思。
众所周知她们想跟为商学院的男神们凑近乎由来已久。
安娜不知道她们对自己了解多少,但她却是熟知她们的,她特地留心过,确切地说班上的每一个学生情况她都了如指掌。
尤其身边发生一连串邪门的事情后。
之后她们当然也有过主动同安娜问候交好的行为,顺便以此近水楼台,接近江京仁他们的意思,奈何安娜态度冷淡平平。
一贯心高气傲的她们就认为安娜不给面子。三姐妹互通一气,在学院还从来没有人胆敢拒绝她们。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而后来她们对安娜次次试探的结果表现,直接碰点校园三姐妹一直以来压藏的情绪。
貌似,战火一触即发。
安娜也很不爽,她做错什么了!她只想安安稳稳混个大学,平时两眼不看,充耳不闻,只想安安静静做自己,也不愿多加理会旁的繁杂人事。
正是因为她清楚,她与他们根本不一样!
以为穿一样的衣裳,吃一样的饭,上同一所大学,听一样课,跟一样优秀的人打交道,参加一样的社交活动,她就能按照身边人眼中的期许,变得跟他们一样。
一样优秀吗?
可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他们当然不敢说她。
那些人在背后嚼舌根的,不是非议她突如其来的身世,不是讨论她小有来头的家世背景,也不是见她冷言少语、不讨喜的外貌性格,更多的是肆无忌惮,惯朝班里最弱小无助的人开刀。
那是她的同桌,叫李莫非,
已经三天没有来上课了。
安娜恢复独来独往的三天时间里,难得相安无事。她亲自去为莫非拿的请假条,便是莫非不说,安娜也会这么做。
安娜把请假条交上去的时候,又很容易的被关照到三姐妹万恶不假的眼神。
当安娜拿着从老师那里得到的地址,按图索骥花费半下午的时间来到市区角落最简陋拥挤的一片居民区时,安娜才给她打电话,问到底是哪栋。
外面下了雨,她被冷坏了。
三月的天气还风寒交加,今年的天儿古怪出奇。顶楼开了暖气,身上裹着被子,喝着亲手做的最新鲜入胃的土豆热汤,安娜全身舒缓,终满意地朝莫非微微一笑。
“我来的之前,见到那个死胖子了。”安娜边吃边道。
安娜口中的“死胖子”是她们的同班同学常在英,因为长得身材发福,安娜总叫她死胖子。班上人则爱称呼“眼镜妹”。
而李莫非,曾经跟她好过。
至于为什么是“曾经”呢!
李莫非温柔笑道:“安娜你啊,总喜欢任性而为,大家都是同班同学,我们三个又是认识的,你总是喊人家外号,这样不好的。”
“那你呢?”
“我?”莫非愣住,“我怎么了?”
“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又是怎么对你的?”安娜头也不抬地说。
“你知道什么了?”莫非紧张看着她。
“你觉得,我应该知道什么?”安娜也抬起头。
李莫非不敢答话。
安娜“啪”地把碗放下。
情绪陡然爆发。
“我应该怎么办,我到底怎么做?我应该和你一样痛哭流涕,还是隐忍不发、像她一样唯唯诺诺、委曲求全?”
“安娜……”
李莫非愣住了。
安娜吼完继续埋头吃饭,像个三天没吃饭的饿汉,吃相很不好看。
这一嗓子,当事人没事,莫非倒流了泪。
良久。
“你要不要主动跟我说,这几天你在家里都想了些什么。”安娜问,“你想她了吗?你有没有,想过我?”
“当然想你。”莫非接过安娜给的纸巾说道。
“她多一点,我多一点?”
“当然是你。”
“哪里想?”
“全身心地都想。”
“想什么?”
“想你请我喝酒,想你带我逃课,想我们补作业的时候,想你请我吃的夜宵。”
“没出息!”安娜嗤道。
莫非破涕为笑:“你不也经常说自己,挺没出息。”
气氛稍稍缓和。
安娜环首打量四周环境,内心不禁涌起食之无味的感觉。虽不至家徒四壁,顶多算干净温馨。这让她回忆,好久好久以前,自己也是这个样子。
对此她感同身受。
安娜说:“你们也好过,她知道你住在这吗?”
莫非点点头,才想起来问:“你去找她了。”
“你猜猜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在做什么?”安娜说得有些玩世不恭,莫非却是一脸认真。
“她在玩游戏。”
游戏叫木头人。
是学院私下里十分流行的一种以人作乐的方式,别名“斗鸡走狗”。
被扮演木头人角色的那个人必须按照木头人的指令在回头时做出对应的动作,尽管一次次要在众人跟前扮丑受辱,但只要出错一次,就要沦为众人发泄的工具。
受到指令的惩罚,比如装作斗鸡的样子,否则就永远变成班里的走狗。
人人喊打。
无人可怜。常在英就是这样的人,其中原有可能不仅仅是因为家境条件比不上别人。常在英之前,听说就有人死在这个游戏上,常在英之后,就轮到李莫非。
“猜猜她被打了多少下。”安娜不无邪恶道。
安娜打开天台门的时候,常在英正在被一群人围着扇巴掌。
“安娜。”莫非眼中没有丝毫温度,“不是每个人都……”
有你一样,任性的资本和权利。
也许你可能看不起这样的行为,或许也看不起曾经妥协的我。莫非话说一半,头就垂下去了。
安娜粗鲁地放下汤匙,碗筷碰撞出响亮的声音。
正如安娜起伏不定的心情。
“你闭嘴。”安娜怎么可能不知道接下来她想说什么。
这顿饭,安娜彻底吃不下去了。
安娜说得咬牙切齿:“要是我的话,因此要死也死得明白了。”
“你不会明白的。”莫非又说,“你会明白吗?遇到这种的事,每个人都不想的。她有她的选择。”
“谁死了我不管,她如果安安分分还好,背信弃义,吃里扒外如今反被再玩弄就是她活该。”安娜义愤填膺。
“你都知道啦?”莫非记得没有跟安娜说过这些。
仅有因为她的原因,安娜跟常在英接触过几次。安娜不耐其烦,也就不怎么往来了。
“这还要我说?”安娜语出嫌弃,“那就是她活该,瞎了眼把你抛弃,为独善其身投敌叛友,那样的人,我不打她,只是骂她几句,已经够人仁慈了。”
换做她以前的风格,早就教她做人了。
这就是安娜厌恶常在英的原因。
安娜知道的这些,莫非都知道,莫非身为当事人,相当明白自己被朋友背叛的心痛。安娜不知道的是,莫非因为常在英招惹了那些人,如今才处境落魄,莫非知道自己结交的安娜和自己同心同情,哪里舍得安娜再因为自己,也跟那些人扯上麻烦!
“那你骂她了?”莫非轻声问。
“还用得着我动嘴!我去的时候,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扭头就走了。”
“这样啊。”
“不过这之后我还是警告她了,我让她离你远点,省得碍人道路,再次出卖自己的灵魂。”
“谢谢你……”
“我记得,你们以前感情,挺好的。”安娜像想起来什么道,“以前在天台的时候,我见过你们一起走路的画面,你倒是无所畏惧,她却总低头丧气,包括面对那三姐妹的时候也是。我那时就猜想这俩人肯定走不长久,那个眼镜妹迫于压力肯定会最先投降。结果后来,果然是这样!”
安娜凑近她:“怎么,你之所以说过的大树底下好乘凉的,不会就是因为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