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父母的一通电话,将少年的梦再次打碎。
少年的父母希望他回到他们的身边去,不要一个人在外面瞎找。然而,少年家乡那边并没有适合的工作岗位,这一点少年是心知肚明的,即使能找到,那也就是养老一般的工作,对于现在的少年来说,还不至于就这样放弃。
少年与他的父母商量,解释,辩论,争吵,到最后完全败下阵来。少年的父母以不回去就断绝关系、生你养你道德绑架、断绝一切经济来源等方式逼迫少年就范,少年无法反抗。
因为少年知道,他不是一个没有心的畜生,他是一个人。
他知道父母的养育之恩,知道所谓的孝顺第一,但他也明白,这次回去,可能会让他再次一蹶不振。但是他依然辞掉了自己辛辛苦苦才找到的一份合适的工作,与新认识的同事道别,与他喜爱的城市道别,坐上了回家的客车。
客车上,少年在想,那真的是他的家吗?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但他明白,这种绑架,似乎从未停止。
“我生你养你多不容易,所以你必须听我的。”
“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多么优秀,再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当初真是不应该把你生下来!”
“你要是不听我的,你就是个连孝顺都不懂的畜生!那我养你还有什么用。”
类似的话语太多太多,少年早已习惯。他曾想摆脱这种泥潭似的家庭,可他却一直狠不下心。他知道他必须远离,可事实是,他的父母总有办法操控他,他感到很绝望。
“或许,这就是命吧。”少年想道。
在经历了解决十几个小时客车的颠簸后,少年终于到达了家乡的车站。长途的颠簸让少年感觉到疲惫,他曾幻想过自己一下车就能看到父母喜极而泣的样子,三人相拥痛哭的那种场景。
毕竟,好几年没见了嘛。
事实是车站的相似场景从少年身边闪过,但唯独少年一个人孤独地站在原地。
“唉,算了吧,本来就不可能的事。“
少年叹了一口气向他那熟悉又陌生的家走去,天已经完全黑了,少年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不免有些迷茫。
自己的妥协到底是对是错,但少年明白,目前的他还做不到彻底地反抗。
走了半小时左右的时间后,少年终于看到了家的轮廓。
终于,少年站在了家的门口,但他却开始犹豫。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长叹一声,手肘还是开始了敲门。
几阵咚咚声后,门打开了。一位少年熟悉却陌生的中年妇女眯着眼出来了。
”哦,你回来了,把东西放外面就行。”
中年妇女便是少年的母亲,迎接少年的也不算什么欢喜的重逢,而是冰冷的话语。但是,少年早已习惯了。
回到家,少年洗漱后躺在床上,他不想再思考了,他累了。
“就这样吧。”
少年带着这唯一的念头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听着窗外的鸟鸣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少年觉得,生活还是挺美好的。
尽管他的房间很狭小,墙壁破烂不堪,但是这个房间却能给他一种异常的安全感。
这是属于他的小天地。
在进食后,少年开始寻找起当地的工作,因为他知道,这个家庭可没有容忍他宅家的可能。
不出少年所料,当地根本没有适合少年专业的工作。他找了整整一个上午,但是却毫无所获。
少年开始动摇,他不知道是否应该随意找一份工作先干着。虽然这样对他的职业发展毫无帮助,但至少还可以堵住家人的嘴。
中午用餐时,少年试探性地询问父母是否可以用一个月的时间来尝试一下自己是否能干些其他什么,找找自己的可能性,得到的当然是拒绝。
没办法,少年只能硬着头皮,放下自己辛辛苦苦学习的专业知识,找了一个干杂活的工作。由于是小乡镇,工作选择和单位都有限
工资三千,每天上班十二小时,月休两天。这样的条件,已经少少年能够找到的不错的条件了。
少年一天天地坚持着,每天都期望着能够早点结束这种生活,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又或者说自己读了那么久的书意义在哪里。他只知道,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彻底完蛋。
在坚持干了两个月后,少年终是提出了离职。这份工作一共给他带来了六千元的收益,却耗尽了他对未来的美好向往。
他想离开这个所谓家的地方,去往他所心心念念的城市。在那里,他能感觉到自己是年轻的,感受到自己是活着的。
他的提议一次次被父母否决,他被骂了一遍又一遍,他失望了一次又一次。
很长一段时间,少年都会在深夜哭泣。他不知道该恨无知的父母还是无能的自己,他很累,但是他无法入睡。
这样的日子一长,少年的父母便无法容忍少年的‘失业’状态,尽管少年在用电脑学习着知识与技能,但在少年父母的眼里,那就是在娱乐。于是,在屡次争执之后,少年的电脑被没收了。
少年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为什么连一点信任都不能做到。
少年没有了电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继续朝着自己的方向努力。他只能日夜颠倒地刷着手机,又变成了之前的那个行尸走肉。
少年的父母依旧每天将少年当作批斗对象一般,在邻里大肆宣扬。以至于少年每次出行,都会被周围人投以异样的眼光。而在家里,则火药味越来越浓,少年本就开始对外面的世界有些抵触,只有躲在那属于自己的小房间里才能有一丝安全感。
只是,这一丝小小的温暖,也即将被剥夺殆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