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尴尬的氛围正在蔓延至每一个角落。
被一个声音打破:“竣哥来啦。”是吴青宇,他从吴父背后站出来,像是不知道此时发生了什么一样招呼着。
余云娟也反应过来:“小竣来啦……快过来。”
何竣泽笑嘻嘻地过来,将手里的礼品放到一边:“阿姨,新年好啊。”
白思雨跟在他旁边:“阿姨好久不见。”
余云娟起身笑着招呼道:“是好久不见呐,什么时候回国的?”
“年前回来的。”白思雨回答着。
“来来来,这边坐,这边坐。”余云娟招呼着白思雨与何竣泽。
楼上,吴青宇也快速地下楼,凑到一起跟何竣泽聊天。
吴信宇在江悦一旁静坐着,剥好橘子放在江悦手里,然后椅靠着背听他们闲聊,偶尔插上一两句。
余云娟拉着白思雨的手:“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呐,说起来你跟信宇是大学同学吧。”
“是的,阿姨,”白思雨余光略过吴信宇与江悦,说道:“我们大学是一个学院的。”
“是啊,一晃眼都六七年了,谈男朋友了吗?”
“……还没有。”
“唉,这么漂亮,追你的肯定不少吧。”
“呃,还好还好。”白思雨看了眼正在与何竣泽聊天的吴信宇说,“只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余云娟语重心长道:“但是女孩子呢还是要找一个爱自己的,如果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那就算在一起将来也会吃很多苦的。”
她话锋一转,又转向江悦与吴信宇:“你看,这是小悦,信宇刚交的女朋友,虽然不爱说话,但能看的出来两人都是幸福的。”
白思语顺着余云娟的视线看过去,江悦在吴信宇的右侧坐着,身体微往后左侧倾斜,应该是为了听吴信宇与何竣泽及吴青宇聊天。
吴信宇的手长长地搭在沙发背上,像一只雄鹰展翅般将江悦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偶尔还转头跟江悦交头接耳,似乎说的内容很有趣,江悦也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他手上也不空着,随时拿着桌上的小零食往江悦手里塞,直到江悦连连摆手才作罢。
客厅里沙发的位置很宽,她们坐在一方,吴父单独坐一方,正在闲聊的四人坐一方。
“都说男人三十而立,信宇马上就要三十了,也该成个家了。”余云娟说道。
白思雨一顿,他们都已经准备结婚了?不可能,这才认识几个月,而且江悦除了样貌以外,有哪点可以匹配的上吴信宇,她原本还想着有些事情缓一缓,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我听说,信宇的女朋友还有个弟弟,好像还是青宇的同学。”白思雨装作不经意道,“好像是叫江浩。”
余云娟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江悦的背景她没有去仔细调查,只知道有一个弟弟,三个在养老院的老人,父母多前年就去世,江悦一个人支撑着诺大的家庭,她很是佩服,难得对方是个知道自己上进而非那些只知道养尊处优的人,而且自己的儿子难得那么喜欢,即使门第低一些也无所谓。
但如果她的弟弟是江浩,那个与青宇有过去的江浩,那就不行了。
余云娟心下计较一番,再看眼前的女子。
她清楚的记得当初吴信宇在大学里也有过一个初恋,姓白,具体叫什么吴信宇没说,那时她还觉得孩子年轻,谈个恋爱不用那么紧张,所以没多过问,但谁知道大学还没有毕业吴信宇就失恋了,任谁都看出来他状态不对,但他也是什么都不说。
再后来,大学毕业,同学聚会时,余云娟才正式见过白思雨几面,但吴信宇对她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状态,余云娟也不过多关注。
所以,白思雨现在说这些,用心可见一斑。
但她还是要装作无事的样子对白思雨道:“是吗?看来你跟小悦还挺熟的,来来来,我让小悦陪你聊聊,我去看陈姐的饭做的怎么样了。”
余云娟说着便招呼着江悦:“小悦,来,这边来,跟小白聊一会儿,我去厨房看看。”
江悦笑着应承下来,坐到白思雨那边去,她跟白思雨没什么可聊的,反正只要对方不开口,她就可以镇定自若地坐着不开口。
只是她不想说话,不代表对方不想说话,白思雨拿起桌上的橘子边剥边道:“江小姐可真是厉害啊,能让信宇不动声色地将清山养老院易主,果然有手段。”
她声音压的很低,只有江悦能听清。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江悦说。
“你不明白?”白思雨笑了,“清山养老院可是我家的产业,虽然不挣钱,但也是个好项目,没有亏损,我爸可一直没有动过卖它的念头。我跟你在售楼处说过话没多久,信宇就将清山养老院给买下来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江悦算是听清楚了,原本她就打算买房接三位老人回家养老,后来知道清山养老院是白思雨家产业的时候就跟吴信宇提出解除合约。
可没想到,吴信宇居然直接将养老院给买下来了,而且只字未提。
难怪过年后听到养老院的员工在讨论新老板的事情。
居然是吴信宇。
江悦内心深为震撼,他怎么会为她做这些呢?
再看吴信宇,江悦觉得他浑身充满了光。
吴信宇似乎也有感知,正回过头来与她对视上,笑着问:“怎么了?”
要不是客厅里人多,江悦想立马起身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她只是笑着回应他:“没什么,刚刚跟思雨聊到你。”
吴信宇撇了一眼白思雨,然后自然地坐到江悦这边来:“聊什么?我也来听听。”
白思雨勉强地笑笑:“没什么。”
午饭后,何竣泽起身告辞,白思雨也没有多待的理由,便也跟着离开。
别墅区的车道上,野性的跑车呼啸而过。
车里,何竣泽面无表情地开口:“你还不死心?他都带人回来见家长了,说不定按照阿姨近两年求孙心切的性子,明年人家就会有孩子了。”
白思雨咬紧牙关,面色决绝:“见家长又怎么样?能不能成还不一定,走着瞧吧。”
“思雨,你知道我喜欢你是吧,但是我也已经放弃了,”何竣泽开口继续道,“因为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无论我做什么,表现的再好,你都视而不见。你知道那种感受吗?我是过来人,我也劝你别再跟自己较劲了,信宇是已经完全不喜欢你了,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不会再在乎了。”
白思雨不死心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何竣泽见她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样子暗自摇头:“反正这次以后,关于信宇的事情你别再找我了,毕竟你当年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
“停车!我要下车。”白思雨突然叫道。
“别闹。”何竣泽嘴上说着,脚下油门踩的更深。
白思雨见他不为所动,便准备自己开车门,但车门已经上锁,她又打开车窗,将头探出去。
何竣泽猛地踩上刹车,车子与地面急促摩擦发出一声尖长刺耳地声音,然后重重地停下。
“你发什么疯?”何竣泽朝她吼道。
“我要下车。”白思雨也吼道。
何竣泽解开车锁,白思雨干脆地下了车,车门被摔的震天响,自己往前走,很显然是不再坐何竣泽的车。
何竣泽也生气了,自己当初怎么就喜欢了这么一个无理取闹的人,还喜欢那么多年,尽管她在大学期间做了有违道德的事情,他还是对她厌恶不起来。
但此时此刻,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工具,有用的时候拿来用用,没用的时候就弃之不理,他也不是那种不要脸的人,定然不会死缠烂打。
既然她自己要走回去,那就由她去吧,这条路虽然车少,但胜在宽广,而且因为附近都是别墅区,所以摄像头也是随路而立,青天大白日的,不会有危险。
想到这儿,何竣泽也脚踩油门不再回头。
只留下白思雨在背后直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