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锦年轻笑:“你的第一印象挺准,鹤翼阵本就杀伐之气外露,就像一个竖满刀子的陷阱,不管是谁去招惹,都会掉进去死的很难看。”
花翻若有所思地皱眉:“但若不去招惹的话,又该怎么攻城呢?”
上官锦年微笑:“不攻城,准确的说,不主动去攻城,等他们打过来,我们防守就好。”
“可是我们才是来攻打的不是么,何苦做这种缩头乌龟之态?”
上官锦年眼中的微笑变作了嘲笑,“阿真的脑子还真是死板的紧。战场之上,从来都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谁告诉你因为我们来攻城,所以就要拿着鸡蛋往石头上撞?”
花翻眨眨眼,似懂非懂。“那要是他们也观望,也不过来打,那又要怎么办?耗到猴年马月啊?”她的目光所致,鹤翼阵也是按兵不动。城墙之上的烟红泪似乎比她还要淡定得多。
“你放心。”上官锦年解释道,“他们绝对会主动来挑衅的。”
“哦?为何?”花翻不解。她可没有听说过挨揍的家伙会主动找揍人家伙的揍他的道理。
“因为江于城地邪啊。”上官锦年道,“江于是一座孤岛城,皇姊的军队在这孤岛城里面,困了少说也有一个月有余。我可是听说皇姊此战调集了三十万大军驻扎在这江于城之中啊。”
花翻似乎有一些悟出来了。“是补给么?”她问道。怪不得,烟红泪要她烧掉粮草和辎重。
“聪明。”上官锦年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三十万的军队驻扎在一座孤岛城之中,即使他们的粮草再充沛,也绝对撑不过三个月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了。阿真你看,是他们更急着打,还是我们更急着打?”
一语点醒梦中人,她心中暗道,这下烧掉了粮草,三十万大军别说撑两个月,就是撑两天都得饿着肚皮。
“是他们更急着打。”花翻道。说是这么说,可对面城墙之上的烟红泪,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着急的样子。
阳光洒上他的褐发碧眼,显得妖异入骨。
烟红泪究竟在想什么?花翻觉得这个家伙开始变得像上官锦年一样难以捉摸。他是为了什么,才把费尽心思帮上官持盈夺来的天下又费尽心思地拱手让人?不管怎样,上官持盈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啊。
花翻的眼睛与他的蓝眸再一次对视,然后再一次瞬间地错开。
花翻觉得烟红泪像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一般,与她的眼神一错,随即就向身边的将军发出了出击的命令。
虽然花翻一定程度上是盼望鹤翼阵的挑衅的,但是当战鼓咚咚地响起之时,她还是有一点心中发憷。
鹤翼阵应着战鼓声开始行动。他们并不是像传统的阵型进攻那样,整个阵型保持不变,一起出击。它的进攻方式十分的离奇。
只见鹤翼阵的中军,也就是整只白鹤的身体部分保持不变,但两翼却像是拉丝一般地开始像两侧扩散,白鹤健硕饱满的双翼渐渐地变得柔韧而细长。
花翻看着这变戏法一样的变换,不由得心中称赞。
战鼓声渐紧,鹤翼阵的细长的双翼开始弯曲成拱形,并且向中间方向靠拢。
白鹤舞动着翅,在光芒万丈的江水之滨展翅欲飞。
战鼓的声音更加的急促起来,咚咚咚咚就像是受惊的心跳之声。
花翻看着鹤翼阵,都有些痴了。却不料一不留神胳膊突然被上官锦年一抓,再不留神,连马缰都被他握在了手里。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上官锦年牵着马拽到队伍的正中央方向去了。
“不要命了,傻。”上官锦年嗔怪她的走神。花翻一把扯过自己的缰绳。有些埋怨上官锦年让她错过了鹤翼阵像是表演一般的变阵型。
还没等她嘟囔完毕,眼前的视线就突然清晰,堵在她眼前的步兵,突然全部都半蹲了下去。
花翻有了足够广阔的视野,可这时鹤翼阵已经不再“表演”了。左右两侧拱形的两翼飞速地合二为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这边飞冲而来。
“蹲下!”上官锦年一把把她从马背上拽了下来。
花翻没防备,摔得浑身痛极,狼狈不堪。她哪里忍得了这些,疼的水汪汪地大眼睛望向一旁的上官锦年,张口就要骂。上官的反应却比她快些,先一步就堵住了她嘴。
花翻恼羞成怒,大敌当前,这货在干嘛。她双手使力,拼命去掰开上官锦年堵在自己嘴巴上的手,实在掰不开,就只好胳膊腿乱蹬乱踹。
“成何体统!”上官锦年左右看看,向花翻严肃道。
花翻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正在阵列的正中央方位,与皇帝陛下在地上打滚……
她倒抽一口凉气,上官锦年也松开了堵在她嘴上的手,可双臂却并不放松对她的钳制,一把将她揽在怀中,继续很没形象地在地上坐着。
花翻无可奈何,只好抬头望天,可是一抬头她才发现,她连天空都看不到了。
天空被堵住了。准确的说,是被盾牌堵住了。就在她尴尬地在上官锦年的怀抱里挣扎的时候,前后左右的士兵突然都向上举起了盾牌。盾牌似乎是特制的,每一个都比一个车轮还要大许多,举起来隐天蔽日。
“你还真是懂得以退为进。”花翻嘲讽道。她被闷在盾牌之中,上官锦年的手臂又抑制了呼吸,真的是难受之极。
“皇帝陛下,你瞧瞧我们不像是缩进壳里面的乌龟么?”她没好气地说。
“唔……阿真这么说也没什么错。”上官锦年没有被她气到,美人在怀,他看起来心情还挺不错。“因为这阵型的名字就叫龟甲阵。”
花翻噎死。“龟甲阵。”单从名字上看来就弱爆了,比起威风凛凛的鹤翼阵,它的名号和卖相,真差劲。
“这是什么阵型?还不如挖个坑添点土把自己埋进去,更安全些。”花翻接着嘲笑。
“唔……阿真说的这个法子不错,下次一定找机会试试。”上官锦年认真地说,还是不气不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