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叶连忙拉住医生:“怎么回事?”
医生有些不耐烦:“麻烦让一让。”
夏叶再不敢阻碍医生,而是赶紧往里面跑,然后就看到江淮臻和江淮彦两个兄弟在大厅里的博弈。
江淮臻:“安安会没事的,你别自责。”
江淮彦:“我是自责,可那是因为我没有看好他,不是为别的。”
江淮彦脸上的神情是夏叶从未见到过的,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们兄弟俩同时出现,也是她第一次看到江淮彦的脸上有着愤怒的情绪。
平日里江淮彦总是平静的如一滩湖水,可今日夏叶却看到了这湖水中泛起的惊涛骇浪。
江淮臻自然是话不多说,满脸运筹帷幄的样子:“我去陪安安,你在家吧。”
江淮彦:“安安是我的儿子,我必须要去医院。”
这时夏叶才知道,原来是江淮臻在阻止江淮彦去医院。
江淮臻笑了笑:“你现在情绪不稳定会给孩子造成二次伤害。”
江淮彦一把抓住江淮臻的衣领:“我再跟你说一次,不是我推他下楼的!”
这句话说完夏叶好像终于知道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可很显然江淮臻的力气要比江淮彦的大一些,他推开江淮彦抓着自己衣领的手,正了正自己的眼镜:“行吧,你去医院也好,顺便去精神科再检查一下。”
江淮彦:“你……”
“小江先生!”夏叶赶紧走过去拉住了江淮彦,“现在得去看安安。”
江淮彦见江淮臻不再阻挠自己,就赶紧冲了出去。
江淮臻扫了夏叶一眼,在她就要跟着江淮彦跑出去之前,在夏叶耳边念了一句:“做好自己分内事。”
一路上救护车的声响吵得夏叶没办法静下心来,她始终不理解为什么江淮臻要在她出门前说那句话。“分内事”,究竟什么样的事才算作分内事呢?
安安安静的躺在一边,满头是血。江淮彦就坐在他身边拉着他肉呼呼的小手不停的抚摸,试图给他一些安慰让他不要害怕。
夏叶很想问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很明显现在不是时候。
因为救护车坐不了太多人,所以江淮臻选择了坐自己的车,也就比她们晚到了一会儿。
夏叶陪着江淮彦楼上楼下的推着安安一直跑,最后推到手术室才算安下心来。
江淮彦坐在冰冷的手术室外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满脸写满了疲惫。
夏叶到一边的饮水机处接了一杯温水递给他:“放心吧,安安会没事的。”
江淮彦这才点头,开口跟她说了一句:“谢谢。”
夏叶坐在他身边问:“怎么回事?安安怎么会受伤呢?”
江淮彦:“他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安安……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啊?他平时一点儿都不调皮的,他怎么……”夏叶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了江淮彦满是情绪的眼神。
夏叶连忙改口:“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在表达……我……”夏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江淮彦冷笑一声,将夏叶递过来的那杯水放到了一边再不理睬。
夏叶好像能理解江淮彦为什么会生气了,因为刚才在江家的时候,江淮臻就在质疑江淮彦。她还记得江淮臻说是江淮彦推安安下楼……
夏叶赶紧让自己清醒过来,江淮彦怎么可能推安安下楼,他平时那么在乎安安,就连安安简单的感冒他都手忙脚乱,他怎么可能做伤害安安的事!
可她看着江淮彦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又想起了一件特别不该想起的事,那就是江淮彦有间歇性精神分裂症。
众所周知患有间歇性精神分裂症的人,在发病期间是没有任何自主意识的,所以江淮彦是不是也发病了呢?夏叶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如果真的是江淮彦把安安推下楼不管怎么样江淮彦一定会自责到崩溃的。
没一会儿江淮臻赶来了医院,身边还跟着两个身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
江淮彦立刻机警的站起身:“江淮臻,你不至于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吧?”
江淮臻反而一脸平静:“小彦,我们有病就治病,哥不怪你,哥都理解的。”
“你少在这里演戏!”江淮彦再次冲上前拉起江淮彦的衣领,“别的我都能忍,只有安安不行!这是我的底线。”
两人的对话似乎可以透露出许多旁人不知道的真像,可他们谁都没有把话说清楚,就只能任凭听到的人自己脑补。
江淮彦的身高要比江淮臻高出一点,所以他扯着江淮臻看上去有些欺负人。但二人的气场却相差甚远,江淮臻永远都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江淮臻十分大度的拍了拍江淮彦的肩膀,然后对着身边的那个男医生说:“先带他去检查吧。”
没等那男医生说话,江淮彦低吼道:“我要在这等安安,谁也别想带我走。”
江淮臻叹了口气:“小彦,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不要害怕,哥会陪着你的。”
旁人看来江淮臻这个哥哥已经做到近乎完美了,他宽容,仁慈,有担当,任凭谁来看都挑不出任何毛病。可夏叶就是觉得这件事哪里不对劲。
没一会儿刘婶匆匆赶来,江淮臻拉了拉被江淮彦拉皱了的衣服说:“我陪你去检查,刘婶在这里等安安,会没事的。医院这边我已经安排好了,VIP病房。”
“我哪儿都不去!”江淮彦还是一脸执拗。
江淮臻很显然失去了耐心,他推了推眼镜低声说:“你在这,对安安不好。”
江淮彦:“我是他爸爸!我会对他不好?”
江淮臻只是重复了刚才的那句话:“你留在这,对安安不好。”
夏叶明显感觉到江淮彦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像是在压抑着某种呼之欲出的愤怒。可片刻后,他还是咬紧牙答应:“好,我跟你去。”
夏叶连忙跟在后面,或许是存在感太低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跟随。
来到医生办公室,江淮彦坐在了一边,他低着头一言不发似乎把魂留在了安安的手术室门外,而这里的就只是他的一副皮囊罢了。